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没有持续多久,洛坤很快回归现实。

    他太容易憧憬美好,甚至将自己也带入进去。这是他的弱点,没人知道。

    回头再看沐潇湘,仍在感叹俊年早逝,世间少了个好儿郎。

    洛坤垂眸不语,不再出声附和沐潇湘。只要多说一句,他的幻想便会越来越重,还不如直接不去接触的好。他能认清自己的位置,如此便罢。

    沐潇湘见他不再附和,也就不出声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洛坤肯定意识到什么。无论他是不是那个洛鹤轩,只要她让他是,他就是。

    ……

    夜半,月疏。

    南禹安根本无法入睡,只要闭上眼脑袋里就会自动出现鲜于不颜的占卜和白日里沐中成射杀老虎的场景。

    仿佛就他自己变成了那个老虎,任人宰割。死后呢?谁人不得知,也没人会去关心。

    “陛下还不睡吗?”

    意识到他起身的动作,旁边的王后也顺势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媚眼迷蒙,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掩在唇边,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动作媚态天成,无论几时都让南禹安着迷不已。

    “孤吵到你了?”南禹安搂住她,指尖缠绕着她的细发,丝丝痒意抚平了他心底的燥意。他的眼神不由柔和下来,轻声道:“今日可同那些贵女嘴里套出些什么?”

    说到这个,王后便有些怨气,道:“能说什么?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只会高歌奉颂家里出了那些绵薄之力,一点儿用都帮不上,反而吃了好些瓜果茶水,心疼死了。”

    说着,粉拳绵软软的落在南禹安胸膛上。

    南禹安低笑一声,一边安抚她,一边调笑:“原来孤的王后就是这般小气之人啊?不就是瓜果茶水吗?回宫后孤再多赏你些,将你的凤栖宫都堆满!”

    语气之中还隐隐带有一丝自豪。

    “……臣妾哪里吃得了那么多?都堆满了臣妾住哪儿?”王后挑眼笑道。她起身,从南禹安的怀抱里抽离,留下温香满怀。

    南禹安有些失望,固执又有些不服气地道:“后宫宫殿那么多,总是有你的房间的。”

    “……”王后就笑笑。离南禹安远了些,顺手掀开窗子,凉风灌进,吹散后边人心头的荡漾。她慵懒地靠在床柱上,“陛下,那沐潇湘可抓到了?”

    说到这个,南禹安的脸色便冷了几分,顾及到王后还在场,也只能生忍着怒,冷笑一声说:“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哪里还敢出来?现在恐怕躲在哪个山洞里偷偷的哭呢。”

    “陛下不心疼吗?”王后媚眼微眯,仔细看着南禹安的反应,对方愣了一下。她轻笑,半晌又缓缓垂下眼帘,“她才刚被接回城,沐将军便接二连三地出了事,眼下恐是难受得紧。再说,不知者无罪……不对,沐中成做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她身为沐家人,这便是她的命。”

    王后话锋一转,又说出一番得体的话来。她看了眼南禹安,“臣妾这样说对吗?”

    南禹安甚是欣慰地点了点头,刮了下对方的俏鼻,“柔儿越来越有王后的样子了。不过这沐潇湘命中带厄,哪儿能轻易带进后宫?”

    “陛下说得是。”王后笑容得体。

    这么多年,她的确学会了怎么做一个王后,怎么做后宫之主。

    面前这男人如今算是真正的信任于她,可谁又知道她刚进宫那几年所受的苦?懦弱胆小,又生性多疑,偏爱猜忌,从君长戚那里受气之后最容易对身边的人发火,那时候除开他身边侍候多年的老太监,她便是最难受的那一个人。

    而如今,他又像是要弥补一般,生硬地对她好。

    却只让她想笑。

    “陛下,秋姑姑的侄子说下午寿王安排了外禁军守卫呢。”

    南禹安身子一僵,一下一下抚着王后后背的手一顿。

    王后似又无所察觉,又往南禹安身上靠了几分,面上带着些疑惑,让她又多几分俏皮灵动。“外禁军不是守卫外围的吗?不过寿王他自小亲近陛下,恐怕是在为陛下担心吧。”

    “柔儿是说,寿王用了外禁军?”南禹安问。

    王后不明所以,便点了点头。

    南禹安薄唇紧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后低头,便看到对方手上突起的青筋,连带着人也有些微颤。

    “柔儿,孤有事去找寿王,你先歇息。”南禹安刮了下她的脸蛋,随后起身穿衣。

    王后疑惑道:“都这么晚了,寿王他肯定歇下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去吗?”她捏住南禹安的袖子摇了摇,眼里带了点幽怨。

    南禹安只感觉身体炽热,可那股难受的感觉却还是充斥着他的内心,他安抚道:“乖,孤很快回来。实在害怕得话,让秋姑姑来陪你睡。”

    “陛下……”

    “乖。”

    他没再理会她,穿好衣裳便掀帐篷离开了。

    南禹安一走,王后便收起面上委屈,面无表情地躺回床上。被子上还留有淡淡药草苦香,她不做他想,将被子卷到腰部,方才舒适些。

    没一会儿,秋姑姑便来了。她眉眼恭顺,“娘娘,奴婢来陪你歇息。”

    见王后没有答话,她便解开盘扣,褪去外衫,解下珠钗物什,钻到了王后被子里。

    说实话,她心里对王后羡慕得紧。王后怕黑,南禹安便为王后燃一整夜的蜡烛,就那样陪着王后一整夜。若他不得空,便吩咐贴身伺候的她进来陪着睡觉。

    怕她贱奴之身污了王后眼睛,南禹安便脱去她的贱籍,封她官赏,专门伺候王后。

    这世上,还有南禹安这么好的男人啊。

    王后侧躺着,露出半臂滑嫩,看的人心跳发紧。秋姑姑看了一眼,还是得感叹王后的绝美容颜。

    当然还有南禹安的宠爱在其中,她得到了这世上女子最羡慕的一切。

    似乎是感受到秋姑姑的目光,王后忽然睁开眼睛,琉璃般的眸子自带一种奇异的力量,似冷似笑,似嘲似怒。

    “王……王后娘娘睡不着么?”秋姑姑被看得有些发悚。

    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总让她头皮发麻。

    王后嘴角微翘,语带兴味地道:“陛下的人事是你教的,对吗?”

    秋姑姑总算明白王后对自己若即若离是为了什么,哪个女人能忍受丈夫的第一个女人在自己身边呢?

    “王……王后娘娘,那是太后娘娘吩咐的,奴婢也只是按命令办事。”说罢,她嘴唇还是忍不住哆嗦起来。

    王后虽然没实权,可君长戚可是给了她处死人的权利的。

    而王后,却没有表现出她意料的愤怒和难过,眼里没见到任何恼火的迹象。这明明是她最想看到的,可是后背却忽的出了一层冷汗。

    “本宫有些睡不着,把当时的情形说说吧。”王后看着无聊不已,手指缠绕把玩着枕边挂着的香囊的穗子。“他都是怎么做的?”

    秋姑姑大惊,面色惨白,她要起身,却被王后眼疾手快地按住,对方的手冰凉冰凉的,惹得她一阵轻颤,如他初次碰触她肌肤那一般。

    可如今,秋姑姑更多的是恐惧。

    “王后娘娘,奴婢绝对没有其他的心思。请…请杖娘相信奴婢!”秋姑姑祈求道。

    绝望,恐惧,无助。

    如潮水涌没,将她扼得窒息,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王后半支起身,秀眉微蹙,不悦地说:“怎么?本宫的命令便做不得命令了?”

    “不…不……奴婢没有那个意思……求求王后娘娘,放过奴婢吧!”秋姑姑也赶忙起身,朝着王后不停磕头。

    伺候王后这么久,她总以为事情是不会被发现的,还暗自心存侥幸。可是这一刻,她感觉害怕极了。

    王后的语气少了几分笑意,带着点冷,“放过?本宫不曾打你骂你,对你用刑,秋姑姑可要将话说明白了。”

    随后话锋一转,宽大的锈蝶大袖便甩开几分,“本宫只是想听听陛下年轻时的趣事,有何不可?还是你自仗着是陛下的教事姑姑,便不听本宫的命令了?”

    “不,不!奴婢不敢!”秋姑姑连忙否认,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王后要听这个,却也只得将当时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她的羞涩与痛苦,茫然与无助,窃喜与失落,当后来一次次结合之后的巨大羞耻感。秋姑姑觉得自己就是个任人笑话供赏的物品,半点尊严也无。甚至可耻的想,自己有没有像某个教事姑姑那样的命,让南禹安听自己的话。

    她望着王后似笑非笑的眼,明明心里羞耻又懊恼,嘴上却没有停歇的一股脑说出,不知觉有了种莫名的快感。

    太奇怪了。可是她停不下来!

    她脑袋嗡嗡的响,可嘴上却一直在说,越发的亢奋。

    她暗地里被南禹安多次宠幸,直到黄柔王后入宫。一下子她就被打回原形,变回那只可耻的鸭子。

    在后宫里,她就是个笑柄。

    所幸的是,她还有用。还没有到出宫的年龄,所以被黯安排到了王后的身边。

    那一刻,她感觉世界真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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