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炙哥儿一副非要去不可的架势,晟哥儿就哄他:“等你长大了再带你玩吧,再说,我今天可是给你买了盐酥鸡,你有了鸡吃就老实待在家里吧。”

    炙哥儿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鑫哥儿就上来拉着炙哥儿的手:“你不要生气了,大哥不带你去,我带你去吧,不过你跟在后面不能乱跑才行。”

    “好!”炙哥儿蹦起来拍手,鑫哥儿跟着也嘻嘻笑了起来。

    敏哥儿抱住炙哥儿:“会掉下来的。”又拍着他的后背道:“你要是说话算话不乱跑,我就把我的风筝给你玩!”

    “嗯。”炙哥儿点头:“一言为定,驷马不追!”

    “笨!”敏哥儿就戳了戳炙哥儿的额头:“娘天天教你认字你就是不认,是驷马难追!”

    炙哥儿嘿嘿笑了起来。

    析秋始终微笑的看着几个孩子,正好岑妈妈进来问道:“夫人,饭菜摆在哪里?”

    “就摆在暖阁吧!”岑妈妈应是,析秋就对着几个孩子道:“快去洗手,我们吃饭!”

    晟哥儿就和鑫哥儿敏哥儿去洗手,炙哥儿撅着屁股在炕上一通乱翻,析秋就纳闷道:“炙哥儿,你翻什么呢?”

    “找爹爹给我做的鱼竿。”将书啊摇铃啊一通扔了出来。

    析秋哭笑不得:“鱼竿怎么会在这里,回头你问问奶娘,是不是在你的房里收着呢。”

    “我房里?”炙哥儿拧着眉头思考了半天又是无果,却又相信母亲从来不会说假话,便点着头道:“哦,知道了!”

    这边敏哥儿三个人洗手回来,炙哥儿骨碌碌从炕上滑下来,牵着敏哥儿的手朝桌边走去,边走边问道:“哥哥,我能将麻雀也一起带过去吗?”

    “麻雀,你哪里来的麻雀?”敏哥儿闻言一愣,将炙哥儿抱坐在桌边。

    “在外面。我刚刚和七山,七雨抓的。关在笼子里了!”炙哥儿说着又滑了下来也不管别人怎么喊就跑了出去,一会儿提着个鸟笼子进来,又吃力的举起来献宝一样:“看,我的麻雀!”

    晟哥儿看着里面一直蔫不拉叽的小麻雀,就哈哈笑了起来:“一只麻雀而已,值得你这么高兴。”说着拍着胸脯道:“这个没意思,大哥改天给你找只鹦鹉回来!”

    “鹦鹉?”炙哥儿不确认的道,晟哥儿就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正要说话,鑫哥儿拉住他:“你若找不到不要给他承诺,回头炙哥儿该伤心的。”

    晟哥儿一副大哥的样子,瞪着眼睛看鑫哥儿:“你不相信是吧,等着!”又看炙哥儿:“明天,明天我就给你找一只鹦鹉回来,会说话的鹦鹉!”

    炙哥儿一听是会说话鹦鹉,顿时手舞足蹈起来:“一定很好玩,谢谢大哥!”

    敏哥儿就无奈的看着炙哥儿,轻声哄到:“那我们现在放了鸟笼子吃饭好不好?”

    炙哥儿听话的点了点头。

    下午,析秋细细叮嘱了,让岑妈妈和容妈妈们亲自跟着,带着小厮丫头护着三个人去了后山放风筝,萧四郎提前下了衙,析秋迎过去:“四爷!”说着将他让进暖阁里笑着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萧四郎面露微笑的回道:“今天太医查出,乐贵妃喜脉,圣上这会儿哪里有心思再谈朝事。”轻笑着在炕沿坐下来,又疑惑问道:“炙哥儿呢?”

    “去放风筝了。”析秋将茶给他,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问道:“今天刚得出的喜脉吗?”

    萧四郎端了茶喝了一口,点头确认道:“圣上下了特谕传中山侯夫人进宫,圣旨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去了淮南。”一顿又道:“阮夫人和钱夫人已经进宫去了。”

    看来,圣上果真是高兴的,否则也不会立刻下旨传中山侯夫人进宫了。

    “那可真是喜事。”析秋浅笑着道。

    萧四郎微微点头,又道:“一会儿钱忠只怕要来,晚上不用等我回来吃饭。”析秋应是,他又露出疑惑的样子问析秋:“怎么突然去放风筝了?谁跟在后头的?”

    析秋就将鑫哥儿和晟哥儿来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又想到鑫哥儿压力很大的样子,和萧四郎道:“……是不是课程适当的减少些?他不过才七岁。”

    萧四郎也轻蹙了眉头:“我知道了,回头去和二哥提一提!”

    析秋便没有再说。

    萧四郎转头过来,携了她的手,笑着道:“想不想去山东看看?炙哥儿生辰的时候我们去山东周边转转去?”

    “怎么突然想出去玩了?”析秋眉梢轻挑露出疑惑的样子:“可是有什么事。”

    萧四郎就捏了她的鼻尖:“整天胡思乱想。”说着拉着她手,一路将她牵着到自己身边来,像圈着孩子一样将她圈在怀里,低声道:“索性朝中没什么事,我们不如乘此机会出去散散心,等过了四月只怕又不会消停,想出去也不得空了。”

    他说完,析秋却是面露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刚刚还说让你不要胡思乱想。”萧四郎轻笑着,揽着她慢慢解释道:“雷公公四月便要回京述职!”

    原来是这件事,海禁之事经营了四年之久,自从开了宁波港就仿佛遇到瓶颈再难前进一步,这一次雷公公回朝只怕海禁之事又会引起波动。

    如今朝政日趋稳定,圣上的宝座也渐渐坐稳,宫中大皇子健康茁壮又很聪颖,听说今年就要正式启蒙,圣上正是一展宏图报复之时!

    “过几年大哥要回来了,我今天和七弟说过,让大哥回来来找您。”析秋说着又道:“他回翰林院述职,不会生出波折吧?”

    “不会!”萧四郎摇了摇头,回道:“翰林院本就和海禁之事没有瓜葛。”说着顿了顿:“倒是岳父,今年只怕是越加的忙的了。”

    大老爷任了工部左侍郎后,便得了卫辉河南道修筑堤坝之责,和萧延亦以前的幕僚鲍先生,一个在前线指挥一个在后方支援忙了一年半,才终于建成了卫辉段的堤坝,去年洪水季节卫辉安全度过,圣上因此还特意嘉奖了大老爷和鲍先生。

    “忙些也好。”析秋掩面轻笑目光露出狡黠的样子,佟府这两年提亲者不甚枚举,索性大老爷都以无暇顾忌为由拒绝,家中的事罗姨娘和江氏打理的很好,他自己的私事夏姨娘照顾的无微不至,大老爷至今都没有流露出续弦的打算。

    就这样再拖几年,这几年不续弦再过几年等佟敏之也成了亲,他续弦的可能就该更小了。

    只要没有新夫人进门,佟家就能这样一直稳定下去!

    萧四郎明白她的用意,抿唇轻笑。

    两个人说着话,外面炙哥儿和晟哥儿嘻嘻哈哈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萧四郎飞快的亲了析秋的面颊,笑着道:“儿子回来了。”

    ☆、第三卷 庶途同归 211 陪房

    “爹!”炙哥儿飞跑着进来,一看见萧四郎也在房里,顿时扑了过来,萧四郎接住他一把将他抱起来转了个圈,笑着问道:“去做什么了?”

    炙哥儿笑嘻嘻的回道:“我和大哥,二哥,三哥去放风筝了。”说着就用手比划了个高度:“飞的很高很高!”

    “嗯。真不错。”萧四郎说完,院子里晟哥儿,鑫哥儿,敏哥儿相继进了门,敏哥儿倒还好已经瞧习惯了,晟哥儿和鑫哥儿却是愣了一愣,他们还从没有见过笑眯眯的萧四郎,仿佛有着无穷的活力和亲和力,两人有些不敢置信的对视一眼,连礼都忘了施。

    “父亲!”敏哥儿抱着拳头端正的行了礼,又看向站在一边的析秋:“母亲!”

    看着进来的三人,萧四郎目光动了动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将炙哥儿放下来朝着三人点了点头,这时候晟哥儿和鑫哥儿才恍然回过神来:“四叔!”匆忙行了礼。

    “都坐下说话吧。”析秋示意碧槐上茶,又拉着炙哥儿到一边小声说着话:“放风筝好玩吗?”

    炙哥儿点着头:“好玩。”又看着析秋:“娘,您帮我找些宣纸和竹子回来吧。”析秋闻言挑了挑眉:“找竹子做什么?”

    “我打算自己做一个风筝,比大哥的风筝还要大的!”炙哥儿一本正经的说着,想了想又补充道:“……做两个,帮娘也做一个!”

    析秋微微笑着,点头道:“好啊,回头娘给你找了竹篾和宣纸出来,炙哥儿自己会做?”

    “我知道怎么做。”炙哥儿很信心的样子:“我研究过大哥和二哥的风筝!”

    原来已经做了一点准备了,析秋抿唇轻笑。

    这边萧四郎和三个孩子坐着也在说话,三个人比起在析秋面前的轻松,这会儿显得有些拘谨,萧四郎看着晟哥儿问道:“听说你前几日和人一起去逛戏楼了?”

    晟哥儿闻言脸色一变,立刻垂了头偷偷朝鑫哥儿眨眼睛求救,萧四郎眉头微微一拧,沉声道:“此事你父亲可知道?”

    “四……四叔。”晟哥儿起身垂手站着,满脸的紧张:“我……我以后……不去了,我保证!”

    萧四郎看着他,过了半晌,晟哥儿额头的汗都流了下来,他才开口:“你要记着你的保证,那种地方不是你该去的。”

    “我知道了。”晟哥儿立刻点头应诺,萧四郎微微点头,依旧是面无表情:“坐着说话。”

    晟哥儿紧张的坐了下来。

    析秋在一边看着,心里叹了口气,几个孩子都是怕极了萧四郎,如今他这一绷着脸三个人更是大气不敢喘了,她牵着炙哥儿朝几人道:“我带炙哥儿去洗手,稍后让人去回太夫人一声,晚上就在这里吃饭。”晟哥儿在家里根本没有人管,五夫人忙着生意,五爷忙着做学问,他整日在侯府和自己家里头来回的蹿,在哪里吃没吃饭也只有太夫人在后面操心。

    “我……我们还是回去吃吧。”晟哥儿拽了拽鑫哥儿的衣裳,又朝萧四郎看了一眼,鑫哥儿就回析秋的话:“四婶婶,我们这就回去,先生布置的功课还没有做呢。”说着就站了起来有些询问似的看向萧四郎:“四叔,我们回去了……”

    析秋放了炙哥儿,过来看着两人又不好强求,也去看萧四郎,萧四郎感受到析秋投来的目光,轻轻干咳了一声,开口道:“就留这里用饭吧,记得派人去和祖母回一声。”说着站了起来,看向析秋:“我去外院,晚上不用等我了。”

    析秋跟着萧四郎出门:“那妾身那厨房备了饭菜送去外院!”萧四郎微微点头,回头看了眼炙哥儿随即就出了门。

    晟哥儿呼的一声松了口气,鑫哥儿也暗暗松了口气,敏哥儿则看向析秋,歪着头问道:“母亲,晚上家里有客人来吗?”

    “嗯。”析秋笑着回道:“韩大人要来。”说着看着鑫哥儿和晟哥儿:“瞧你们几个一身的汗,快去洗洗去。”

    三个人依言由春柳带着去后院梳洗,析秋转身过来帮炙哥儿换衣裳,擦了他头上的泥,炙哥儿就好奇的问道:“娘,哥哥他们害怕父亲吗?”

    “嗯?”析秋笑着问道:“你为什么觉得他们三个怕父亲呢。”

    炙哥儿就很认真的想了想,回道:“大哥和二哥都很紧张,大哥说话都……都结巴了。”

    析秋失笑,捏了炙哥儿的小鼻子:“那炙哥儿怕不怕父亲呢?”炙哥儿闻言就摇着头:“不怕,爹很好啊。”

    析秋笑了起来帮他换了衣裳,炙哥儿就突然想到什么一样,道:“哎呀,麻雀还没拿进来,它一定很冷的。”说着就蹬蹬的跑了出去将鸟笼子提进来放在地上,就蹲在地上看着麻雀:“还冷不冷?”

    麻雀性子活被关在笼子本就难受,上午又是一番折腾,现在已经垂在脑袋不论炙哥儿怎么逗它,它都没什么反应,炙哥儿露出惊恐的样子,看着析秋问道:“娘,它是死了吗?”说着,要打开鸟笼子将麻雀拿出来看看。

    “我来瞧瞧!”不待析秋说话,晟哥儿跑了进来,和炙哥儿蹲在一起,低头去看麻雀,看了半晌摇头道:“只怕是活不成了,不如扔了吧!”

    炙哥儿听着就摆手:“不行,它还没有陪我玩呢。”说着继续摇鸟笼子,鑫哥儿和敏哥儿走进来,鑫哥儿拉着他的手:“你别摇了,再摇它可就真的死了。”

    “把它放了吧。”鑫哥儿拧着眉头,一脸的不忍:“放出去它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炙哥儿撅着嘴:“这可是我和七山七雨辛苦抓的。”不高兴的样子:“我们让他休息会儿吧,它可能是累了,休息会儿就会好了。”

    鑫哥儿叹口气,去看敏哥儿,敏哥儿就笑着上来道:“它休息了好久,让他出去活动活动吧,你若是一整天不出去玩儿,你会不会着急?”

    “不行!”炙哥儿一把将鸟笼子抱紧,看也不看几个哥哥,就跑出了门外,晟哥儿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他去做什么了?”

    敏哥儿则是一脸稀松平常,微笑着道:“定是找个地儿藏起来了。”

    鑫哥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炙哥儿从小就有将东西藏起来的效果。

    晚上,析秋让天诚天敬送鑫哥儿和晟哥儿回去,敏哥儿回自己房里做功课,析秋带着炙哥儿在暖阁里玩,她靠在大迎枕上,炙哥儿则拿着九连环在拆,析秋拿了识字卡片出来,指着上面问道:“这是什么?”

    “牛!”炙哥儿瞄了一眼很干脆的回道,析秋微微点头,又问道:“那炙哥儿可记得娘给你讲过有关牛的诗句呢。”

    炙哥儿又瞄了眼,头也不抬的背道:“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说的很快也很流利。

    析秋微笑,又抽了个桃花的图片出来,问道:“那,这是什么?”炙哥儿飞快的瞄了一眼,手下不停:“桃花!三月开花!”说完已经拆开了一半,手指飞快!

    他一直都是这样一心二用,析秋便想一点一点纠正他,就等着他拆完了九连环,才坐直了身子看着他的眼睛:“记得和桃花或是桃林有关的故事吗?”

    “桃园三结义。”炙哥儿笑嘻嘻的说完,又巴着析秋的胳膊:“娘,我们去做风筝吧?”

    析秋回道:“我们今天的任务还还没完成,等这件事情做完了,我们再去做风筝!”炙哥儿小嘴一瘪,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好吧!”一本正经的看着析秋。

    萧四郎回来了,看着母子两人正趴在桌子上,炙哥儿正拿着一张卡片一字一句的给析秋在说故事,说的是“孔融让梨”语音稚嫩磕磕绊绊的说着,又忽然发现萧四郎进来,随即小嘴一咧就要喊萧四郎,析秋轻咳一声,炙哥儿脸色一怔收回目光老实的接着往下讲。

    萧四郎含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炙哥儿,直至一个故事完整的说完,炙哥儿才一下露出笑脸,高兴的喊了声:“爹!”

    析秋也下了炕,笑着道:“四爷!”说着又问道:“韩大人走了?”

    萧四郎微微点了点头,这边炙哥儿站在炕上挥着手:“爹,骑大马,骑大马!”

    “不行!”析秋拧了眉头:“父亲累了一日,不准再胡闹。”萧四郎却是笑着道:“无妨。”又走过去将炙哥儿抱起来:“骑大马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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