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兰心匆匆跑来,夏倾歌外头看去,“什么事儿?”

    “木禾县主非要您过去。”

    夏倾歌微微蹙眉,这木禾县主性子刁钻,说话单刀直入,容易惹出事端。

    夏倾歌翻了个白眼,肯定是这厮又闯祸了。

    见李氏郁郁不欢,只能让兰心留下来,开导劝道,她把兰心带了出去,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尚书府。

    越国公府里,远远就听到西园吵闹声,一些珍宝都从百宝阁上掉了下来,支离破碎。

    一旁,越国公苦口婆心,也劝不动欲要离家出走的木禾县主。

    “这到底怎么了?”

    夏倾歌问道,木和公主见她踏门而进,仿佛是看到了黑暗中的孔明灯,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把夏倾歌拉过来,缠着她的臂弯,不肯撒开手,仿佛只有这样,才会觉得夏倾歌是靠向自己这边的。

    “你快劝劝越国公,我就是要嫁给任虞,我就是要嫁给他。”

    木禾县主口中的任虞同样是一位武将,他也是出门将门世家,世代为国家效力。

    但近年来,所有的男儿都战死沙场,就像被诅咒了一样,没有一个男子从战场上回来。

    而任虞即将要出兵打仗,这一次,恐怕也是有去无回,而此时,任家为他挑选姑娘。

    表面府内喜气洋洋,都在为任虞的婚事到处奔波,找到一个合适的妙龄女子,共度余生。

    可实际上,外人都能看得出来,到了任虞这一代,所有的男子都战死沙场,只有任虞还留在家中。

    可天子之令不能违背,既然圣旨下了,那他们就要遵从。

    所以,在任虞离开之前,找一个合适的姑娘传宗接代。

    在夏倾歌看来,如若木禾县主嫁过去了,无异于一个生孩子的工具,倘若任虞真的死了,下半辈子青灯佛古,孤独度过余生。

    作为朋友,夏倾歌可不希望木禾县主跳进火坑里。

    而越国公的做法也是对的,木禾县主现在去了,就是自讨苦吃。

    就算他们家没有这种情况发生,任虞身为武将,随时都可能死在沙场之上。

    夏倾歌不想和她谈这么沉重的问题,若是对方就这么死了,那以木禾县主的性子,也心甘情愿。

    但婚姻只有一次!

    夏倾歌挥挥手,示意让越国公先离开。

    可越国公正在起头上,但夏倾歌在这里,他毕竟是放心的,他离开之前抛下一句话,“你死也别想出这个门。”

    两扇隔花木门被紧紧合上,木禾县主上前,拍打着们,听到渐渐变小的脚步声。

    “您要是不放我出去,我就轻生。”

    夏倾歌走进内室,看到一张梨花木罗汉床,上面铺着厚厚的锦织珊瑚毯。

    “这么热的天气,就不用铺毯子了!”

    木禾县主撅着嘴,“我也是四肢体寒,特别春夏交替之际,容易着凉,所以就铺毯子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和我谈这个。”

    夏倾歌闻言,可屁股底下温度太烫,燥热难耐。

    她也不想和木禾县主提任虞,见她眉眼中一个川字,笑了笑,“不是喜欢李勇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木禾县主就知道夏倾歌这么说,她捻着帕子,脸色有些难看,“李勇只是单纯的喜欢,任虞我和他只见了一次,就要过一辈子的那种。”

    如果木禾县主是她从前那个时代的女子,绝对是个爱闪婚爱离婚的。

    “只见一次,认定终生?”

    “是啊!”

    木禾县主回答的理直气壮,可看到夏倾歌质疑的眼神,眸底还是流露出几分不安。

    “怎么?”

    其实木禾县主也有担忧的地方,她嫁过去了,然后任虞不久就要去往战场。

    那种担忧不是没有的,可当下,木禾县主只想和他在一起,而且,是被大家祝福之下,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她不想再和他偷偷摸摸的见面,那种日子,她也受够了。

    上次被越国公教训了一顿,差点挨了鞭子,这一次,她想好好和越国公谈谈。

    可当她心平气和说话,换来的,就是辱骂。

    越国公说他家就是如此,从来没有长命的男人,自己嫁过去,还不如去当尼姑算了。

    而且,任虞的家世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他是个庶子,母亲还是个从通房丫鬟抬起来的小妾。

    至于原来,还是个戏子,被任家老爷收留作为通房丫鬟而已。

    那种母亲的出身,本就是个伺候男人的,所以,越国公觉得,生下的儿子也品性不端正。

    木禾县主把这事儿和夏倾歌娓娓道来,闻言,夏倾歌也只是微微一笑,“长辈和我们年纪差距之大,所以看事的观点也有所不同,他的母亲是那样的人,但他不一定是。”

    木禾县主露出喜色,仿佛找到了志同道合之人。

    “是啊是啊,倾歌,你不信我就带你去和他见见,他不是李勇那种人。”

    “那任家现在的态度是?”

    木禾县主闻言,故意拿起茶盏,一饮而下,低垂着眉眼,遮掩着自己的情绪。

    “他们家倒是一百个乐意,可越国公执意反对,你说,我从小就在他膝下养大,他不同意,我能从这个门嫁出去吗?”

    夏倾歌握着木禾县主的手,软声细语的,“他那是太在乎你了,再者说,你看看我大娘就是个例子,嫁出去之前,对以后的日子充满向往,觉得嫁给心爱之人,便足矣,可你看看我大娘,不受夫君宠爱,日子也是过得苦啊。”

    “我和你大娘不同啊,任虞喜欢我的。”

    夏倾歌坦然笑笑,“你觉得,这份喜欢能维持一辈子,即使他不会死,和你相守余生,你能保证他对你好一辈子?”

    见木禾县主遥遥头,面露踌躇之色。

    “你若是真的心甘情愿,那以你的性子早就和任虞生米煮成熟饭了,可你并没有这么做,原因不是你想保守贞洁,落人话柄,做个端庄自持的女子,真正的是你都没有考虑好,你没有勇气下半辈子没有依靠,没有个男人陪伴你,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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