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婉看向自己还悬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曾经视若珍宝的女儿,不愿她受到任何伤害的女儿,今日却动手打了她,还说了那样重的话语,伤她。

    想要上前去追,却又觉得无言以对……

    蓝若香在跑出门的那一刻,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无声滑落。

    娘亲为何不信她?难道在娘亲的心中她一直都是任性跋扈,娇纵无礼,欺凌弱小的人吗?那个疼她、护她的娘亲呢?

    “小姐……”身后知桃喊道,快步追了上来,拉住自家小姐。

    蓝若香连忙擦泪,转过身去看向知桃。可还是被知桃发现了端倪。

    “小姐,您怎么了?”知桃十分担心的问道。即便现在天色已黑,但由于她和自家小姐离得很近,所以可以清楚的看见小姐眼圈红红的。

    “没事,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说着,蓝若香迈步往门外走。

    叶寒赶忙上前拦着,拱手说道:“小姐!现在外面天色已暗,小姐若是想出去,属下陪您一起。”

    “叶寒?你为何还未回允城向爹爹复命?”

    “回小姐!大人命属下保护小姐的安全。”

    “那你方才去了何处?”

    “属下……”叶寒欲言又止,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的责任就是保护小姐的安全。如今李家突然冒出一个李煊,让他如何能不起疑?所以,他趁着无人注意安排人去查一下那李煊底细,以免出现失误。

    “罢了,不愿说就算了。”蓝若香现在没心情关心这些,她只觉得心里好乱、好伤心。

    她勉强笑笑,道:“我就是想出去转转,你们不必跟着。若是实在不放心,便在后面悄悄跟着吧!”

    街道灯火通明,亦如刚到是那般,可心却已经不再像初到时那样了。

    泪水总是抑制不住的往外流着,心中难免觉得伤心、委屈,亦或是……失望。

    娘亲的变化来到如此快,快到她都无法相信。还是说……她本来就如此不堪!

    “蓝若香……”

    听到叫声,蓝若香擦干眼泪,四处看了看。看清楚来人时,她疑惑道:“表哥?”

    那声“表哥”传入耳中时,李煊顿时怒了,抓着蓝若香的手腕,压低声音道:“不要这么唤我!”

    蓝若香苦涩一笑,转身欲走,前面却出现两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她重新看向李煊,问:“何意?”

    她没有得到李煊回答,直接被拦她的两个人从身后摁住。

    “李煊!你要做什么?”心又开始猛跳起来,一时慌了神,浑身不住地挣扎着。眼看两人已经将她拖走,不禁失声大叫:“你们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可无人会去理会她,甚至看的不多看一眼。

    这究竟是为什么?南江城的人为何如此怪异?

    “少主,陛下已经抵达李府。”身后孙岩单膝下跪,拱手道。

    “知道了……”李煊本还想说些什么,但他感受到了周围的异样,一股寒冷的杀意……

    “退下吧!将蓝若香看好,绝不可让她跑了。”

    “是!”

    孙岩很快消失在人群中。李煊究竟找了一个茶馆包间,命人上了好茶。自斟一杯,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小酌一口,朗声道:“既然来了,何不下来一起品茶赏月。”

    一道黑影从窗口闪过,转眼间便坐在了李煊对面,声音如常的冰冷:“品茶尚可,赏月便免了!”

    李煊笑着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斟上一杯,双手放置凌皓辰前方:“久闻东宁战神清王盛名,不想今日竟有幸得见。”

    凌皓辰也不理会,随手拿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轻轻放下,看向李煊开门见山的问道:“名震江湖的神医廖仁珅,可是你派人追杀的?”

    “清王殿下这话真是有意思。我不过只是一介平明百姓,如何有能力派人追杀鼎鼎有名的神医?”

    “一介平民百姓?”凌皓辰似笑非笑的反问。拿起茶杯朝李煊举了举,喝下一口,说道:“南越太子殿下,真会说笑。”

    “你调查我?”李煊脸色微变,眉宇间带着几丝怒火。

    凌皓辰冷笑一声,却使人感到杀气四射。冷淡的道:“本王不过是做了南越太子殿下做过的事,太子殿下又何必生气。”

    李煊笑了,他知道凌皓辰说的是何事,也不否认:“我是调查过蓝若香,却没想到她……”

    一阵悲愤用上心头,他不再说下去。

    “既如此,告辞。”想要答案,凌皓辰已经知晓。

    追杀廖仁珅的,另有其人。

    在廖仁珅被追杀的期间,李煊在忙着调查蓝若香,却不想调查到最后的结果雪茵起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一件事……然,不会是他。

    “我抓了蓝若香,你难道不救她?”

    “为何要救?”凌皓辰不答反问。

    “蓝若香父亲手中有我们共同想要的东西,奈何蓝博渊心思沉稳、难以得手,倒不如从他女儿身上下手。”

    “此事,太子殿下怕是想多了。蓝博渊最是疼爱女儿,便也明白让女儿知道的太多,便多一分危险。看来太子殿下这如意算盘是落空了。”屋内声音还未停止,凌皓辰就已消失在夜色中。

    李煊也未在外面多停留片刻,匆忙赶回了李府。

    父皇冒着危险前来,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她……

    回到李府,李煊便看到李府中的人跪了一地。他的父皇毫不理会、视若无睹,径直走向李清婉,执起她的手,激动道:“婉……小婉!这么多年了,你……你过得好吗?”

    李清婉快速抽回自己的手,向南越皇帝行了南越的礼数,道:“劳皇兄挂心了!一切都好。”

    跪在地上的一众人都不敢抬头,静静地跪在那里。李煊努力平息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压低声音说道:“都起来吧!”

    众人齐声道:“谢太子殿下!”

    南越皇帝回过头来,见李煊走了过去,笑道:“煊儿……”

    “父皇……我们换个地方,好好叙旧!”李煊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清婉一眼。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去,他也紧跟在后。

    三人走后,整个屋子里除了二老面色平静,前后没有什么变化,剩余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似的。

    李清婉同南越皇帝先进了屋里,李煊俏无声息的看向走廊那边的孙岩,见孙岩点头,也随着进了屋里。

    屋内,只点了一支蜡烛,显得十分晦暗不明。

    李煊拿起那只燃烧的蜡烛将旁边几只也一同点燃了,屋内顿时亮了起来。

    他放下手中的蜡烛,看着李清婉冷笑道:“屋内只点一只蜡烛?你是无言面对我与父皇吧!”

    “煊儿!”南越皇帝对他瑶瑶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父皇,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这件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煊儿……”

    “皇兄!”李清婉打断南越皇帝的话,低声道:“是该了结了。”

    那件事整整困在他心里十七年了,就算蓝博渊说他不会在意、皇兄也从未怪过自己,可唯有她自己明白……

    这么多年了,她内心依旧是无比痛苦,无法自拔。

    “了结?蓝夫人想如何了结?”李煊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继而愤恨的说道:“十七年前,你决然的与自己心爱之人离开南越,抛下尚在襁褓里的我,让当时的父皇受尽白眼、遭人误会、受南越人唾骂……现在,你也配说了结。”

    “你说什么?”李清婉不相信。

    她只知道她离开后不久,皇兄便登基为帝,李煊也在登基大典上一并封了太子。

    这些也都是她的同胞皇姐李清瑟告知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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