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我几乎脱口而出。

    “啥红衣绿衣的?”大川没见过这个可怕的女人,或许称之为女鬼更贴切些,自然不知道事情的古怪。“我就问你认识她不,给我个电话住址啥的,看我不带弟兄上门打烂她!”

    我就悻悻地说不知道。其实我早该猜到红衣女跟李开山是有联系的,但我由于每次遇见红衣女都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直将她作为个体处理,让我思维受到了干扰。

    看来孙立堂那晚说的没错,我们临上车前确实受到了李开山的跟踪,孙立堂破了他的符咒后,符咒本身还在我的身上,红衣女便跟着我的这张符咒一路尾随而来。我想到这里狠狠地掐了自己手背一下,以后再也不随便捡东西了。

    那红衣女跟李开山到底什么关系呢?她那晚出现在汽车后座又把黑皮吓得不轻,听那意思红衣女还是黑皮死去的六婶儿。六婶儿的丈夫不就是六叔嘛!可六叔与这个六婶儿岁数差的有点大啊,怎么看这个红衣女也就是二十来岁跟我差不多的小丫头。难道她死后做了整容了?还是从阎王那里偷了什么高级的化妆品?

    我又开始了我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大川自觉没趣开始自饮自酌。

    等我俩从饭馆里走出来,已是深夜。我们没有回家,在附近找个旅店凑合了一宿,第二天大川说有事儿还要忙,就先走了。我郁郁寡欢的又去前台续了几天房费,接下来的几天里除了吃就是睡,中间黑皮和大川都打过几次电话,说要不跟他们去干去吧。我一想着又回到以前的生活轨道上去就头疼,我实在不再愿意过那种生活。

    就这样在宾馆呆了十来天后,一个我都早已忘记的人给我打来了电话。

    “峰哥,现在干啥呢?”

    “养老呗,闲呆~怎么了,包——皮。”我故意将后两个字声音拉长。

    那边的皮包儿就嘿嘿笑笑,“峰哥,我这边有个好活儿干不干啊?”

    我一听这小子有好活,一寻思他个溜门撬锁吃喝嫖赌的家伙能有屁的好活儿,就说不干。

    那边就又干笑两声,“哥,这次可是正经活儿。我现在干导游了,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很快活的。现在是旅游旺季缺人手,你看看要不整一个?”

    我一听“导游”,这倒是个正经活。正发愁自己去干些什么,正好有这么个机会出去晃荡晃荡,何乐而不为呢。

    我马上欣然接受了皮包儿的邀请,皮包儿要过我身份证信息后,没一会儿发来信息说票买好了。我一看目的地竟然是杭州,心说也好,这一大堆烂事破事儿我也无心掺和了,走得越远越好。

    票买的很急,今晚的飞机。我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吃过午饭买了些出行用品后,就急匆匆赶奔机场。晚上九点多我到达浙江省杭州市。

    一出大厅早有皮包儿远远地打招呼,“峰哥,这儿!”

    我小跑过去,见这小子西装革履,锃亮的皮鞋,还不知搁哪儿整了个私家车,“好小子,混整了啊。”

    皮包儿嘿嘿笑两声,“打肿脸充胖子,衣服租的,车子借的,这还不是为了迎接您的大驾光临嘛。”

    我赶紧说,“你可别扯了,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还给我整个飞机票,半个月工资没了吧?”

    皮包儿就嘿嘿地笑,说这没啥,谁让咱是兄弟,说的我心底都有些暖暖的。

    汽车缓缓驶出飞机场,没有向我想象的那样往市区驶去,而是渐行渐远,越来灯光越稀少。

    “皮包儿,这公司地方够偏的啊。”

    皮包儿就笑笑,“不是去公司,接了个急活儿,天台山度假游,公司老总让我接完机马上去天台山,旅游团明天就到。”

    我一听就急了,“你带团我去干啥?怎么着我也得去公司签入职啊。”突然我想起了什么,对皮包儿正色道,“皮包儿,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干传销了。我可听说过传销就这套,就是假邀约先把你骗来,然后骗钱骗色。”

    皮包儿用不可思议的神情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地说道:“是——”

    “啊?我去,真是啊!”

    “——个屁!”皮包儿很不屑地丢过一份材料,我一看是入职申请。

    “你这样的有钱嘛!有色嘛!还骗钱骗色,呕~~”

    我想想倒也是。

    “这是入职申请,你把这个签下。你兄弟我不光是个导游,还混到了公司的人事部门儿,闲来无事客串带带团。你这次来我早跟上边打了招呼了,上边说让你直接跟我带团算实习期,旅游回来后直接给你签正式工。”

    我的异想天开想不到遭到了皮包儿这么一大段抢白,我只好气得冲他翻翻白眼儿,“谢谢咯~”

    过完台州市的收费站,没多一会儿我们就到了天台县,车子在颠簸的路面上晃成了过山车。过了市区过了县城甚至过了乡镇,汽车还在往前走,泊油路变成了砂石子儿路,最后又变成了泥泥洼洼的乡间土道。在晃得七荤八素我都决定辞职不干的时候,车子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

    “咋,咋了?到了?”晃得我都快吐了。

    “咦~”皮包儿挠挠头,感觉好像有点儿不可思议,“好像有人结婚。”

    “啥玩意儿?”我看了看时间,“这都十一点半了,结鬼婚啊。”

    “你看~”皮包儿指着车窗外面。

    车当时开的是远光,目力所及处竟然有一群穿红挂绿的人,看样子好像是迎亲的队伍,簇簇拥拥、吹吹打打的往这边走。

    “乌拉哇~乌拉哇~”渐行渐近,唢呐铜锣的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

    “关车灯!关车灯!”我急得大叫。

    皮包儿吓得赶紧熄灭了火,“看清楚没,峰哥,啥情况啊?你说这大晚上的咋还有结婚的啊?”

    “是他妈阴婚!鬼婚!我们又碰见邪性东西了。”我从小长在农村,这种邪乎事儿也听说过不少。阳人结婚一般都选在中午十二点之前,选在阳气最旺的时候,预示着以后日子的红红火火。

    听村子里老人说,阴人其实也是有婚丧嫁娶,只不过是在晚上路少人稀的地方进行,类似于阴兵借道。我又看了看时间,马上快十二点了,于是压低声音对皮包儿说,“把座椅放倒,躺下!他们也赶时间,很快就过去的!”

    “哦哦。”皮包儿木讷地点点头,赶紧放倒座椅乖乖躺好。我又扫了一眼窗外,迎亲队伍越走越近,我赶紧点着六支烟,民间老例儿:敬天、敬地、敬鬼神。

    我手拿着三根儿,又给了皮包儿三根,叫他拿好。然后身子往后仰,赶紧躺下。

    云烟的味道立刻充斥满了整个车厢,“峰,峰哥。这玩意儿管用吗?”

    “别说话,一会儿就过去了。”其实这种东西管不管用我还真不知道,貌似需要配合什么咒语使用,可我真是不会啊。

    我们屏气凝神,没几分钟就听见“嗒嗒~噗噗~”的声音,这支队伍越来越近了。

    烟丝一点点燃下去,烟蒂就落在我裤子上烫了个破洞,我也不敢出声,更不敢叫疼。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香烟熄灭了。我俩又哆哆嗦嗦地在车座上躺了半个小时,外面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估摸着肯定过十二点了,这才小声对皮包儿说,“皮,皮包儿。你起来看看他们走了没?”

    皮包儿嘟囔道,“我才不去,要去你去。”

    “完犊子玩意儿。”我掐了他一下,可是我也不敢。又等了十来分钟,外面静的都能听见风吹树叶的莎莎声,心说肯定没事儿了,我缓缓爬起身,往窗外一看。

    正瞧见十来张紧贴车窗,被挤的扭曲发白的人脸,直勾勾地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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