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盛鸣瑶心下嘀咕时,滕当渊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那师妹,不妨给我的剑取个名字。”

    第18章 那倘若,是我在师兄的剑前呢

    “那师妹不妨给我的剑取个名字。”

    就连盛鸣瑶都被这话惊了一瞬。

    一把剑对于一个以剑道为众生追求的人来说,重要程度甚至胜于他的半身!

    以前总有人笑称“剑修不需要结婚,剑就是他们的老婆”,这虽然听着好笑,但也充分说明了一把剑对于一个剑修的重要意义。

    所以滕当渊现在的行为=让自己的师妹给自己的老婆取个名字。

    盛鸣瑶着实被自己的联想恶心了一把,立刻把这件事含糊过去:“师兄何必开我玩笑——”

    “不算玩笑。”

    滕当渊:“我说了让你取名,就没有食言的道理。”

    草,搞真的!

    盛鸣瑶顿时摩拳擦掌,能给未来剑尊的剑取名!

    即使是在幻梦里,这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脑子里瞬间转过了“祖安”、“皮卡丘”、“美羊羊”等八竿子打不着的名头后,盛鸣瑶还是遗憾的摇了摇头。

    算了,万一滕当渊日后略微想起一些幻梦中的记忆,恐怕要策马扬鞭追杀自己到山路十八弯。

    “大名就算了,毕竟师兄你才是他的主人。”盛鸣瑶道,“但是小名我还是可以取的!”

    她绕着滕当渊和他的剑转了一圈,煞有介事的模样惹得少年抿唇微微一笑,难得柔和了嗓音:“那师妹想好了吗?”

    少年人本就低沉暗哑的嗓音像是春日里拂过柳叶面的那阵风,没来由的让人心痒。

    情劫幻梦,盛鸣瑶心中默念,情劫幻梦——

    “就叫阿鸣吧。”

    盛鸣瑶道:“不是名扬天下的‘名’,不是‘铭感五内’,而是‘一鸣惊人’的鸣。”

    她翘起食指指了指自己,将一句动听的情话说得像是玩笑:“也是我盛鸣瑶的‘鸣’!”

    滕当渊的脸倏地一下红透了,一时竟觉得手中的剑十分烫手,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你们两个又折腾什么呢?”

    田老头子今天难得下厨,端上了一只香喷喷的烤鸡,外披烤得金黄,令人垂涎不已。

    就在盛鸣瑶看着烤鸡思索着从那块下口时,田老头子开口问道:“等明年开春,阿鸣也有十五岁了吧?”

    盛鸣瑶淡定点头,脸都没抬:“是十六岁。说了我和师兄只差一岁,您怎么总是记不住?”

    田老头但笑不语,将视线挪到了滕当渊脸上,又道:“那么等明年,当渊也该十七了。”

    滕当渊不明所以的点头,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将手中的碗放下,直直地看向了田先生。

    “我当初与你父亲约定教养你到十六岁。”

    田先生抚须长叹了一口气:“当日你父亲说也不拘你学什么,只盼望你有一技之长,能顶天立地,不堕了滕家名声即可。”

    他看着沉默的滕当渊,问道:“你还记得你们家的祖训是什么吗?”

    滕当渊静默良久,久到盛鸣瑶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忘记祖训的时候,才用发涩的声音答道:“进则悬壶济世,退则恩救万民。”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很好。”田先生伸手拍了拍滕当渊的肩膀,“老夫之前去了临安谢府,你的舅舅也曾向我问起你来,等你明年回去,记得好好和家人相处。”

    说到了家人,盛鸣瑶明显感受到了滕当渊的神色流露出了一丝向往。

    ……等一下,这个剧本怎么有几分熟悉?

    盛鸣瑶眼神诡异地看向了滕当渊,这种对家庭分外执着的设定,很容易让她有一些不好的联想。

    这种诡异感持续到了早餐结束。今日轮到滕当渊刷碗,盛鸣瑶难得没有捧着本书在旁苦读,而是开始在后院思考起了自己以后的路。

    情劫幻梦……

    盛鸣瑶看着走向后院练剑的少年发愁。

    她如今满心只想解决完滕当渊的劫数后,去给剩下的两个狗男人种下心魔。

    这是盛鸣瑶长久以来的心愿,也几乎要成为了她的心魔。

    “……嘶!”

    盛鸣瑶想得实在太入神,手不知何时在一旁的农具上蹭了一下,顿时红肿,血珠点点沁在皮肤上,到是显得有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伤口不大,再过一会儿可以自动愈合那种。

    滕当渊几乎是在盛鸣瑶惊呼的同时就停下了动作,但他看了一眼后,像是被骇住,愣了好半晌脸色难看极了。

    像是为了掩盖什么,滕当渊选择继续练剑。

    盛鸣瑶:早上还和我煽情让我给你老婆取名,现在就翻脸不认人。

    ……不愧是剑修!

    盛鸣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师兄你怕血!”

    这次少年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激烈:“不是!”

    盛鸣瑶心下挑眉,默默记下,见少年脸色都寒了三分,终是没有追问。

    “师兄?滕师兄?滕当渊?”

    盛鸣瑶锲而不舍道:“可爱帅气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滕……”

    滕当渊终于不堪其扰,停下了手中的剑,冷漠的神情里夹杂着一丝无奈:“你叫我做什么?”

    盛鸣瑶耍起了无赖:“我都受伤了,出血了,你还在练剑?都不关心一下师妹?”

    她瞥了一眼被滕当渊视若珍宝的铁剑,继续吐槽道:“……而且心无旁骛到连剑锋都只有半存偏移!”

    滕当渊略有惊讶,霍然抬头:“师妹好眼力!居然看出我的剑锋偏了半寸!”

    自己的师妹平日里看着不学无术,居然能看得出自己的剑道。

    盛鸣瑶:“……”

    也就随口一说,竟然准了?

    她艰难开口:“偏移半寸很多吗?”

    “当然。”滕当渊道,“我对剑很熟悉,第一次用剑时就觉得仿佛刻入骨血,一招一式,都很少出差错。”

    滕当渊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困惑:“甚至田先生给我的一些剑法的变式作为考验,我也只看一遍就会用了。可我以前分明没碰过剑。”

    傻孩子,因为你现在在做梦,梦醒后你会更牛逼。

    盛鸣瑶明知地选择不继续这个话题,玩笑道:“师兄之剑所向披靡,如行云流水,清溪奔快,委实好看极了。”

    滕当渊看着手中的剑,冷峻的面容有片刻柔和:“世人常说‘笔扫千军快’,这和习剑是一样的。”

    “如若心中有剑意,则笔走龙蛇,显露于宣纸之上。”

    盛鸣瑶:“谁挡在师兄面前都是这个结局吗?”

    滕当渊颔首:“自然。”

    盛鸣瑶不喜欢这个回答。

    因为这让她想起了前世,滕当渊为了朝婉清毫不留情在大庭广众之下释放的剑意。

    事情原委盛鸣瑶已记不清,大概是自己挑衅在先?也许出口不逊?但终归罪不至死。

    然而那剑意却险些要了当时盛鸣瑶的命,也让她彻底沦为笑柄。

    “剑如流光,横扫千军……”

    盛鸣瑶捂住手背上的口子,假装没看见滕当渊偷偷在她手背上流连的目光,笑意盈盈地看向了持剑而立的少年,问道——

    “那倘若,是我在师兄的剑前呢?”

    第19章 不该胡闹

    “那倘若,是我在师兄的剑前呢?”

    这个假设让滕当渊脑中空白了一瞬,但他很快沉声道:“没有可能。”

    啊,怕了吗?

    盛鸣瑶轻笑着摇头,不置可否。

    反倒是滕当渊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像是要破土而出,他不敢再想,只能别开头:“田先生让我练完剑就过去。”

    “师妹……我先离开。”

    别说,看他这背影,怎么都有一股落荒而逃的味儿。

    盛鸣瑶耸耸肩,也转身进了屋内。

    之后一切如往昔,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过这话。光阴似箭,转而便是又一年的除夕。

    今年的除夕之后,田先生忽然让两人在元宵节下山。

    “总是闷在山上也不是个事儿。”田先生嫌弃道,“去去去,下山长长见识。”

    师父有命,自当遵从。

    只是比起滕当渊的沉默,盛鸣瑶外露的情绪更为欢喜。

    元宵当日,盛鸣瑶十分应景的穿了一袭红梅落雪的留仙裙,又披上了一件毛茸茸的红色及地披风。

    这还是田先生送她的生辰贺礼,嘴里说着“快十六了,是个大姑娘了该打扮打扮。”之后下山回来,便将这个礼物给了盛鸣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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