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三姐姐又有什么干系?”方律阳嗤笑,又道,“其实这件事再简单不过了,只要请人验过我这块胎记是真的,便能证明我就是顾明宣了不是么?胎记的位置、形状是不会变的,这世上也不大可能会有两个人长一模一样的胎记。”

    “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谁还会记得明宣的胎记是什么样子!”顾月轻道。

    “小时候我嫌这胎记难堪,想方设法要将它去掉,裴夫人见我闷闷不乐,便特意照着这胎记的样子替我绣了一件肚兜。”少年眸色微冷,果真从存放物证的匣子中取出了一件小小的肚兜,正中央以一块怪异却也有些独特的形状作底,绣了一个“福”字。

    那块奇特的形状便与少年手肘处的胎记如出一辙。

    “裴夫人过世多年,这块肚兜是否出自她手,请人去府中库房的旧物中找出她的绣活校对,一看便知。”少年道,“如何,二姐姐还有什么顾虑?”

    顾月轻的脸色一阵阵地发白,却故作镇定地冷笑道:“好!就算你真的是顾明宣,那也不能证明你们说的就是事实了,你们拿出来的证物都可以伪造,并不能说明什么!我与顾云听势同水火,你们又都与她交好,此时出来说这种话,别人凭什么相信你们?”

    “果真如方姨娘所言,二姐姐向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那便让你死心吧。”

    方律阳说着,与方姨娘对视了一眼,后者会意,从一个婆子捧着的匣子里取出最后一件证物。

    那是件淡粉色的上衣,尺寸不大,像是小女孩穿的。用料倒是十分名贵,设计也别具匠心。

    后方的众人看不清楚,但至少前几排的人都能看见,这件衣服的肩部缀着一圈细长的银白色流苏,在阳光下也会折射出一些轻微的亮光。

    但前襟的流苏却莫名地缺了一片,残余的几根也长短不一,像是被人用力扯落的一般。

    “这件衣服,二姐姐总该还记得吧?”方律阳垂眸,问。

    他微笑着,可这笑意却毫无温度,也没有波澜,反倒令人心慌不已。

    “这、这是……”顾月轻的声音都在颤抖,连退了几步,是支撑不住了。

    “这是娘亲生前,二姐姐缠着她命人给你做的衣裳。样式是娘亲自己画的,天下只这一件,你最喜欢上面这些流苏,穿了好几年,不记得了?你看这上面缺失的流苏,是不是阿粟在挣扎的时候,慌乱中扯下来的?”他回头看向方莺,像是求证一般,问,“阿粟下葬的时候,我与奶娘都没有看见,不过姨娘应该看见了吧?”

    “是,那少年手里一直握着那些流苏,当时所有人都将那少年当成了小少爷你,所以老太太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小少爷心里挂念着二小姐,后来便将那些流苏用小盒子装起来,陪着那少年下葬了。”方姨娘道。

    “这可够清楚了么?或者二姐姐还有办法解释,为何当年出事的人是阿粟,可他临死前手中却抓着你衣服上的流苏?”

    “我……”

    “你不是说,你那天没有去过水边么?”方律阳死死地盯着顾月轻的双眸,追问,“二姐姐,你那个时候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不是说,娘亲走后,就只有我们姐弟两个人相依为命了么?你为什么听沈氏的三言两语,就想杀我?还是说,你根本早就这么想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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