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家的女子各个都是出彩的,沐老夫人可别怪罪她们。大小姐和二小姐一个素雅一个清秀,却也更有韵味了。”南禹民不知何时出现。

    众人行礼:“臣女/臣妇见过王爷。”

    “免礼。”南禹民摆出一派温和的笑,“本王已经同陛下解释清楚了,沐将军不出两日就会从牢里出来,你们也不必再担心了。之前一切都是因本王而起的误会,却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本王在这里,给诸位道个不是。”

    沐老夫人上前,“王爷能替我儿解释,已是大恩,王爷不必如此。”

    寿王南禹民和沐中成一家本就不和,如今却还要憋屈着想这些人屈尊,让南禹民很不是滋味。

    不过为了自己的计划,他还是忍了。

    南禹民请几人进了内堂,里头已经摆好了,几人入了座。

    沐雨韵看了看上头,却没看到南禹安,疑惑地问沐潇湘:“不是说陛下也会来吗?怎么不见人啊?”

    说着,还时不时朝门口张望。

    听到沐雨韵的话后,南禹民自然朝她这边看,没想到看到这样一副光景,面上不悦。

    沐流光低声斥道:“大胆,陛下的行踪也是咱们能妄加揣测的?”

    “家里丫头还没怎么出过府,不知事,还请王爷不要怪罪。”沐老夫人歉疚地说。

    南禹民笑笑说:“三小姐性子活泼,惹人喜欢,本王哪儿有怪罪的道理?”

    真的不喜欢就真的不喜欢,南禹民觉得自己装得脸有些疼了。

    听到这儿,沐老夫人眼里闪过什么,又满面的难过,“只可惜,这丫头也快到出嫁的年纪了,她这性子,到了婆家可该怎么办啊?”

    “老夫人过谦了,三小姐只是活泼了些,可礼数却没落下。婆家哪有嫌的道理?”

    南禹民自然没听出沐老夫人话里的意思,便对着人一顿夸,搞得沐雨韵脸儿都红透了。

    看到这反应,南禹民才后知后觉,懊恼自己不会说话。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一直尝酒的沐潇湘,“这就名叫竹叶青,不知二小姐可喜欢?”

    “如此佳酿,臣女也是第一次尝,原来叫竹叶青啊。”沐潇湘看着那酒说。

    酒是用翠色细口瓶装着,小小一个,沐潇湘已经喝了三分之一了。

    竹叶青是一种蛇,喜竹善毒;竹叶青是一种酒,醇香清冽。

    南禹民说:“这是今年东蒙宫廷特贡的佳酿,据说是出自十九公主左筠之手。”

    沐潇湘自然愣了一下,原来是小十九酿的酒。

    自己从前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爱酿酒的妹妹,却还没喝过她酿的酒呢。

    “今日是我们有福了,王爷竟舍得拿如此珍贵的酒来招待。”她看着那酒瓶说。

    酒瓶上还绘着一些竹叶,孤立绝世。

    不想南禹民接着说:“不过据那左筠说,这酒原本是想做给一个人喝的,这酒的名字也是照着那人的性子取的呢。看来这十九公主,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沐潇湘疑惑,“王爷可知那人是谁?”

    不想听到这话,南禹民的眼里有了丝阴霾。“自然就是那长宁公主,左苓。”

    沐潇湘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竹叶青,竹叶青。

    竹叶青的性子是什么呢?

    和自己的又有什么关系?

    沐潇湘和那传闻中的左筠并不熟悉,只听说她的母妃是酒家女,酿得一手好酒,有如琼浆玉液,千金难求。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被东蒙先皇看上,入了宫。

    然后,也就没再听到这女人的消息。

    以至于后来,打完战回国的沐潇湘才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妹妹。

    虽如此,也心情也是淡的。

    新添一个兄弟姐妹又如何,减少一个兄弟姐妹又如何?从始至终,她从来都是孤身一个人。

    皇城中,要找一个人陪伴真的太难太难了。那种心与心最纯粹的交往,最后也都被利益污染。

    沐潇湘身边,从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

    如果算有的话,也只有自己底下的焰云军,不会让自己伤心又开心,失落又哗然。

    “看来那左筠公主也是不喜欢这个姐姐呢,居然说自己姐姐的性子像一种毒蛇。”沐雨韵喝了口酒,说。

    如此,南禹民的阴霾才散去。

    是啊,左苓那种女人,从拒绝了他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孤独一世。

    沐潇湘没有说话,便自顾自地喝着酒。

    怎么说,这也算是活在别人心里的一种方式吧?

    起码,还是有人记得自己的。

    有人喝这酒的时候,或许还会说一句“哇哦,这就是那左苓的性子吗?”也不一定。

    想着,她看了眼旁边的沐流光,却在一口接一口的喝着竹叶青酒。

    沐潇湘不由嘴角抽搐,“你在做什么?”

    沐流光眼里的星星都快喷出来了,“这酒有太子殿下的性子,我要多喝两口感受一下!”

    说着,更是一杯接着一杯。

    随后,沐流光又有些遗憾地看着南禹民动也没动过的酒,“如果这些竹叶青酒都是我的,就好了。”

    沐潇湘更无奈了。

    这也算,被记住的一种方式,是吧?

    “你就少喝一点儿吧,待会儿在王府出丑看老夫人怎么罚你?”沐潇湘调笑说。

    众人不知,身后的容羽一直笑着看着沐潇湘,一颦一笑,一蹙眉一咬唇她都看得清楚。

    她知道沐潇湘何时会怎样,沐潇湘从小的小动作还是改不掉。

    容羽想,自己果然是最了解沐潇湘的人。这世间,恐怕也就只有自己会这么熟悉沐潇湘了。

    沐流光听完沐潇湘的话,又悻悻地放下酒杯。

    自己又没有千杯不醉的本事,这种事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沐潇湘知道这招管用,沐流光怎么说也是怕老夫人罚的。但她更怕的是赵氏的罚,如今她的手臂两侧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索性衣袖宽大,也就没人看出来了。

    不过南禹民拿最讨厌的人的性子酿的酒来招待客人,这意味又很耐人寻味。

    沐流光总觉得南禹民的性格偏执得很,却也无人敢苟同。

    这会儿间,沐雨韵总是很积极的和南禹民搭话,可南禹民却显得心不在焉。

    他想和沐潇湘说话,可沐潇湘的注意力又全都在酒上,他无奈,只得和沐老夫人说着。

    二人说着说着,不由得将话题引到沐家的几个小姐身上。

    沐老夫人一副谦虚模样,让南禹民的厌恶不减反增。

    自己这都是为了爱,不是吗?

    “本王倒觉得,二小姐性子恬静,再多习些礼数,日后也不会差。”南禹民看着沐潇湘说。

    沐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嘴上说:“王爷说的是,她回来这些日子,那些教习嬷嬷都说她资质上佳,如此,老身也算对得起她那亡母了。”

    想到沐潇湘的生母,南禹民就更愉悦了。

    这沐老夫人,也好意思说出口?

    此次救沐中成的都是沐老夫人打着沐潇湘生母的名号做的,听起来无耻极了。

    沐潇湘的生母原本是南禹民的姑姑,当初也因死着了沐中成的道,才会嫁给沐中成。却不想在生了沐潇湘后,就很快撒手归西了。

    南家人都觉得这事儿肯定和将军府内部脱不了干系,可又没什么把柄。

    这一转眼,沐潇湘也长大了,却一点母亲的好处都没捞着。

    如今渣爹出事,却还得用她生母的名字来替沐中成减轻罪罚。

    这种事,无疑不是在南禹民兄弟脸上撒尿,净丢皇室的脸。

    此次沐中成能活下来,沐潇湘的生母也有四分之一的功劳。

    这一想,南禹民就更加来气。

    远处的沐雨韵听到南禹民如此夸赞沐潇湘,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她看了眼沐潇湘,还在跟酒儿较劲。

    正要说话,却听见一细长尖锐的声音,“陛下驾到。”

    容羽的面色不由一紧,她看了眼沐潇湘。

    众人起身,“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免礼,平身。”听得出南禹安的心情不错。

    “谢陛下。”

    南禹安就做到南禹民身边,像平常兄弟一般。

    南禹安道:“沐老夫人,此事是孤的疏忽,才闹出如此大的笑话,孤在此给你赔罪了。”

    说着,他抬了酒。

    沐老夫人也拿起酒,“臣妇谢陛下明察秋毫,还中成一个清白。”

    随后,南禹安的目光落在沐潇湘身上。

    由于沐潇湘低着头,脸又被头饰挡着,南禹安老不让,却觉得熟悉。

    他问,“这就是府上的二小姐?”

    “是,潇湘从小北养在乡下,不久才回来。”沐老夫人回说。

    她对南禹安的注意点,很满意。

    南禹安想了想,不由说:“潇湘,是个好名字。抬起头来,让孤看看。”

    沐潇湘得了令,慢慢抬起头。

    不想双眼一痛,感觉什么东西飞了进去。

    “哎呀。”沐潇湘抬手揉着眼睛,感觉视线都不清明了。

    由于她的抬手,又将脸给遮住了,南禹安有些失望。

    后头的容羽收回手。

    南禹民吩咐下人:“都起风了,把窗子关起来。”

    这一会儿,南禹安也失去了对沐潇湘的兴趣,也就不再执着去她的容貌。

    而沐潇湘这边,无论怎么揉都揉不出什么,可还是能感觉异物还在里头。

    沐雨韵见状,说:“不如我带去外头吹吹吧?”

    南禹民朝她点点头。

    沐雨韵心里一喜,便拉起沐潇湘去了外面。

    沐老夫人满是遗憾南禹安没看到沐潇湘的脸,心想下次肯定不会错过机会。一定要让沐潇湘用最独特的出场方式,让南禹安过目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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