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睿渊简直不敢相信,看着小姑娘于心不忍,不禁思索。

    她跟他来到这里,说不定并非逼迫,也许是心甘情愿呢?这个问题在脑海中重复过无数遍。

    他舍命救过她,也在她危难之时挺身而出,为了她,顾睿渊愿意倾其所有,付出一切,可看到她明明被谢琅骅骗走,还为他说情,心里不是滋味。

    难不成,她喜欢谢琅骅吗?

    他为了夏倾歌,长途跋涉而来,日日夜夜担忧竭虑,生怕她有生命危险,那种感觉,进乎疯狂。

    如今,她为了谢琅骅说话,而且这人还心存邪念,意图将她骗走。

    这种感觉不是个滋味,仿佛他自己在她心里一点点位置都没有。

    付出了那么多,换来的却是

    “你再说一遍!”

    “杀害朝廷命官,恐怕也会惹上麻烦!”夏倾歌换了一种说法,只求顾睿渊消消气。

    “这世上还有我惧怕之人,惧怕之物?”

    顾睿渊醋意横飞,这种滋味就如一种蛊毒,一瞬之间,侵蚀到四肢百骸,不能控制。

    他把夏倾歌的脸转个方向,让她看着谢琅骅折磨自己的画面。

    血淋漓的肉体浮现在眼前,夏倾歌闭上眼睛。

    顾睿渊声音冰冷骇然,大声嘶吼,“为什么要为他求情,为什么,值得吗?啊?回答我!”

    夏倾歌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眼睛不敢睁开,“你放开我!”

    越是求饶,男人的手越是用力,她脖子被掐出一道道红印,喉咙似是堵住了,什么话也讲不出来。

    “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他之前欺你骗你,而我得知后,在后面穷追猛赶,好不容易把你救出,你却要为他求情。”顾睿渊似是野兽,欲要将体内的怒火全部爆发出来。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太残忍。”

    夏倾歌的确看不了这样的画面,眼前的谢琅骅再也不是往常那个翩翩君子,现在,他拿着那把匕首在身上胡乱的划着,一道道的伤口从衣服上渗出来,狰狞可怖,宛如吸血的魔鬼。

    最残忍的是,身后的暗卫一直在施咒,谢琅骅明明撑不住了,却还是被蛊惑一般,违背自己意愿,拿刀子一下下的割着皮肉。

    伤口深深,可见白骨,这样的画面,夏倾歌欲要呕吐。

    “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你听见了没有!”

    无论怎样的哀求,眼前的顾睿渊始终不为所动。

    夏倾歌真的看不下去了,“是我心甘情愿跟他走的,你叫他们停下。”

    实在是太过分了!

    夏倾歌大喊一声,顾睿渊挥挥手,身后那叨扰耳根的咒语停止。

    “再说一遍!”

    顾睿渊捏着她的下巴,力道之大,快让夏倾歌疼的喘不过气来。

    “我让你再说一遍!”

    完了!

    完了!

    夏倾歌不知道该讲什么,她只想让顾睿渊停下,固然谢琅骅可恨至极,可终究没有犯下大错,不至于此。

    她满脸愕然,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消气。

    “我错了!我不应该说那些,我并非为他求情,我只是觉得他不值得你这么做!”

    顾睿渊冷笑,“那你刚才还说你是心甘情愿的。”

    “就是为了让你停手,不能当真。”

    夏倾歌仰视着面前的男子,满目委屈,楚楚可怜。

    见状,顾睿渊的心又软的一塌糊涂,可他面上不显,仍是冷冷的,“如此,便把他押在后面的牢笼里,你不会心疼吧。”

    当然不会了!

    夏倾歌点头如捣,只要不让她继续看到刚才的场景,她怎么都行。

    “好!”

    道完,顾睿渊转过身,负手而立,命令众暗卫,“你们把他关起来,不得有误。”

    众暗卫把谢琅骅的身子拖到牢笼中,他不停得叫着,“水,水!”

    夏倾歌不敢说话了,她坐进马车里,看着一旁的顾睿渊正在闭目养神,解开系带,把水囊拿出。

    “喂!帮忙给他,他渴了。”

    旁边的暗卫踌躇不定,不敢伸手接过水囊。

    “快点啊!”夏倾歌小声催促着,突然,水囊被打翻,咕噜噜的水声传入耳中,夏倾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顾睿渊居然醒了

    她不尴不尬的笑了一笑,“您不睡了?”

    顾睿渊充耳不闻,伸手掀开车帘一角,“让他和我们同行。”

    暗卫点点头,勒动马绳,马儿快速走了几步,这时,牢笼和马车并行,只要掀开车帘,便能看到谢琅骅血肉模糊的样子。

    车帘落下,夏倾歌不敢不去,端坐在马车之内,吓得纹丝不动,汗流浃背。

    顾睿渊冷笑一声,眸色森然,“于我对抗者,下场都会很惨,如若再惹我不高兴,我还有法子,让他比现在惨百倍。”

    这句话如警钟一般,不断的敲打着夏倾歌的脑袋。

    她吓得丝丝艾艾,话不成声,“知,知道了!”

    “怎么了?心疼了?”

    夏倾歌不停得摆手,速度之快,挥出了残影,“没有,没有。”

    她老老实实的端坐在马车内,案几上摆放着蛊,其中两只蛐蛐吱吱叫着。

    正前方是青花缠枝高腰投壶,托盘上搁置着几个长箭。

    上方四周挂着各式各样的玉石铃铛,微风徐来,流苏浮动,叮咚作响。

    最令夏倾歌喜欢的是,手旁还有一个锦盒,里面有樱红琉璃对珠和蜻蜓眼琉璃球。

    颜色艳丽,做工精湛,夏倾歌不禁感叹,这个时代的玻璃球就是好看啊!

    可这样的摆设,这样的布置,都像是姑娘家喜欢的。

    一旁那个冷冰冰不近人情的男子,倒和这马车有些格格不入了。

    夏倾歌的心情舒畅了许多,不似刚才那般紧张。

    “都是为你准备的,怕你闷着!”

    “真的?”夏倾歌不敢相信,表面看似冷冰冰的,可内心却很细致。

    “谢谢啊!”

    顾睿渊不答,但看到她欢喜摸样,刚才的怒焰消了一半,唇角不由弯起,眉眼舒展开来。

    “您笑起来其实很好看。”

    “你”顾睿渊觉得她真是可笑,刚才还在为谢琅骅百般求情,现在又开起了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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