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怪事儿年年有,今年大丰收啊!想吃冰下雹子,想嘛来嘛,原本以为这鬼地方人迹罕至,不可能遇见自己的同类,却没想到什么犄角旮旯的荒山野地都有人烟所在,这肯定就是上山游玩儿的驴友啊!

    想到这里我树也不爬了,美滋滋地跳着就往那边跑去,这有同类我俩还上个蛋的树啊,看在地球人的份儿上,管他们借一两个睡袋、帐篷啥的,舒舒服服暖暖和和地睡上一宿,不比啥都强!

    我飞快地向前跑着,皮包儿就一个劲儿在后面追着,一边追着还一边粗着嗓子压着声音喊道,“回来!回来!峰子!快回来!”

    可我哪管他那一套,有奶就是娘啊,谁能让我今晚上美滋滋地睡上一觉我就听谁的,我实在是太累了,我需要休息。

    皮包儿仍在后面玩命地追我,我跟个兔子一样就往前窜着,这是一片还算茂密的树林,中间像是被人工砍伐过一样,露出一大片空地来。那堆篝火就燃烧在这片空地上,我从林子外面飞奔进来,等越跑越近,就越能看清里边的状况。

    一堆篝火旁围拢着那么几个人,距离太远,看不清人数,背对着脸儿,辨不清容貌。但是我唯一确定一点,绝对是人类。

    皮包儿仍在后面紧追不舍夹杂骂骂咧咧,我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当我马上就要穿过林子来到那片空地面前时,我终于数清了人数——三个。

    看来是小规模探险队,应该是大学生或者探险爱好者吧,反正应该是年轻人,年轻人喜欢玩儿这种东西。就在我跑到林子与空场的交界,准备窜出林子寻求帮助的时候,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我因为太兴奋,一直忙着看火堆旁边的状况,根本就没有注意脚下的路,脚下突然被绊这么一下,猝不及防直挺挺地便摔了下去。

    “他妈的!”我骂了一声,寻思着肯定是什么枯枝烂叶或者朽烂的树干啥的。等我再爬起来,皮包儿已经赶到了,二话不说就先按住了我,一边扭着我胳膊还一边低声抱怨道,“让你他妈停下你偏不停!你他妈聋了!”

    “我这不是……”

    “嘘——”我刚要争辩,皮包儿忙又捂住了我的嘴巴,“小点儿声,我老觉得这里边有什么事儿啊!”

    不知是这诡异气氛带动了我,还是皮包儿的腔调感染了我,我扒拉开他的臭手,也学着他的腔调压低声音说,“能有啥事儿?包儿,你是不是有点多虑了,就是三个驴友而已。”

    皮包儿越发显得气急败坏,“驴你大爷啊驴,你个混账驴球球!现在天气暖和不假,可你见过哪门子的驴友野外不穿衣服的!”

    “不穿衣服!”我一惊,猛地抬头,篝火晚会就在距离我们不足五百米的地方进行呢。皮包儿的眼神比我好,看得自然也比我清楚些,刚才跑动的过程中我只是知道有这么三个人,但具体的什么模样什么打扮什么穿戴真没有太注意,只疑心这几个家伙穿得浅色的保暖服,现在抬头再这么一看,可不是嘛!篝火旁是三具光溜溜的身子,个个后脊梁冲着我们这个方向,蹲坐着也看不清脸。只能根据头发的长短来判断,两个短发一个长发,应该是两男一女。

    这下我马上就萎了,说什么我也不敢再往前冲了,这他妈不是神经病也得是问题青年啊!难道是大半夜不睡觉,两男一女来这荒郊野地寻找不一样的感觉?嗯,这倒是也有可能。

    可他妈要是这样,我更不敢过去了啊!打扰了人家的好事儿,别说给我帐篷睡了,不踹我两脚就算好的了。

    我和皮包儿于是便想着往旁边挪,想换个角度看看他们的正脸儿再说,要万一是仨男的呢?万一刚刚在河里洗完澡,上岸烤火呢!都说不定,我这人在这真假难辨、雌雄不分的世界始终保持着一颗乐观的心,这年头骑白马的不一定是唐僧,带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站得越高不一定尿得越远,留长头发的也就不一定非得是个女的。

    这样想着我俩便蹑手蹑脚往旁边爬,可这里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树叶,我们稍微一挪动身子就发出“哗啦啦”和“沙沙沙”的声音,做贼者心虚,原先甭看我狂跑着嚎叫着,那是因为我把他们当成普通的驴友,根本没顾及这回事儿;可是现在照这个架势一看,我们从寻求帮助者变成了偷窥隐私狂,虽然这并不是我们想看的,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我们只好尽量把响动弄到最低。

    即使我们用慢放十倍的速度还是有“沙沙沙”的声音不断发出来,我们在往旁边爬了半米的距离后干脆住了身子,心想着,要不还是等他们自己调头吧,实在是太他妈的累了。

    那堆篝火发出“霹雳吧啦”的木材爆裂声,我就静静地趴在地上瞅着他们,那三个人根本没有语言交流,没有吃饭,没有喝水,只是静静地蹲坐在那里烤火取暖,就像根本不认识、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一样。

    按理说几个朋友出来野游,肯定是志同道合、趣味相投的家伙结伴同行,一路上有说有笑,有酒有肉好不快哉,可看这几个家伙,连个屁都不放,就一直搁那儿蹲着,好像他们来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烤火。

    看得我都不耐烦了,心说这几个小兔崽子这是要把自己烤成肉干儿啊。他们烤成肉干不要紧,俺们还得找地方睡觉呢,这样想着便扭过头寻思找皮包儿商量个主意。

    我一回头,发现皮包儿的关注点并不在篝火那个方向,而是在我们身子下面。他看见我看他,赶紧把我眼蒙住了,“别看!”

    咦~我他妈!这又是啥血腥暴力的电视节目?

    “什么情况?”我就问。

    “有点儿刺激东西,不过对我们威胁不大,我怕你看了受不了,再给喊出声来。”皮包儿仍在捂着我的眼睛。

    “什么刺激东西啊!日本那啥子电影?”其实他越这样说,我好奇心就越强,心想他看了都能接受得了,我林峰咋个就接受不了?我还不如他嘛?我呸!

    一边说着我就一边扒拉开皮包儿那只手,眼神往地下瞅。我俩现在就在刚刚距离我摔倒处半米不到的地方,我往下一瞅,原来把我绊倒的不是什么烂树根糟藤蔓啥的,而是一截黑乎乎粗溜溜的东西,我心说是个动物死尸?瞅这体型应该是野猪、野狗啥的,该不会是野豹子吧?深山老林的有个啥死物也正常,反正是死了,我怕它个卵子!

    夜太黑了,根本瞅不清楚。我这样想着便趴下,脸都快贴到那东西身上,以便让视线更清晰一点。

    篝火越燃越旺,火焰升腾起来一米多高,于是借着火焰的光线我看了大强子那张狰狞的怪脸。

    “我靠!”我大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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