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左苓一下诚意,让她彻底放心地把焰云军交给自己,南禹安决定给她一个礼物,就是让她随意处置沐流光。

    本来还有沐雨韵一份,可是左苓得知了对方流产之后缠绵病榻的关系。总之对方如今已经被南禹民眼不见心不烦给关了起来,好吃好喝伺候着,变相的软禁而已。

    左苓没打算处置她们任何一个人,毕竟她们现在已经很惨了。

    沐中成那边得到消息,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是心里还是害怕左苓下次再拿他的家人开刀,所以提前一步把沐老夫人给送了出去。

    至于沐流光,她已经自请嫁给颜夙。嫁给颜夙是她最好的选择,毕竟如今天的她也没什么选择。聪明如她自然看清楚沐中成如今的形势,再者颜夙在她入狱期间一直来看她,她不嫁给颜夙,只怕今后心里难安。

    日子定得很仓促,却也足够她赶制出一件像样的婚服。

    她从早绣到晚,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月亮快要落下时,她才舍得从针线活中抬起头。每每这个时候她都在感叹,如果那个人是真的惠安公主该有多好?

    可惜没有如果。

    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教训。

    只是沐云翔,因为那件事后就跟她不怎么亲近了。他懂得了地位尊卑,特别是得知自己的姐姐居然只是一个奴婢的孩子时,就更恶心她了。

    沐流光并不介意,毕竟她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弟弟。

    再次从阵线活中抬起头,又到了固定的时辰,月亮虽然已经看不见了,但它的银光却洒了一地。

    “再努力一天,就快要绣好了。”她打着呵欠,眼睛干涩不已,可是内心却满足不已。

    她妥帖地收好嫁衣,眼神不自觉温柔下来。

    就在这时,肚子里传来阵阵空虚感,她才想起自己白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这时候厨房都已经睡了,可灶上应该还有些馒头。她想到这个,便收好嫁衣去了厨房。

    小路寂静得可怕,空气中一阵阵伴着枯草清香的凉风吹得她清醒不少,厨房里还有一个守门的老嬷嬷。

    “大小姐,你怎么到厨房来了?”老嬷嬷看到沐流光似乎很惊讶,她是知道沐流光总是熬得很晚绣嫁衣,可是她不知道居然这么晚。

    沐流光摸着肚子:“有馒头吗?随便什么吃的也行。”

    “有的有的,老奴这就拿过来。”

    老嬷嬷想起白日餐桌上没有沐流光的身影,心想莫不是因为沐流光的出身曝光,沐流光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她便好心多给了沐流光几个馒头。

    几个馒头下去,肚中的饱腹感让沐流光彻底没了睡意。

    她拿着手中还剩下的两个馒头,一边消食一边走回自己的院子。如今她的院子已经没有多少人伺候了,环儿还愿意留下,可是如今的沐府已经养不起太多人,便发卖了许多,除了环儿,她也就只有两个伺候的粗使丫鬟。

    可是今夜环儿回家探亲,两个丫鬟是近不得她的房间的,她总归是不放心。

    刚走到流光院门口,一个人就急匆匆地从里头跑出来,迎面就撞上了沐流光。

    馒头和那人手中的首饰落了一地,发出很大的响声。

    “姨娘!你怎么从我院子里……这些是我的首饰?”她惊愕地看看人,又看看地上的东西,都是自己熟悉的。

    赵氏慌了,急忙捡起那些首饰,也不理会沐流光就跑了。

    沐流光正要追,可是屋子里的火光让她不得不返回。

    嫁衣!

    赵氏如果真拿了她的首饰,那肯定是要碰到她的嫁衣的!

    她居然……要烧了自己的屋子?

    火是从床边的烛台上烧起来的,接着就是一整张床,而后就是窗户周遭。

    一入屋子,沐流光便看到自己的心血嫁衣像破布一样被丢在地上,一团火在它上头烧着,嫁衣已经烧毁了一半了。

    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流光院走水了!大小姐你快出来,会受伤的!”一个小丫鬟一边叫一边把沐流光从房间里拖出来,后头来的人提着水桶往它房间里冲。

    沐流光如失了魂一般任人拉扯来拉扯去,满脑子都是赵氏匆匆离去的身影。她就那样走了,走之前还烧毁了自己的心血!

    “我要找她问清楚!”沐流光回神似地朝赵氏离开的方向追去。

    仆人们顾着那间屋子,也就没有理会她。

    赵氏去的是后门的方向,可是如今已经下钥了,她是出不去的。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出不去,后门那边还有一个狗洞。

    想到这里,沐流光便加快了脚步。

    果不其然,赵氏果然在那里。她似乎是刚刚才发现狗洞,正准备钻。

    “姨娘!”沐流光几步上前,一把捉住赵氏,她目光炯炯地盯着赵氏,恨不得把对方烧穿似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做什么了?”赵氏眼神闪躲,一边扯着自己的衣裳,“你放开我,我不想陪着你们一起死!”

    原来她都知道!

    沐流光心中一痛,“姨娘,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你走了云翔怎么办?我呢?你养了我这么多年,你舍得就这么抛下我吗?”

    不想听到这句话的赵氏冷冷一笑,眼里几乎冷情:“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我养了你这么多年,自以为对你掏心掏肺,把最好的给你,为了你不惜谋害嫡母。可是你呢?一听说自己不是我这个低贱的姨娘生的,就上赶着和我划清界限,到底是谁无情?嗯?还有沐云翔,他活不了多久了,他射虎的事你以为陛下会放过他吗?那个臭小子根本不把我这个娘亲放在眼里,他根本看不起我这个生下他的娘!”

    沐流光听着,所有事情都在点上,可想而知对方是有多心寒。趁着她愣神的功夫,赵氏迅速从沐流光手中挣脱,从狗洞那里钻了出去。

    “不要!不要!姨娘你回来!我的嫁衣……我的嫁衣没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可是我的嫁衣没有了我该怎么办……”沐流光后悔不迭,无助哭喊,希望赵氏听到能心软回头。

    可是从狗洞里,也只能看见对方没有丝毫留恋的背影。

    如今的沐流光才真正感觉到绝望,心里像是被挖了一大块,那里灌进一股冷风来,吹得她四肢发寒。

    沐流光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天空渐渐亮堂起来,可是那股寒冷却一直驱不散。

    沐中成领着一大堆俗仆人来找她,正好就看到坐在地上已经哭哑了嗓子的沐流光,对方邋里邋遢,一脸的眼泪鼻涕,哪里还有贵女千金的模样?

    “流光,你起来!”沐中成一把拉起沐流光,将她推给一众丫鬟。

    “好好给大小姐梳洗,这幅样子成何体统!”

    “是,老爷。”丫鬟们扶住沐流光。

    沐流光这才回神,无助地拉着沐中成的衣角,“爹……姨娘她烧了我的嫁衣…偷了我的首饰跑了……我该怎么办……”

    没了嫁衣,她怎么嫁人?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沐中成冷笑,“放心,她跑不远的。至于嫁衣……不过是一件嫁衣罢了,你去槿织阁求一件便可。”

    沐流光一愣,疑惑地道:“槿织阁没有阁主主持,她们能同意吗?”

    “最近陛下新封了一个槿织阁阁主,你去了应该没问题。”沐中成说。

    他有猜测到那个槿织阁阁主可能是左苓,可是左苓已经当街处死了。但是那个槿织阁阁主,出现得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若左苓当真与南禹安站在一条线上,那对他很不利。

    “女儿明白了。”沐流光稳了稳心神。

    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对了。”沐中成想起什么,说:“爹还没见过这个槿织阁阁主,想请她吃饭交个朋友,你替爹向她提一提。”

    一个新上任的阁主,若是没有什么可靠的后台,应该不会拒绝他。

    毕竟如今的他,大势未去,还可一战。

    沐流光点点头,“女儿明白了,女儿这就去梳洗,随后进宫。”

    “去吧。”

    那天左苓被处刑他有去看,对方的脸被毁得连对方的老母亲都不一定认得出来,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最近南禹安活得很,君长戚又放任外邦乱来,假模假样地抵抗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想到那个自己卖命了这么久的家伙居然没来救他,他就气得不行。幸亏南禹安不傻,还知道他有用。

    可是现在,他一方也不想相信。

    他要自己去拼一把!

    既然南家那老头都能篡位,为什么他就不行?他威震四方,周旋三国,羞辱东蒙国母都没有死。上天既然注定了他的不凡,他就该做出一些不凡的事!

    午时。

    沐流光得到允许进了王宫,一身华衣服掩不住她的憔悴,脸上擦了许多脂粉,让她的脸看起来很厚重。

    眼中的红血丝暴露了她,将她出卖了个彻底。

    王后拉着她说了会儿话,看得出很喜欢她的样子。可是如今的沐流光已经不敢再生什么心思,安静做自己的贵女。

    “娘娘,你可知道那槿织阁新上任的阁主是何许人也?臣女的姐妹都没有得到消息,若是之前结了怨的,只怕待会儿臣女也没那个脸开口。”沐流光适时地将话题引到槿织阁上。

    闻言,王后露出几许无奈:“这个本宫也不知道,那是陛下亲自封的,本宫也未曾见过她。哎,陛下藏得那般紧,本宫就怕是什么狐……瞧本宫说的。你不是要找一些时下最新的花样子吗?正好可以去槿织阁看看,如今槿织阁有了主,也好办事。你看,今日送来的宫装倒是比以往妥帖。”

    说着,她抚了抚自己的衣袖,上头的花纹新式又精致。

    沐流光笑笑,眼下也只有自己去看看了。

    只希望,不是自己结过仇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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