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嘉麟很苦恼。

    他总觉得今天的艾子言对他抱有很大的敌意,但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不是想当然。中途他曾几次叁番的想去拉韩素澜的手,艾子言都会“刚好”出什么事,吸引韩素澜的注意,导致他牵手的意图回回都落空。

    在第七次牵手失败后,杜嘉麟终于生气了。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气咻咻地抓起韩素澜的手,捏紧了不松开,眼睛还瞪着艾子言,像只炸了毛的大猫:“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想针对我?”

    艾子言偏过头,不看他的眼睛。

    “我没有。”

    熟悉他各种小动作的杜嘉麟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虚。他更生气了,不仅生气,还委屈:“为什么啊?我怎么就惹你生气了?难道是因为礼物?虽然一大半都是给素素的,可我也给你带了不少啊……”

    艾子言咬紧了嘴唇,低着头不说话。

    他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父亲即将再娶,很快就要有个异母的杂血弟弟,而杜嘉麟的父母恩爱,对他又极其宠溺——他就忍不住的对杜嘉麟恶语相向。

    艾子言心里想的什么,杜嘉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中止了旅行,匆匆忙忙地赶回来陪在朋友身边,得到的却是无缘无故的冷脸。这让他很气愤,也让他不想再待在这里,索性拉扯起韩素澜的胳膊,对她说:“素素,我们走!别和这家伙玩了!”

    韩素澜被拉着,身体不由自主的往杜嘉麟的方向倾斜,被攥紧的右手也不由自主的往外边挣了挣。她哎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出下文,艾子言却默默的松开了力道,任由她的手从自己的掌心滑落,被另一个人带走。

    韩素澜心里一惊。

    她知道现在的他们对艾子言来说意味着什么。在男孩逐渐崩塌的心城中,他们是最后一点小小的立足之地。如果连他们也走了,接下来的艾子言会怎么样,她不敢想。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和杜嘉麟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可以不在意艾子言会怎样,但她不能眼看着杜嘉麟失去这个朋友。他对她有多好,为她挡过多少刁难,她心里有一个专门的账簿,记得一清二楚。

    更别说在昨天,她刚得知,这个账簿,也有艾子言的一份。

    所以她又重新握住了艾子言的手,对杜嘉麟说:“他今天心情不好,你理解一下。”

    “我不理解!”杜嘉麟还是很生气,从小就是天之骄子的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他哪里是心情不好,他就是对我有意见!他和你说话的时候可正常了,对着我就知道耷拉着脸,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你看错了。”韩素澜柔声劝哄,“你为了他的事,匆匆忙忙的从那么远的地方飞回来,他感动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和你生气?”

    这话看起来像是在哄杜嘉麟,实际上是在提醒艾子言。果然,艾子言沉默地抬起头看了杜嘉麟一眼,张张嘴,欲言又止。

    “他就是生了。”杜嘉麟很坚定,“素素,你和我走吧,别帮他说话了。我早饭还没吃呢,现在都快饿死了。”

    这话给了艾子言致命一击。他总算是开了口,小声说:“对不起。”

    杜嘉麟眨眨眼,以为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哈?”

    “对不起。”艾子言又重复了一遍,“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你小子!果然!”杜嘉麟恨恨地踹了他一脚,“你发什么脾气?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第一句话说出口,后面的话就容易说了许多,“一想到你的父母疼你宠你,而我父亲连来找我可能都不愿意,我就忍不住的想对你发脾气。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控制不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索性整个人都蹲在了地上,将头埋在双膝里,声音瓮声瓮气的,还带着哭腔,“对不起……你从那么远的地方飞回来,到现在连早饭都没吃,而我却……我真是个糟糕的人,真的,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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