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咳嗽声。韩素澜眼中划过慌张,她条件反射性的就想站起来,一个声音划过脑海,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你现在就为他动摇成这样,等真有了肉体关系,你会舍得离开?”

    “卢家那个疯子可不是好招惹的。你家阿君再和他纠缠下去,早晚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五大家族以尤为首,但那仅限于尤老夫人掌权时期。本来权力交接期就极不稳定,他又不愿意联姻,现在还违反规则对我出手……猜猜看,那位置他还能坐几天?”

    “你如果真的想离开,我可以放手,但要我看着你和别人恩恩爱爱,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她硬生生止住了站起来的动作,只是默默把手从艾子言手中抽出来。迎着俞天君受伤的眼睛,她隐藏起苦涩,平静地开了口。

    “你来这里干什么?”

    俞天君将手帕从唇边挪开,虽然只是一晃眼的功夫,但韩素澜清楚地看见了上面刺目的血红。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拧起,揉成一团,里面的血管被压迫在一起,损坏了正常的功能无法再呼吸。

    不行。她在心里警告自己,攥紧了拳头逼自己不能踏出那一步。以阿君的性格,在知道她的心意后一定会舍弃一切和她走,可是不行,作为尤家现任的大家长,他已经接触到了核心的事务,组织绝不会允许他流落在外。她不能仅凭一己私欲,就要求他和她一起踏上逃亡的生涯。

    在尤家,他是被众人瞩目的天之骄子。和她在一起,他什么也不会有。

    而且……她也不想面对那些无止境的追杀。她没有两人一起同甘共苦的勇气,她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见她依然坐在原地,眼神淡漠没有一丝心疼,俞天君苦笑一声,问道:“你这是准备抛弃我吗?”

    “什么抛弃不抛弃的……”韩素澜皱起眉,“和平分手而已。”

    俞天君摇了摇头,看了艾子言一眼。艾子言了悟地站起身,说道:“我先出去一趟。”

    韩素澜嗯了声,没有阻拦。

    房门在他身后关上,俞天君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思念,放下矜持大步迈向她,趁着韩素澜四肢无力,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澜,我好想你。”

    韩素澜推拒的手顿了一秒:“……你先放开我。”

    “不放。”俞天君抱得更紧了,“这次是我没保护好你,我发誓,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所以别再说那些伤人的话了,好吗?”

    “和这次的事没有关系。”韩素澜继续推他,“你先放开我。”

    阿君的怀抱好温暖。好想沉溺在他的怀中,永远不分开。

    但是,她不能在这里动摇。

    韩素澜用了十成的力气,才把他推开。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绝不能心软。可是看着俞天君柔光潋滟的眼睛,她心一颤,好容易竖起的心墙瞬间崩塌。她只能垂下头,不去看他的眼睛,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诫过自己,才有力气把要说的话说出口:“和别人没有关系,阿君。是我自己变了心,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信!”他颤抖着打断了她的话,第一次对她大小声,“你一定是在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一定是的!对不起澜,都是我的错,你想怎样对我都可以,只求你不要抛弃我——”

    “俞天君!”韩素澜骤然拔高了声音,打断他的自言自语。她看着他眼里破碎的蓝,狠下心,忍着心疼,一字一字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明白得太晚,是我忽视了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人,是我太过愚钝,过了这么久才知道子言在我心里的意义。我现在只想好好珍惜他,至于你……虽然很对不起你,但我已经……不爱你了。”

    俞天君怔怔地松开手,无措地后退两步。

    “不……爱我了?”

    韩素澜咬紧牙关,看着他的眼睛,沉重地点了点头。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忍不住说道:“阿君,其实只要你往周围看看,就能看见许多仰慕你的好女孩……没必要把心放在我一个人身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这么渣,甚至连……”

    她忽然说不下去了。

    眼看着泪珠从他的眼眶滑落,韩素澜只觉得喉咙口像是被谁塞了一团棉花,难受得很。

    “别离开我,澜。”他声音沙哑地乞求,忽然慢慢跪了下去。

    “别抛弃我。”

    “阿君!”眼看着他的一只膝盖已经碰到了地面,第二只膝盖跟着要弯下来,韩素澜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抱住他,阻止了他下跪的动作。

    因为过于慌张,她的声音都尖锐得变了形:“你这是干什么!”

    “我就知道,小澜。”见她终于慌了神,俞天君含着泪笑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他抚摸着她有些憔悴的小脸,目光依然那样温柔:“瘦了……”

    韩素澜咬着唇,不愿意看他。

    俞天君带了些强势地抬起她的脸,吮去她眼角的泪珠:“别怕,澜。不论出了什么事,我都永远在你身边。”

    韩素澜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说道:“你别管我了。有时候也要想想你自己的事啊……这样糟糕的女朋友,能给你带去什么?”她直视他的眸,无比认真地重复了一遍那句话:“我们分手吧,阿君。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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