不知羞耻的女人!

    他厌恶地皱眉,立刻退了出来,“陈娘,昨晚到底如何,你快说!”总要问出个究竟,否则如何向沈家交代。

    “民妇也不知道啊!”陈娘刚止住悲声,又开始哭,“昨晚小姐请魅王妃喝酒,今早却被人发现在庄外——啊,对了!”她大叫一声,“一定是魅王妃害的小姐,一定是!”

    君夜离眼神一寒,冷声道,“你敢再说一遍!”

    这森寒的气势令在场众人无不胆寒,陈娘更是打了个哆嗦,惨青着脸道,“民妇、民妇说的都是真的,昨晚就是、就是魅王妃跟小姐起喝酒——”

    “本王还要找你们要人呢!”君夜离上前一步,怒道,“说,紫凝在哪里?她若少了一根头发,本王把你们全都锉骨扬灰!”

    他这话绝对不是吓唬人的,如今京城谁不知道,魅王将自个儿的王妃瞧得比什么都重要,维护得紧,谁敢来捋老虎须!

    “民妇不知道!”陈娘明显有些心虚,但还是壮着胆子否认,“民妇昨晚照顾小姐,魅王妃她、她不胜酒力,所以、所以回去休息了。”

    “你撒谎!”夕月立刻驳斥道,“明明你们差丫环将我赶走,说要留王妃一夜,还想抵赖!”

    哥舒笑瞬间想到什么,霍然抬眸看向君夜离,心下已约略明白过来,知道紫凝绝对不会有事,这才算放了心。看夕月这丫头眸光锐利,气息若有若无,显然是武学高手,岂能被普通的丫环给赶走,自然是她得了主子的吩咐,见机行事,那魅王妃一定没事,不用担心了。

    “没有!”陈娘笃定没人知道昨晚的事,矢口否认,“魅王妃已经回去了,民妇没有见,民妇昨晚一整晚都在照顾小姐,不知道她去了何处。”

    君夜离怒极,一掌将石桌劈成两半,“夕月,无华,给本王一间一间地搜,若找不到紫凝,本王就铲平了第一庄!”

    “是,王爷!”夕月无华得命,立刻展开身形,前去寻找。

    哥舒笑挑眉,也不着急,吩咐侍卫,“你们也去帮忙。”

    “是,庄主。”

    众人随即散开一起找,不过庄上如此之大,房间如此之多,真要找起来,很是费劲。

    结果不大会儿功夫,夕月就已经回来,禀报道,“魅王殿下,找到了。”

    君夜离暗暗好笑,无华他们明知道紫凝在哪里,还要去找上这一圈,这戏也算是做足了,表面上还得装做很惊喜的样子,赶紧问,“在哪里?”

    “在沈若萱房间。”

    什么?

    众人都大为意外,陈娘更是惊呆了:昨晚她明明把小姐扶回房,服侍她躺下,见没什么事,才回自己房中休息,夜间也有秀锦秀瑶两名丫头守着,这魅王妃是什么时候进去,把小姐给换走了的?这、这太匪夷所思了!

    君夜离立刻飞身过去,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事情好像很复杂,理不出头绪来。

    无华正守在沈若萱房门外,君夜离一阵风似地闯进去,见紫凝侧躺在床上,呼吸轻柔绵长,身上也没有伤,一颗心才算放回肚子里,过去小小声叫,“紫凝?”

    紫凝昨夜一直在练习呼吸吐纳之法,根本就没睡,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自然也早知道这帮人进来,却故意先低吟了两声,然后慢慢睁开眼睛,“谁……夜离,是你呀……”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君夜离这眼中的心疼绝不是假的,把她扶起来,随即皱眉,“好大的酒味儿,紫凝,你昨晚喝了多少?”

    “……挺多的吧,”紫凝故做虚弱地靠在他肩膀上,“沈小姐好热情,非要我喝,我推辞不过,头好晕……”

    陈娘这时候简直悔的肠子都青了,咬牙道,“魅王妃,你怎么会在小姐的房间,你、你为什么要害小姐,你——”

    “什么?”紫凝抬眸,一脸茫然,“你是谁?什么害小姐,你在说什么?”

    “……”陈娘惨青着脸,冷汗如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紫凝将脸在君夜离怀里蹭了蹭,“夜离,我好头晕……昨晚我不胜酒力,后来似乎沈小姐让丫环送我回去休息,结果我一觉醒来就在这里,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娘愣愣看着她,本能觉得是被人算计了,却又一时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反应不过来了。

    “没事,我送你回去休息,”君夜离宠溺地笑笑,将紫凝打横抱起,边走边教训,“以后不准喝那么多酒,听到没有?”

    紫凝弱弱地抗议,“沈小姐一直相劝,那么有诚意地给我道歉,我拒绝不了么……”

    “那也不行……再喝酒我翻脸哦……”

    “你不也一身酒味儿……”

    “我是男人!”

    “……”

    直到两人走没了影,众人才回过神,都想叫“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房间后,君夜离将紫凝往床上一放,即开始上下其手,“紫凝,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吃亏?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啊?”

    他这会儿倒忘了无华在紫凝房外守了一夜,她怎么可能有事。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故意借机吃紫凝的豆腐,脸皮真厚!

    紫凝脸上一热,一把打开他的手,“我没事,都说了只是演一场戏,让她们自食恶果,我怎么可能有事,再说有无华在,谁动得了我。”

    “但我还是不放心!”君夜离一下坐在床边,觉得现在还心有余悸,决绝地道,“不行!以后我再不陪你演这种戏!紫凝,你知道吗,昨晚我都没敢合眼,几次都忍不住要去看你,我、我真害怕你会有事!”

    紫凝心中感动莫名,主动拿回他的手,轻笑道,“笨蛋,我武功那么高,又懂医术,别说这庄中人,就算是整个西池国,能胜我的也不多,你怕什么?”

    “那也不行!”君夜离理直气壮,一把抱住她,“总之以后我不要这样,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好好,”紫凝知道他倔脾气又上来了,也不跟他拧,“以后我做什么都告诉你,别怕,我没事。”

    君夜离在她脸上啃了又啃,亲够了又抱住,怎么都不撒手。尽管知道紫凝不会有事,他还是恨不得把整个山庄都毁掉,那种感觉,真能令他疯狂!

    几个时辰后,得到消息的沈家人,也就是沈若萱的父亲沈千山怒气冲冲地带着一帮家丁来到第一庄,进门就是一通咆哮,“襄王殿下,小女被人害成这样,你要给草民做主!”

    他自知沈家在朝地位超然,所以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何况如今受害的是他唯一的女儿,想到与襄王的婚事不成,沈家还会因此成京城笑柄,他如何不气!

    君夜燎脸色不善,冷冷看着他,“做主?你让本王如何替你做主,嗯?”

    无论怎样,沈若萱已经失贞,他不可能再娶她,即使沈家财大势大又如何,这关系着皇室与男人的尊严,他怎会怕了沈千山。

    “当然是找出害萱儿的凶手,严惩不贷!”沈千山咬牙切齿,看向紫凝,认定她就是凶手一样。接到家丁回报,他已明白事情经过,自然是要找紫凝讨回来的。

    紫凝却并不急着开口,神情淡然。

    “凶手?”君夜燎挑了挑眉,满眼轻蔑,“这欢好之事自然是你情我愿,何来凶手之说?依本王看来,沈若萱此次玩的倒尽兴,本王也不好插手吧。”

    沈千山气得脸上阵红阵白,君夜燎摆明是要甩了他女儿,让他这张老脸往哪放!气恨半天,终究不敢将皇嗣怎样,恶狠狠转向哥舒笑,“庄主,小女是在庄上出的事,这责任是不是应该由你来负!”

    哥舒笑一脸的同情,很是镇定,显然早已有了应对之语,“沈家主说笑了,虽说沈小姐的遭遇,在下也深表惋惜,可沈小姐虽是在敝庄做客,却是自行到庄外玩乐,何况沈家主有言在先,沈小姐的一起起居生活,皆由你们沈家人负责,在下有什么责任好承担?”

    “……”沈千山这回可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咬牙道,“魅王殿下,你怎么说?”

    “本王也想弄清楚,令千金骗得紫凝喝那么多酒,是想怎样,”他气,君夜离还气呢,冷冷驳斥一句,转向紫凝时,目光瞬间变得温柔,“紫凝,既然沈家主想要个清楚明白,你就把昨晚之事说出来,是非自有公论。”

    等的就是现在。

    紫凝嘴角一挑,“事关沈小姐清白声誉,只是我的一面之辞,沈家主未必会信吧?不如把昨晚所有人都叫过来,一起论个是非,如何?”

    “好!”沈千山恨声道,“就依魅王所言,来人,把秀锦秀瑶带过来!”他是还不知道昨晚的一切都是自家女儿的算计,否则也不会这般底气十足了。

    家丁答应一声,立刻下去带人,庄上的庄丁也去带几位夫人过来。不大会儿,相关人等都颤颤巍巍地过来,尤其秀锦秀瑶两个丫头心中有鬼,早被这阵势吓软了腿,“扑通”一声跪倒,“老、老爷,……”

    “秀锦,你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不得有半点欺瞒,否则绝不轻饶!”沈千山对下人摆起家主的威严,厉声喝问。

    这两个丫头早在听闻沈若萱被害的一瞬间就魂飞魄散,因为她们说什么也想不明白,昨晚明明把紫凝放到街口的,为什么会换成了自家小姐?

    秀锦哆嗦着,语不成声,“是、是,老爷……昨晚、昨晚小姐请魅王妃吃、吃饭,然后、然后小姐和王妃都喝、喝多了……”

    沈千山看向紫凝,后者无所谓地略一颔首,意即正是如此。话说回来,秀锦和秀瑶所知道的,不过如此,谅她们也说不出什么。

    秀锦继续道,“后来、后来……”她暗暗叫苦,掐了秀瑶一把,你快说话,要我怎么说?

    秀瑶吃痛,“啊”地叫了一声,“你干什么?”

    “大胆贱婢,还不从实招来!”沈千山一声怒喝,“你们到底如何联手魅王妃害了萱儿,还要隐瞒?!”

    “奴婢冤枉!”二婢登时吓得脸无人色,连连叩头,“奴婢没有!奴婢没有!”

    “沈家主,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这两个丫头联手了?”紫凝冷笑一声,阻止君夜离的责难,“我昨晚只是应令千金之邀去跟她吃饭,然后喝多了,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怎么害的令千金?”

    “你——”沈千山脸色惨青,他毕竟是过来人,已经隐约明白,自家女儿是中了别人的算计了!“那你为何会在萱儿的的房间?”

    “那就要问她们两个了,”紫凝一指两个丫头,“我迷迷糊糊记得,令千金让她们两个送我回房休息,可我一觉醒来就在令千金房里,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就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旁人也奈何她不得,尤其昨晚偏殿花厅的闲杂人等都被沈若萱先一步支开,谁又能反驳什么。

    再问庄上的几位夫人,都战战兢兢说自己不胜酒力,提早退席,有家丁做证,后来的事,她们也不知道。

    沈千山气结,一时却又找不到别的说辞,都快要晕过去。

    “本王明白了,”君夜离忽地开口,利目如电,看向两个丫头,“是你们两个谋害主子。”

    两个丫头一呆,登时猛叩头,额上鲜血长流,“魅王殿下明鉴!奴婢没有!奴婢没有!”

    君夜离冷然回眸,“沈家主以为如何?”

    沈千山咬牙,怒道,“看来不动大刑你们是不会招了!来人,把她们两个送到官府——”

    “不要!”事到如今,秀锦也顾不得了,嘶声叫道,“奴婢招!是小姐吩咐奴婢要害魅王妃的,魅王殿下饶命啊!”

    此话一说,场中短暂的寂静过来,沈千山脸色惨变,第一个回神,厉声道,“贱婢,你敢胡说?!”

    “奴婢没有胡说!”秀锦一把鼻涕一把泪,也不得不说实话了,“魅王妃饶命!是奴婢财迷心窍,收了小姐一百两银子,与她合谋,要害你毁容失贞,生不如死!还有秀瑶,她也一样,不信,你问她!”

    紫凝心中早已知道,却还要做出镇惊万分的样子来,“你、你说什么,沈小姐要、要害我?为、为何?!”

    她既知沈若萱对她没安好心,又怎可能上这种拙劣的当,何况就算她不使计,君夜离也不可能放她一个犯险。这一计使出来,如今生不如死的人就是沈若萱,这才是自作孽,不可活!

    君夜离眼中怒火大盛,森然道,“换句话说,原本要落到沈若萱那般境地的人,应该是紫凝?”

    沈若萱果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着实不把他放在眼里,明知他也在的情况下,还敢动紫凝,真当他什么都做不了吗?

    感觉到他杀气四溢,紫凝突地握紧他的手,“夜离,别生气,反正沈若萱也得到教训了,我不是没事,别气。”这个夜离,要大开杀戒也不看时候,到时候让哥舒笑难做不说,还会被襄王抓住把柄,多不值。

    君夜燎更是暗暗震惊,不用说也知道,这一切都是紫凝暗中谋划,没想到她平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样,背地里竟是如此狠毒!当然,他心性向来毒辣,从不觉得这样是错,但反被人利用,落得如此下场,沈若萱实在是愚蠢!

    “这……”沈千山又怒又尴尬又意外,厉声道,“贱婢,休得胡说,这、这不可能!”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老爷,小姐真的是要害魅王妃啊!”秀瑶自知躲不过,也不再隐瞒,“奴婢收的小姐的银票,就带在身上,你看!”

    说着话二婢从身上换出银票,抖抖索索地递上。

    “荒唐!”沈千山一把将银票抢过来,撕成碎片,“一定是你们偷了沈家的银票,还敢拿出来!贱婢谋害主子,天理难容,来人哪,给我乱棍打死!”

    “魅王妃救命!”两个丫头跳起来就躲到紫凝身后,大声叫起来,“是小姐要害你!她吩咐奴婢在王妃的酒杯上抹上迷药,还用烈性酒盖过药味儿,待王妃晕后,再放到街口去,她事先吩咐奴婢买通几名乞丐——”

    “够了!”沈千山简直听不下去,也顾不上两位王爷还在,从家丁手里夺过棍子,劈头打下去。

    君夜离手一伸,扣住棍子另一头,手上内力一吐,沈千山受不住,身体直摔出去,幸亏哥舒笑扶了他一把,才没有出更大的丑。

    “沈家主,事情既然要查,那就查个清楚明白,光天化日之下你就要行凶伤人,是何道理?”君夜离冷目以对,寒气逼人,“何况沈若萱谋害王妃一事,已是证据确凿,本王自会禀报父皇,你私自行刑,是想杀人灭口吗?”

    沈千山面无人色,剧烈地喘息着,难以言语。

    君夜离转向秀锦,目光森寒,“继续说,若有半个字的谎言,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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