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素澜犹豫着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笑得一脸的和蔼可亲。她拉着韩素澜的手,亲切地问她:“好孩子,今年多大了?”

    “十四……”韩素澜有些畏缩地回答。

    就算这老太太看起来很是慈祥,她也不敢放松警惕。

    毕竟是组织内的人。谁知道一个不顺心,她会做出些什么。

    “十四啊,十四好。”老太太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拍了怕韩素澜的手,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玉镯子,正要套到韩素澜的手腕上,又被一道有些急促的女声打断了。

    “老夫人!”

    这次开口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儿。

    女孩儿有一头银色的长卷发,一看就知道是个血统纯正的纯血。她面容娇美,穿着Gumma当季的最新款,一双蓝眼睛又大又亮,充满年轻的朝气与活力。

    “一个家族中,当家主母的位置有多重要,我自认不如您懂得的多。可是连我都知道,一个家族一半的兴衰都系在主母身上,所以主母,尤其是尤家这样大家族的主母,一定得是从小开始培养的大家闺秀,她得熟知社交礼仪,在同辈人里有良好的风评,学业优异知文通理,还要懂得怎么训练、管束下人……这样重要的位置,怎么能随随便便的交给一个杂血呢?”

    她高傲的目光在韩素澜的身上挑剔地扫过一圈,最后落到俞天君身上,含情脉脉地说道:“少爷,您之前数年都在外养病,没有与我们接触过,不知道我们的好,这无可厚非。但您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呢?只要您有心与我们接触,我保证,不出一月,您就能改变主意,明白到底什么样的女人适合做妻子,什么样的女人只适合养在外面。”

    韩素澜皱起眉,很想直接反击回去。

    但她很清楚,目前,她没有说话的资格。

    于是她把视线投向俞天君。只见他面色冷淡,像是没听见那女人的话一般,见她看过来,才收起眼中的冷意,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韩素澜不禁跟着笑了起来。她站起身,想要回到他身边,不想老太太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一位约莫五六十岁的女性微笑着拦在她面前,对她说道:“老夫人想再和您说会儿话。”

    韩素澜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下离去的脚步,“抱歉……”

    她对俞天君的依恋,老夫人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满意的。她当然也希望自己未来的孙媳是世界上最聪慧美丽的少女,可千般万般好,终究抵不过孙子的一句喜欢。

    俞天君有多爱他这个女朋友,她都看在眼里。一开始还有些顾虑,怕女方的心思不纯,或者对他的爱不够深。现在看来,其实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虽然身世谈不上好,也不是特别漂亮,但胜在对阿君一心一意。

    这样想着,尤老太太笑呵呵地摆摆手,问道:“丫头叫什么名字啊?”

    “韩素澜。”韩素澜低眉顺眼地回答,“素净的素,波澜的澜。”

    老太太点点头,正要说话,旁边又传来一声看似带着惊讶,实则压抑着狂喜的声音:“韩素澜?你不是杜家小少爷的女朋友么?”

    叁番五次的被人打扰,饶是老太太再不想发火,也有些忍不住了。但这句话里的信息比较重要,她皱着眉看向说话的少女:“怎么回事?”

    “我也是偶然听朋友提起。”少女巧笑着回答,“说杜家的小少爷爱上了一个杂血,那个杂血是只灰色的兔子。刚才听这位小姐说名字时,我就觉得有些耳熟,再一看发色,嘿,可不就是灰色么?”

    尤老太太立刻看向韩素澜,问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说话的女孩儿叫做尤许许,是为俞天君养的情奴,自小长在尤家,在老太太面前也侍奉过几次。俞天君打了迟时针后,其它的情奴都被遣返回了本家,只有她坚持留在了尤家老宅,老太太对她心中有愧,平时不免多照拂了些,也让她在老夫人面前有了些话语权。

    她是见过俞天君几回的。只一眼,她就迷上了他,此后一直刻苦地学习房中术,即使知道他打了迟时针也没有放弃等待。老夫人感动于她的痴心,倒也安排过几回,试图让俞天君将她带在身边。虽然一直没成功,但尤许许相信,只要自己坚持等下去,持续的在老夫人和小少爷面前刷存在感,就一定能得到小少爷的好感,成为他的第一个女人。

    眼看着俞天君十八岁生日即将来临,她怀着期待又激动的心情,等待着在成人礼这天服侍俞天君,却突然被告知有人半路截了胡,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韩素澜看了她一眼,便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

    “是真的。”

    尤许许的脸上扬起笑容。

    老太太沉下脸:“胡闹!”她拍了下椅子的扶手,对身边的侍女说道:“把小少爷给我叫过来!”

    韩素澜平静地往旁边侧了下身。她正要转回来,另一边却响起几声尖叫,还有‘砰’的什么一下,好像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她心里一紧,连忙抬眼望去,霎时间,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俞天君与杜嘉麟正面相对,两个人的衣服上都染了些污渍。地面上散落着一瓶碎掉的红酒,红色的酒液蔓延出来,就像是鲜红的血液。

    看见俞天君唇边的血渍,她大惊失色,忙高声喊道:

    “阿君!阿——”麟!

    另一声呼唤卡在喉咙里。

    她提起宽大的裙摆,越过碍事的侍女,向着两个人跑过去。

    却早有人先她一步围到两个人身边,拉人的拉人,安慰的安慰,那位信誓旦旦说俞天君会改变主意的少女更是挤在人群的最里边,拿着一张手帕想要为俞天君擦去嘴角的血痕。

    俞天君偏过头,冷漠地避开她的手,抬起眼,正对上韩素澜焦急的双眸。

    他露出一个笑容,伸出双手:“小澜。”

    蓝卢和青竹立刻将人群拨开一条路,方便她来到俞天君身边。

    没了阻碍,韩素澜很快跑过来。她在俞天君的面前停下,围着他左看右看:“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样?怎么……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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