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公主殿下失望了!” 心瑶眸光幽冷微黯,“殿下对我的感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公主殿下用不着这样冷嘲热讽,说什么替身之类的话!”

    “感情在皇族中是最无用的东西!”拓跋柔萱嗤笑,“若景玄当了储君,势必择选一位尊贵荣耀的女子与他婚配,不管他答不答应,我父皇和皇祖母都容不得他忤逆。你一个和慕昀修退婚的女子,绝不在考量之列!”

    心瑶无视她眼底的阴沉,挪动着撑起身子,不禁为十皇子慕允琪捏一把冷汗。

    “公主与十殿下订了婚,方暴露真面目,十殿下定会伤心的。”

    “哈——他呀!”拓跋柔萱不以为然地失笑,“大周所有皇子中,他是最无用的一个罢了。”

    心瑶看着她明秀动人的笑容,心底一阵恶寒。

    拓跋柔萱这口气,仿佛她评论的不是自己的未婚夫,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物。

    拓跋樽如此看重这女孩,定是因为也看到了她的聪慧和野心。

    那位帝王洒脱不羁,也时常大笑,所有人只看到他爽快霸气,不贪慕权势,却无人看到,他已经平稳安坐君位许多年,那背后有多少令人毛骨悚然的杀伐决断,恐怕连慕景玄也猜不到。

    拓跋柔萱见她若有所思地幽冷紧盯着自己,心头顿时恼怒。

    “江心瑶,我现在还没想杀你。你最好在抵达北月之前,主动离开景玄,有多远滚多远!”

    “公主赶我走,应该先与七殿下商议,景玄不开口,我江心瑶不会轻易离开他。”

    心瑶不动声色地盯着她陡然怨毒的眼睛,又道,“容我提醒公主,十殿下是七殿下最好的兄弟,若七殿下知道公主殿下是这样的人,一定会让十殿下与公主解除婚事,他绝不容任何人伤害十殿下!”

    拓跋柔萱愈发笑得讽刺,“我不过是利用婚事,让父皇更疼惜我罢了,你们当我真的喜欢慕允琪那草包呢!”

    “两国婚事,一旦决定,岂有退婚之礼?若要退婚势必得付出惨重的代价!七殿下也绝对不容任何人伤害我,你最好收起你的嚣张!”心瑶淡冷地警告。

    拓跋柔萱凑近她的脸,就呸了一声,“你以为景玄真的会在乎你么?江心瑶,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他交出大周兵权和十六卫虎符,不过是有别的事要做罢了,他才不会在乎你的死活!”

    心瑶直接呸回她脸上,凤眸也陡然变得阴沉,“我江心瑶从不是自讨没趣之人,该走我会走,我若该留,谁也赶不走!”

    拓跋柔萱顿时被她的眼神惊慑,“你……我还从没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的女子!”

    如此一番折腾刺激,这柔弱重伤的女子,本该恐惧、本该大哭,该马上嚷着找慕景玄来问清楚……可她却硬是不急不躁,没有怀疑,没有哭泣,没有为慕景玄担心,且甚至没有半分恐惧。

    “心瑶精神不济,想安静歇养,公主请出去吧!”心瑶下逐客令。

    拓跋柔萱摔门就出去。

    心瑶仰躺在床榻上,无奈地呼出一口气。

    在林中狩猎时,慕景玄已经对怀渊帝申明自己无心皇权,甚至暗讽怀渊帝借纳妃稳定朝堂。所以,他交出兵权虎符,她一点都不意外。

    眼下,她重伤在身,也无法挪移,只能顺应他的心意,本也打算好了,待他安稳地当了北月储君,她再返回京城来收拾慕昀修,却……一想到这拓跋柔萱可能会嫁给慕景玄,就痛彻心骨。

    门外,慕景玄刚巧上来客栈的二楼,正撞见拓跋柔萱气急败坏地要冲下楼。

    “柔萱,怎么了?不高兴啊?”

    拓跋柔萱顿时红了眼眶,委屈地扑在他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慕景玄被她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手忙按在她肩上,要将她推开,不料脖子竟被牢牢搂住。“柔萱你先放开……”

    拓跋柔萱不肯松手,哭嚷道,“表哥,我才知道,心瑶贪慕虚荣,只想着去当北月王朝的太子妃,根本不值得表哥这样在乎她!”

    慕景玄不着痕迹地强硬把她推开,只担心心瑶受了委屈。“你们吵架了?”

    “我……”

    “心瑶身上还有伤,你怎么能欺负她?”想到心瑶可能受委屈,慕景玄口气骤冷如冰,“以后,心瑶就是你的表嫂,一家人本不应该计较太多,但若她因你而受伤难过,我绝不放过你!”

    “表哥……”拓跋柔萱不可置信地竖起眉头,心底顿时妒火中烧。“表哥如果执意娶她,父皇不会同意,我也不同意!”

    慕景玄不耐烦地冷斥:“退下!”

    “你竟然吼我?”拓跋柔萱气恼地哭着吸了吸鼻子,“你就一点都没有想过,江心瑶为何知道那林子里有人向表哥射箭?这一切太诡异了……怎么看都像是她故意使的苦肉计和美人计!”

    慕景玄微怔。这丫头竟能想到这些,委实不简单。“我和心瑶谈,你管好你自己即可!”

    拓跋柔萱见他进去房门,眸色狠辣地一闪,便拧身下楼。

    见两个堂妹都看过来,她忙又摆出一脸委屈的样子,故意擦了擦眼泪。

    “柔萱姐姐这是怎么了?”拓跋婵问。

    “还不是那个江心瑶,原来她根本就不在乎表哥,一直惦记这她那个太子爷,还说,若是去了北月王朝,若不能当太子妃,她就回去大周!”

    拓跋婵和拓跋露诧异相视,顿时一脸忿忿,“她太过分了!”

    “我告诉她表哥为她放弃了兵权和在大周的一切,她竟然不哭不闹,只对我说这些……”拓跋柔萱又擦眼泪。

    拓跋露顿时拍桌子,“真是个贱人!她竟然这样诓骗表哥。”

    客栈破旧,地板多年失修,到处是缝隙。慕景玄坐在床沿,内力也没动,就清楚地听到了楼下的嘈杂。

    见心瑶安静地躺在床上不说话,他忙握住她的手,“柔萱不懂事,心瑶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没事,你不用这样紧张,她不过是说我几句罢了。”心瑶坐起身来,满足地笑着靠在他怀里,“我是替你担心,也替十皇子难过,没想到她竟和宁巧心是一样的人。”

    “她原来率真可爱,没有这么多心计,没想到多年不见,竟如同换了个人。”慕景玄眉峰微凛,忍不住怀疑拓跋柔萱这番无理取闹的目的。“柔萱惯会任性撒娇,舅父也宠着她,她和老十这婚事恐怕成不了。”

    “可怜十殿下完全被她诓骗了!”心瑶扼腕叹息。

    慕景玄环住她的肩,柔声道,“你不用为允琪忧心。允琪心地善良,必能遇到比柔萱好十倍百倍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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