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瑶也赞同这番话,只怕是益西因为丝芙失去公主之位的缘故,对大周心怀不满。如此心怀二心之人,当个文官便罢了,手握孟州重兵,实在是一件危险的事。

    见益西绷着脸竟不认错,心瑶不禁为他捏一把冷汗,注意到席位上的丝芙,已然快哭出来。

    她按住慕景玄的手,轻拍了拍,对益西道:“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若是因为喜欢一个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牵累了不该牵累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益西惊得一震,忙双膝跪稳,“末将罪该万死,恳请陛下恕罪!”

    慕卓衍忙俯首,“陛下息怒,此事臣也有错,不只完全怪益西将军。”

    “益西,朕可免你对平王不敬之罪,也可免你在朕面前鲁莽失仪,不过,你当孟州大将军朕十分忧心,免你孟州大将军之职,降为孟州昭武校尉,希望你再来大周之时能改过自新!”

    “谢陛下不杀之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景玄反手握住心瑶的手,却又不禁为失去如此一员大将而扼腕,也庆幸心瑶多劝了一句,否则,他真就杀了此人。

    “起来吧,不是朕不杀你,是皇后开恩为你求情,也点醒了你,朕见你不算糊涂,这才赦免你的死罪。”

    “谢皇后娘娘。”

    心瑶说道:“丝芙如今心有所属,与你一别七年也不曾惦念过你,你回去孟州好好保重,莫要让自己的父母忧心。”

    慕景玄侧首看心瑶,实在想提醒她,当年他却是惦念了她十几年,甚至他死去她都不曾在意,直至这一世,她重生醒来,方才注意到他的痴心。

    “是!益西告退,明日便起行回孟州。”

    慕景玄忙道,“倒也不必急着回去,朕进来要编撰兵册兵书,益西你对孟州军备熟知,留下来帮忙吧!”

    心瑶诧异地侧首看他,满场的将士也都诧异地看向说一不二的皇帝陛下。

    锦卉也抬着小脸儿道,“父皇,你不是说,身为帝王,当说一不二吗?您这可改了呐!”

    慕景玄失笑,没想到女儿竟是来拆台的,“朕是惜才,并没有多更改什么,卉儿能及时监督为父,甚好,回去为父定好好奖赏你!”

    丝芙张口要对慕景玄道谢,却又顿觉自己道谢委实不妥,忙压下开口的冲1动,

    心瑶笑道:“现在也算有惊无险,大家都坐吧,两位小皇子今儿想过来看一看军营的战舞,大家继续宴席和歌舞吧。”

    慕卓衍忙命人给帝后上菜,紧接着,两队手持木剑的士兵随着鼓声上场,一举一动,铿锵有力,仿佛战场两军对垒,令人热血沸腾,精神振奋。

    拓跋中唯恐天下不乱,又忍不住对慕景玄道:“表哥,表嫂,刚才那事儿,分明是因为益西将军喜欢丝芙姐姐,看着丝芙姐姐和我前姐夫共用一个茶盅吃醋,左右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大事儿。”

    心瑶不禁瞥过去一眼,却只觉得拓跋中有几分面熟,却又记不起他是谁,看上去十八1九岁的模样,一身将军铠甲袍服,越显得高傲不羁。

    “你这小猴子,是哪里蹦出来的?又是姐姐,又是前姐夫,似乎你在这里好多个亲戚。”心瑶说着,端起茶盅押了一口。

    方来无奈地起身,朝心瑶恭敬一拜,“郡主,这位是末将的小舅子,拓跋中!”

    “拓跋中?”心瑶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当年我在北月皇宫居住时,你还是个半大孩子呢!没想到,长这么大了。”

    拓跋中忙想与这位心善又好脾气的表嫂多说上几句话。

    慕景玄却听得有些不悦,“朕倒是差点忘了,卓衍的确是你的前姐夫。看你如此放不下你的前姐夫,分明是看不过方来做你的现姐夫呀——中儿?!”他目光一转,望向拓跋中。

    被皇帝陛下威严地一唤,拓跋中恐慌地忙跪在地上,“表哥明鉴,中儿对现姐夫并无不敬之意,不过前姐夫……”

    心瑶抬手制止他,“拓跋中,你可是嫌弃我们家方来不是王爷?”

    “表嫂误会了,中不敢如此。”

    “再过两年你就明白,地位高低,权势大小,都与幸福无关。”心瑶目光欣慰地落在方来脸上,“方来和露儿情投意合,方来也颇包容露儿,他们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母。你瞧不起方来,你嘲笑露儿选错了人,殊不知,这样嘲笑和鄙视,正显得你心思狭隘。”

    拓跋中只觉一盆狗血淋头,偏这女子说话声若流水,毫无锋利之气。

    慕夜忙道,“我们师祖说过,嘲笑别人,就是贬低自己!”

    “嗯呐,你在贬低自己!”慕霄小手点向拓跋中,“你乱说话,打扰我们看舞,该打板子!”

    “夜儿!霄儿!”慕景玄俯视着连说话口气都在学自己的两个儿子,“好好看舞!”

    军队的宴席结束,一家人坐上马车,慕夜和慕霄躺在车厢的兽皮毯子上就睡着,锦卉也趴在方枕上叫不醒。

    心瑶忙要取下背上的斗篷给儿女们盖,却刚抽开斗篷系带,眼前便一阵风呼啸,慕景玄黑色的狐皮斗篷抖开,一并盖住三个小娃儿。

    心瑶忍不住笑道,“再多两个孩子,竟是一件斗篷盖不住。”

    “这好办,平日出门,我们多带两个毯子,车厢也该大些。”

    慕景玄挪到她身边,心瑶唯恐他着凉,拉着斗篷将他一起罩在自己的斗篷下,脸儿靠在他心口,也疲累地闭上眼睛,却有些想不通他今晚更改地决定。

    “为何又将益西留在京城?”

    “一个男子若喜欢一个女子多年都放不下,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放下,若放他回去,那样的执念和相思恐怕会勾起一场杀戮。”慕景玄颇有感触地叹了口气,“我不就是如此么?”

    心瑶恍然大悟,抬头看他,却被吻住了唇……

    后面的马车上,丝芙抱着小筐,又囧又气又恼,一时间百感交集,却又发现自己要生气却又生不出。

    筐里是她亲手烙的饼,因车厢里没有灯,趁着漆黑,她撕出一小片饼塞进嘴巴里,却只咀嚼了两下,咸得她顿时一阵哆嗦。

    怎么回事?竟真的是盐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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