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必死的决心,探子才硬着头皮将之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没有如何消失,就是凭空不见了。羽檄军戒备森严,属下以及同伴不敢在白日里贸然刺探情况,都是等到夜深人静之后,才潜入附近看能否获取有用的情报。羽檄军的消失极为诡异,前一天夜里去探看时,还一切正常,只是过了一个白日,三青平原就空空如也,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支军队一般!”
    第二十四章 处置战俘 (1612字)
    战事停歇,结果已定。
    不得不说这样的一番结果有些违背常理,而结果大概也违背了交战双方的初衷。蚺族留守的战士,利用地域之便设下埋伏,最终却输了这一仗。没有任何作战经验,由一群民夫拼凑起来,弱旅都称不上的队伍,反倒是获胜了。
    胜败固然清晰,尤其是在战争中,还站着的一方当然得胜,丢盔弃甲的一方自然失败,这没有什么好疑惑或争论的地方。然而今日这一战,得出的却是一个双方都有些难以接受的结果。
    蚺族固然是万般不甘心失败的事实,汐蓝一方又何曾能够接受?比起敌人的垂头丧气来,他们受到的创伤似乎更大,更加致命。民夫们心中没有“惨胜也是胜利”的想法,他们只是一径的被负面的情绪所吞没。疼痛、疲累、恶心,种种以往没有体验过的感受,让这些民夫看起来比敌人的状况惨烈的多。
    整个战场之中,仅仅只有一个人还站立着。
    他所站立的位置,似乎成了整个战场的中心。并非光华闪烁,万千荣耀的中心,反而有些像是将战后那种独有的哀伤吸引过来,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漩涡。他像是正看着那些士兵,一张一张疲惫的脸孔,他都挨着仔细看了过去,将之刻印在心头。然而,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只是半垂着头颅静静站立,仿佛只是累了。
    很累了。
    在撑不住的时候,他跌入了一个怀抱——那是滟淏泠再也看不下去,跨过尸骨成山的场地,强行揽住了他的肩膀。
    烈燚没有反抗,只是轻轻倚上了他的胸膛,仿佛将全身力量都交付出去。不,他哪里还有什么力气,会这般依靠别人而站立,对于他这个性子中着实有些骄傲的人来说,简直不可想象。滟淏泠异常心痛,刚才那一战,一定让他脱力了。
    正想着是否要抱他离开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哪知稍微恢复力气的烈燚已经与他拉开距离。“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些战俘?”
    经过一场激战,无数的鲜血溅上他的衣衫,伶仃的白袍之上仿若开出了树枝红梅。脱力使得他脸色比平日还要更为苍白,那双眼眸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清冷之中蕴含的无限凌然——他已然有了自己的主意。
    “你想要如何处理?”天知道滟淏泠有多么不愿问出这个问题,然而这是属于烈燚的战争,是他拼着生命危险,才赢得的战争。这一问,再如何不情愿,滟淏泠也必须问出口。
    烈燚不开口,淡淡的沉默着。他想,他能料到自己希望的处理方式。与了解程度无关,这是他的原则,之前也不止一次的在滟淏泠面前表露过,这……并不难猜。
    像是被那份默然所影响,更像是被传染,滟淏泠也不说话。只是将视线落在对方的身上,那些由鲜血,由生命绽放出来的红梅,似乎给想来清冷的男人镀上了一层艳色。在深深为他的决定感到不值时,也禁不住被深深的感染,因为那从来不曾在烈燚身上见过的面貌。
    心跳如鼓。
    “不要杀害他们。”伴着叹息而来的,是这句话。不是恳求,烈燚从来不会求人,求人不如求己,没有人比他更加深切的了解这个道理。当然这也不是命令,不管刚才拼杀疆场的人是谁,整个针对百图的军事计划,还是属于滟淏泠。烈燚无法要求他做出任何决定,至少在这一点上不可能。
    努力将注意力从他身上沾染的血迹之上转移,滟淏泠的脸色蕴含着暴风雨来临前夕的阴霾。“不能杀了这些俘虏?接下来你打算如何要求,放了他们?”
    “燚,你和我是一类人,我相信你不会提出这么荒谬的要求!”自从无名酒肆相遇以来,滟淏泠就已经决定,陪着自己河山踏遍的人是他,也只能是他。他们有完全一样的抱负与胸襟,一般的睿智与理性——燚,不应该为了一时不忍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与滟淏泠是一类人,这样的评价对烈燚来说绝不是一种褒奖。同样的,无比荒谬的要求,在烈燚看来也算不上是种诋毁。静静看了滟淏泠一眼,平淡到甚至连清冷都不再有的语调,“难道你要将这些战俘全部杀死?”
    “淏泠,你挑起这场战争的目的,究竟是为了统一七界,还是为了覆灭天下?”
    第二十五章 起兵目的 (1763字)
    滟淏泠怔了怔,第一次有人这般郑重的问他起兵的目的。即使烈燚平静到近乎漠然,但他就是能听出其中的郑重。他似乎不是为了自己提出这项诘问,倒更像是代表了无数的生命,非要逼迫他给出一个真正的答案。
    预言说他是屠戮苍生的罪恶之子,世人认为他是残害生命的一代暴君。而如今,他却心平气和的问他,掀起这一场战争的本意是什么。
    滟淏泠答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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