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期连忙用手帮西侯顺顺心口。西侯等自己胸口气顺后,接着说道:“这也是蔚山能如此齐心紧跟总理事出兵讨伐奸妃的缘故。”

    公孙期听完低头沉思。“微臣明白了,总理事奖赏丰厚,是为了消除大家对改制的不平,使王庭上下齐心合力,以后重建改制就可以顺利施行。”

    赵国国王八年前进行封邑改革时,西侯曾跟公孙期探讨过这个问题,那时西侯是非常反对,因为改革了只对中央王庭有好处,对整体国家实力有好处,而对各地封主的利益,却只有大坏处。如今西侯继承王位,公孙期立场倒了个,清楚看出改革获利前景后,是最支持郑钰铭进行制度改革的大臣。

    “公子明和楚大将军是很有本事的人,你以后跟他们多学学吧。”西侯在任何人面前都是肯定郑钰铭的公子身份。

    “是,大王。”公孙期连忙低头领命,他知道西侯精神已经疲惫,自己应该告辞,可是他心头还是有一个疑问。“大王,那十二只水晶琉璃杯不是内库之物吧?”

    那种美轮美奂的精致之物简直不是人间之物,吴国王宫内库如果拥有这样的宝物,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透出,既然不是内库所有,只能是西侯从封地上带来。王庭贵族很自然会有这样推测,公孙期作为西侯的心腹从未听说,所以他心中有种猜测。

    “不是内库之物,是公子明从百慕国带来。”西侯呼了口气,他这个将死之人,看到那样晶莹剔透的美物后,心中还不由自主涌起占有之感,可是郑钰铭却毫不在意的将水晶杯献出,借西侯的名义赏赐给群臣,用它们来平息王庭贵族对改革的不满。

    “这...公子明实在是轻财之人。”公孙期心中只余佩服。

    “轻财足以聚人,律己足以服人,量宽足以得人,身先足以率人。卿跟总理事多学着点。”西侯从身侧拿出一份诏书递给公孙期。“卿去发布吧。”

    公孙期接过诏书打开一看,诏书内容是封赏郑钰铭和楚朝辉伯爵爵位的诏书。

    “大王,王庭大臣们提议的是侯爵爵位。”公孙期心中奇怪,西侯明显对郑钰铭和楚朝辉很赞赏,也很肯定他们两人的能力,为什么西侯要否决王庭议定的爵位,砍掉一级册封呢?

    西侯看了公孙期一眼:“笙儿以后会加封的。”西侯说完,闭目再不言语。

    公孙期拿着诏书站了一会,方才想明白西侯用意,他弯身朝自己的主公深深一拜,只觉自己要学的实在太多了。

    “幸亏西侯活不长,如果西侯要再能活个三五年,王位可真不能让他去坐。”楚朝辉冷笑一声,将手中诏书扔到桌子上,西侯否定王庭贵族提议,将他和郑钰铭的爵位压低一级,为的不过是他的傻儿子。

    诸侯国中的侯爵是最高爵位了,西侯如果径直将郑钰铭和楚朝辉册封到侯爵,等到太子笙继位,对郑钰铭和楚朝辉两人就会封无可封,新王对两人施不了恩,不能给臣子好处,臣子对新王自然不会特别感恩戴德。

    西侯的这种做法,是后世很多皇帝留给继承人惯用的笼络方法,预备留给嗣皇帝的贤能大臣,在老帝王临死前,会被打压下去,等到嗣皇帝继位,再开恩提拔。臣子经过一抑一扬,自然对新帝生出知遇之恩,这种手法就是帝王心术,楚朝辉在历史书上见多了,当然生出反感。

    郑钰铭摸摸鼻子,他的观点和楚朝辉一致,只是不会像楚朝辉这么直接说出来。在郑钰铭的认识里,西侯聪明不亚于余奎,他和余奎不同的是,余奎有贤臣之才,西侯却是具备帝王之能。

    “西侯为了儿子一片苦心,情有可原。”郑钰铭就是看中西侯深爱儿子,本人又风烛残年,才敢将快到手的大权安在这位睿智老人头上。

    “这倒是。”楚朝辉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父爱哪怕相隔两千年,依然是同样浓重。“笙真是个有福之人。”

    太子笙很有福,这个有福之人,在第二天一大早领着王庭所有群臣去给公子光的灵柩送行。

    公子光本来是吴国公子中最低调的一个公子。随着许国名士王颉起草的讨伐漪姬诏书,公子光的名字被吴国普通百姓和大秦诸侯国熟悉。在郑钰铭和楚朝辉的刻意渲染下,迅速在吴国人民心中竖立了一位光明磊落的君子形象。漪姬对吴国的卖国行为暴露后,王都百姓很不齿漪姬所为,对被漪姬毒害的受害者给与了同情,公子光在王都百姓眼里,就是位悲壮圣洁的皎皎君子。

    公子光灵柩下葬规格非常之高,除了寿衣没有使用诸侯国主级别的冕冠冕服,其他规格等同国主,甚至使用了柏木黄肠题凑下葬。

    公子光灵柩送进陵寝椁室前,姜大夫和满门十二岁以上的族人、余党被执行了砍头极刑。姜大夫全族十二岁以下族人能保全性命,全赖郑钰铭极力争取,魏慎和骠骑大将军对漪姬和姜大夫太恨了,他们恨不得灭了跟漪姬和姜大夫所有有关联的人。

    用乱党血祭后,公子光的灵柩在一片哀乐中送入陵寝,扶着灵柩的魏慎跟着进去后不肯出,到最后,是被魏仁和魏慈兄弟硬拖出来,陵寝椁室才得以封闭。

    魏慎眼睁睁看着最后一块青砖砌上,将他用一生心血教养出来的年轻人与世隔绝后,猛吐一口鲜血,仰面昏厥倒下。

    公子光的下葬仪式刚完成,郑钰铭和楚朝辉接到卫青和曾游从瞿城发来的急报,赵国太子赵轩,率领两万赵军,仅用半个月时间,闪电灭了卫国。

    作者有话要说:黄肠题凑  “题凑”是一种葬式,始于上古,多见于汉代,汉以后很少再用。 “黄肠题凑”指西汉帝王陵寝椁 室四周用柏木枋堆垒成的框形结构。所谓“黄肠”,颜师古注引苏林的说法即柏木黄心,即去皮后的柏木。棺椁周围用木头垒起一圈墙,上面盖上顶板,就像一间房子似的,外面还有便房。天子以下的诸侯、大夫、士也可用题凑。但一般不能用柏木,而用松木及杂木等。但经天子特许,诸侯王和重臣死后也可用黄肠题凑,如汉霍光死,汉宣帝“赐给梓宫、便房、黄肠题凑各一具”。

    “黄肠题凑”一名最初见于《吕氏春秋》,据书中记载,天子礼葬时,用柏木堆垒成棺椁形状,外面有便房,也用柏木堆垒成,里面放有大量陪葬品。

    第115章

    卫国的公子适逃到陈国不久,就听到自己国家被赵轩灭国的消息。公子适听完眼前发黑,脑中嗡嗡作响,他从来没想到,不过是担任一次犒劳使者,会为自己的国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公子,陈国的大臣们向他们大王进言,要将公子交给赵国。他们说陈国不能收留祸根。”公子适的舍人从门外跑进来禀告。

    “为什么陈国大臣要落井下石!明明是那赵太子狼子野心,设下圈套诬陷我,他是无中生有,制造了一个借口吞并卫国!”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后,公子适思前想后,终于想明白事情的真相。

    公子适半个月前代表卫王带着粮草美酒和美女、美男去犒劳赵军,本意是讨好赵轩。公子适临行前,卫王对小儿子再三叮嘱,要公子适面见赵轩之时,不能有丝毫得罪之处。公子适到赵军大营见赵轩时,一直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赵轩和蔼随和的态度,让公子适精神放松,在当天晚上的欢宴上,美酒喝多了点,公子适到最后的意识是趴在酒桌上睡着,可当他半夜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在一所精致卧室之中,身边还躺着一个光溜溜的女人。

    对于自己昨天晚上可能跟身边女子发生什么,公子适刚开始并不以为然,贵族们酒后跟侍女过夜的事情相当平常,很多设宴的主人还会特意安排家中美貌侍女陪客人过夜。

    等公子适喊不到服侍自己的仆人时,他终于发觉不对劲的地方,他所在的地方不是卫国王宫,也不是卫国贵族的府邸,而是赵国的军营。军营中是不可能有女人的,除非是卫国昨天送给赵轩的美貌侍女。

    想到自己可能睡了赵轩的侍女后,公子适也没有多惊慌,只是有点难为情。他准备去面见赵轩,向赵轩请个罪,请赵轩原谅他酒后失礼,作为赔偿,公子适觉得回王宫再挑选几个美人送过来就行。

    公子适想好应对之策,穿好衣服去找赵轩赔罪。到了军中大帐,赵轩已经外出巡查,公子适只见到了赵武宰。赵武宰听完公子适吞吞吐吐的道歉后,哈哈一笑,拍了拍公子适的肩膀,笑说不过一个侍女,让公子适不要放在心上。赵武宰的宽慰,让公子适心底的一点不好意思烟消云散,他安安心心跟着老臣子回卫王宫向卫王复命。

    让公子适没想到的是,他和老臣子刚交完差离开,赵轩就派了使者,气势汹汹冲着卫王面前问罪,罪名是卫国公子侮辱了赵轩的宠姬,侮辱后还将那宠姬杀死掩盖罪行,赵轩巡查回来发现宠姬尸体大怒,派使者来跟卫王讨说法。

    公子适虽然是卫王疼爱的小儿子,可是卫王在赵使者的怒火面前,连声答应要将小儿子交给赵轩随意处置。

    卫王软弱怕事,卫太子却一腔怒意,不说赵轩所谓的宠姬不过是卫国送去的侍女,就是真是赵轩的宠爱姬女,也没有因为一个低贱女人向一国公子兴师问罪事情,赵轩这么大动干戈欺人太甚。如若为了一个贫贱女子,卫国将自己国家的公子交出任由处置,卫国以后在诸侯国面前还有什么颜面?在大秦还有什么尊严?

    卫太子和卫王在王庭上当场争执起来,王庭的贵族们也分成两派,各执一词。消息传到后宫,卫王后怕小儿子会被交给赵国受侮辱,连忙派人传信公子适,让他先离开卫国到陈国躲避,等事情平息了再回王都。

    卫王得知儿子逃出卫国后,低声下气地向赵国使者道歉,并许以许多金银珠宝和美女赔罪,只请赵轩看在公子适年幼无知的份上原谅。赵国使者听到公子适已经逃离,当场冷笑三声,甩袖回军营向赵轩汇报。

    赵国使者径直走了,卫王却不敢将此事就此揭过,他还是让老臣子带了大量金银珠宝,新挑选了八位美女,准备送去赵营向赵轩赔罪。老臣子带着金银财宝和美女的队伍还没有走出王都,赵轩率领大军攻打卫国城池的消息就传来了。赵轩声称,卫王袒护自己儿子拒不交出,为了洗刷自己的耻辱,赵轩要攻下卫国国都亲自搜查。

    卫国王城坚守半月后城破,卫王率领王庭百官出王宫向赵轩投降,卫太子自刎于太子府。赵军全面占领了卫国。

    公子适刚逃到陈国时,陈王还以礼相待,陈王庭的文武百官大都对公子适的遭遇很同情。但当赵轩灭了卫国的消息传来后,陈王庭一些百官的态度改变了。

    一部分大臣觉得不能任由赵轩灭掉卫国,因为陈国跟赵国相邻,赵国强大了会威胁到陈国,这些大臣建议陈王发兵帮助公子适复国,阻止赵国吞并了卫国后坐大。

    一部分王庭大臣则持反对意见,他们认为,赵国国力比陈国强大,陈国要击败赵国,非举国之力不可,为了一个犯错的小国公子,陈国不需要付出这样大的牺牲。对于赵国以后会更加强盛威胁到陈国,这些大臣认为不需要担心。赵国不会因为吞并了一个小国家就变得天下无敌,到那时,陈国完全可以和楚国结盟共同对付赵国。陈国和楚国都是大秦六强之一,两个强国联盟,难道还怕一个赵国?

    陈国王庭分成两派争论之际,赵轩派使者出使陈国,称赵陈两国向来友好,赵国对卫国用兵,完全是因卫王室之间的私人恩怨。赵轩在文书上再三强调赵国要跟陈国世代睦邻友好下去,为了不影响两国间的睦邻友好关系,赵轩请求陈王将公子适交给赵国处理。

    赵轩使者的到来,建议帮公子适复国的激进大臣在庭议中迅速处在下风,保守大臣们声音高涨,附和赵轩文书内容的声音越来越多。跟公子适交好的陈国大臣,连忙将消息透露给公子适的舍人知晓。

    “公子,我们得离开陈国,陈国不是公子的登身之所。”公子适的舍人建议。

    “离开陈国?离开陈国还能去哪里?”公子适眼睛通红,陈王的母后是卫国公主,是卫王的姑姑,卫王室跟陈王室有姻亲关系。

    “我们去楚,楚国跟赵国向来不对付,公子去楚避难,想来楚王会欢迎公子的。”既然不能指望姻亲保护,就只能投靠敌人的敌人。

    趁着陈国王庭还没有争论出结果,公子适和自己的追随者偷偷出了城,一路往南直奔楚国。

    无论是公子适在选择逃亡之国,还是陈国国主和大臣寻求联盟准备将来共同抵抗赵国,他们谁都没有将吴国放在挑选范围之内,在他们的眼里,经过战乱的吴国不再是一个强国,仅是个自保都艰难的病弱国家。

    被周围诸侯国认为元气大伤,自保都艰难的吴国,驻守在瞿城的边防军却异常顽勇。赵轩带领大军撤离吴国边境去攻打卫国王都之时,卫青领着两千骑兵,不声不响拿下了卫国边防城池,占据了卫国通向吴国边境的咽喉。

    赵轩吞并了卫国后,得知咽喉口失守,连忙调动一部分大军返回,想夺回失地。这时,老天再一次帮了吴国,从北方来的寒流再次强劲袭来,气温顿时降到滴水成冰的地步。卫青指挥城池中的士兵和百姓,向城墙上泼温水结冰,不算难攻的城墙变成了冰墙,滑溜的冰墙没有着力点,赵军的攻城云梯无法搭起,攻城自然白费力气。

    赵轩指挥大军攻打了两次,发觉攻城艰难,加上天气太冷,很多赵军士兵开始生病,只得暂时退回咽喉口以西的一座小城驻扎,准备等天气暖和了再发动进攻。

    “太子!军中粮草供给不上了。”赵军军需官的汇报打乱了赵轩的作战计划。

    “能不能就地征到粮草?”赵轩的心情烦躁,打起卫国来很顺手,跟吴交战却总别手别脚。

    “不能!”军需官摇头,卫国这几年连续灾年,卫国老百姓早就在温饱线上下挣扎,卫王为了供应赵军粮草,已经派大臣在全国搜刮过一次,从老百姓身上能榨出的油早榨光了。

    “国内的粮草呢?能不能尽快运来?”卫国的百姓已经算赵国百姓,赵轩肯定不想将当地百姓逼死,他只能指望国内的粮草能供应得上。

    “道路泥泞,行走艰难,运送粮草实在困难。”军需官继续摇头。

    “如今军中粮草还能维持大军多久?”

    “最多二十天。”

    赵轩点点头:“你退下吧,孤知道了。”

    赵轩在忧愁军队粮草时,卫青也在忧愁军中的军需。吴军的粮草是靠商人运送,商人虽然重利,可也无法战胜恶劣的天气。卫青忧愁的不是粮草,而是兵器和箭支供应,北侯在封地囤积了粮草,囤积的兵器和箭枝质量不行,卫青带领的士兵本就靠武器先进在作战中占的优势,如果铭辉山谷的武器供应不上,士兵去使用劣质的武器和箭枝,卫青和曾游所带领的军队士兵跟敌军相比,就不具优势,面对比自己多了一倍多的赵军,就处处落在下风。

    咽喉口对吴赵两国都有很重要的战略意义,占住这处地方,吴国西北方的边防压力就小得多,如果失去这个咽喉口城池,吴国需要防守的边防线就要扩大两倍。不到万不得已,卫青是不肯放弃这座城池。卫青现在就祈祷着气温不要转暖和,靠着冰墙守住城池等待到后援。

    就在赵轩和卫青都进退两难之际,西侯在寒冬腊月宾天了。

    第116章

    卫青最先的消息是用飞鸽传回的,因为绑在飞鸽腿上的字条不能太大,卫青写在纸条上的内容也很简短,除了向楚朝辉报告赵轩对卫国用兵的消息,只附上他想趁赵轩大军离开,趁机夺取已经被赵军占据的咽喉口城池计划。

    “不枉我为这小子取名叫卫青。”楚朝辉看完纸条,不由哈哈大笑,卫青对形势的准确快速判断能力让他欣赏。吴军抢占下卫国的咽喉口附近的城池,看着好似只占了卫国四十几里微不足道的地方,可是这四十几里却是通向吴国国内的要隘,守住要道口,吴国西部边境四分之三的地方就不用派兵驻守,那些地方不是高山峻岭,就是河流森林,人要从那里进入吴国,非得跋山涉水,翻山越岭,是吴国边境的天然屏障。

    “你就不担心他自我膨胀?”郑钰铭听到楚朝辉夸奖卫青,心中为霍思中不平了。

    几次大战中,卫青敢想、敢做、敢冲的胆大行为,在出兵讨伐北侯的军事行动中表现得淋漓尽致,不到十七岁的少年像颗耀眼的明星那样夺目,也因军功累累,被封了士爵。

    郑钰铭承认卫青是个不错的军事人才,卫青表现自己才能的同时,也为自己赢到了荣誉和地位,而闷声不响在南埠和山谷协助余奎搞地方建设的霍思中,保证着蔚山大军的军需,发展着当地的农工商业,同样起着重要作用,可是得到的待遇就无法跟卫青相比。

    霍思中因为南埠和山谷不能太显眼,只能做一个幕后功臣。郑钰铭无法给霍思中请封爵位,官职也仅是南埠理事助手这样没有品级的小吏。

    “是啊,卫青太年轻,几场大胜后,要骄傲自满就糟了。”楚朝辉摸着下巴附和,不过脸上还是一片满意。

    “我总怕卫青仗着聪明太爱表现,年纪轻轻获得太多荣誉,会因此自负。像思中,虽然不是特别聪明,可一步一个脚印,做出成就也从不骄傲,也不表功。”郑钰铭踩卫青一脚的时候,不忘抬高自己的徒弟。

    楚朝辉终于听出郑钰铭嘴里的酸味,郑钰铭在为霍思中打抱不平。“两人都不错,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两人放在一起很能互补。”楚朝辉说到这里,挨着郑钰铭坐下,一手搂过郑钰铭。“就像你我,在一起就是天下无敌。”

    郑钰铭偏头,用一只手将楚朝辉贴过来的脸慢慢推开。“怎么说着两孩子,你就开始自吹自擂起来。”

    “这我可没吹,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完美吗?”楚朝辉嘴巴倾到郑钰铭耳朵边低声调笑。“特别是在床上,我们更完美,是不是?”

    郑钰铭想起晚上的疯狂,脸上涌上红色,他眼睛瞄了瞄半开的房门,房门外传来大牛和木头的嬉闹声,不由朝楚朝辉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楚朝辉贱贱低笑,仿佛刚才真偷到了腥。

    “大人!宫内有紧急情况。”郑钰铭和楚朝辉正在打眉眼官司,马仁的声音传了进来。

    “什么情况?”楚朝辉一脸的色相立刻转成严肃状。

    “姜医者派人送来口信,大王身体有情况,请两位大人速去。”

    郑钰铭听完一下站起,吴国正跟赵国在咽喉口兵戎相见,西侯如果在这种时候死掉,对吴国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会这么快吧!”楚朝辉皱眉,接到卫青的消息后,他本已准备亲自带领一万军队去边境支援,可如果西侯在这当口断气,楚朝辉就不敢离开王都将郑钰铭独自留在王都,一个国主去世总会引起局势震荡,哪怕这个国主仅在位一个多月。

    郑钰铭和楚朝辉赶到王宫,西侯已经陷入昏迷,太子笙在父亲床前已哭得喉咙沙哑。

    “明,父王不理笙了。”太子笙见到郑钰铭就如见到救星,西侯清醒中,总时时向儿子灌输郑钰铭本事非常,要求儿子以后有什么事都去找郑钰铭解决。

    “太子,大王只是累了,他想多睡一会。”郑钰铭半搂着太子笙,用手轻拍他的背部安慰。

    “父王会像祖母那样睡下去,以后一直不理睬笙的。”太子笙身体微微颤抖,他在恐惧。

    “大王哪怕睡着,他也会想法梦到太子,他怎么会不理睬太子呢?”郑钰铭对太子笙很耐心,太子笙以后是他治理吴国的工具,也是他名义上的叔叔。

    “对啊,原来祖母就经常到笙的梦里来,父王比祖母还喜欢笙,他更会来笙的梦中。”太子笙这样一想,就觉得死并不是太可怕,他们父子还可以在梦中相见。

    楚朝辉瞥了太子笙一眼,不知怎么的,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悲凉,昏迷的西侯一定是相当无奈的,可是再无奈,在生死面前,都由不得你讨价还价。

    “情况怎么样?”楚朝辉走到床前,跟正在忙碌的姜圭了解情况。

    “很糟。”姜圭直起身,眼睛扫了下趴在郑钰铭怀里的太子笙,小声说着西侯的身体情况。“大概就这几天了。”

    “不能拖到明年吗?”现在是十一月底,楚朝辉希望西侯能挺过春节。

    “不能,最多七八天时间。”姜圭一口否决。西侯的身体就像耗尽了油的灯,没了油,灯芯自然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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