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可以不知道这玉佩,可是她们作为君长戚最亲近的人,不能不知道啊。

    那是君长戚还是太子时,他的母亲给未来儿媳的。那东西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交给君长戚的,可是君长戚一直没有送给什么人。就算是当时是他的未婚妻的颜悦,都没有给。

    只是他和竹云感情颇深,左苓还以为他是因为顾及这种东西给一个侧妃会让他的母亲对竹云不满,所以他没有给。

    但是现在这么看来,事情并不是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但看竹云的态度,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难受而已。

    颜悦看左苓一直看着那玉佩,似乎是很感兴趣,便问:“阁主大人,你认识这玉佩?”

    “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左苓淡淡收回目光,好似有这么一些兴趣。

    颜悦摇摇头,不在意地道:“爹爹给的,说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过这东西也不是哪里名贵的材料,样式又老,你看那穗子都旧了爹爹也不让换,怎么也看不出重要的样子。他就是老糊涂了,肯定是淘古的时候又让人骗了。”

    看着对方毫不在意地神色,看来是真的不知道那东西的来历。

    颜家那个老东西,当初为了活命舍弃君长戚,如今又想用女儿做筹码,算盘也打得太响了些。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惹到了王后,要被那样针对。

    颜夙和沐流光谈话片刻之后,基本都确定对方是那种能安生过日子的人,怕让人久等,就回了槿织阁内殿。

    进门,就看到了左苓看着自己的目光闪过些许深意。颜夙一愣,不明白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这槿织阁阁主和自己没什么瓜葛纠缠,大概是自己看错了。他这样安慰自己。

    兄妹二人和左苓道了谢,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便决定走了。

    反倒是沐流光,似乎留下来有话说。

    “阁主大人帮了臣女这么大的忙,救臣女于水火,臣女无以为报,不日臣女将在府内设宴,借此……”

    “不必这么麻烦。”左苓摆摆手,说:“不必这么麻烦,你的喜宴本阁主再去也未尝不可。”

    见左苓说得坚定,根本没有可以商量的意思,沐流光生怕对方厌恶,也就没有再坚持,道过谢之后就离开了。

    “将那块玉佩给我。”

    左苓和竹云回到房间里,便直接对竹云伸出手。

    竹云没有感到多少意外,便把玉佩交给了对方。眼帘垂了垂,“主子,属下对太子殿下已经没有什么心思了,属下余生只想好好保护主子,请主子不要把让臣女交给任何人了。”

    她周身萦绕的淡淡伤色,让左苓根本不知道怎么拒绝这场人情世故。

    左苓原以为,竹云和师傅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世上没有东西是亘古不变的。

    她拿着那块玉佩,不知道是不是感染了对方的伤感的缘故,左苓也跟着心情低落起来。

    “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你不要后悔。”左苓看着她的眼睛,希望能从里面看到什么。

    竹云朝她笑笑,还是那般动人,却透着无言的伤感。“主子,竹云从来不会做会令自己后悔的决定。从无欢太子死去那一刻起,属下的心就跟着走了。如今这个人,他不是属下爱的那个人。”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憋回眼泪与那一腔酸楚,“属下还是觉得,陪在主子身边最好。只要主子不放弃竹云,哪怕是天降刀子,竹云都会替主子挡着。”

    “别说了,你的意思明白了。”左苓打断她,眼里有些黯然伤色,“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要你们活着,好好活着就好。”

    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哪怕是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可是只要他们活着,自己心里那点角落才能不在疼痛。

    “竹云一定不会离开主子的!”竹云坚定地发誓,终于才露出一点笑容。

    无论选择哪一条路,只要是自己注主子能平安,她便无怨无悔!

    当左苓将玉佩交还给君长戚时,君长戚面上终于有了些许松动。

    “师傅,颜家那泼皮小姐的事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多做干涉。但是竹云,她是我的人,我不想她受什么委屈。”

    君长戚没去看那块玉佩,将目光拉回奏折之中,语气平淡地反问:“跟着我,她会受什么委屈?”

    没有注意到,他握着笔的指尖微微收紧,皮肤之下一片肉白。眼里暗潮汹涌的波涛,终究是被他咬紧牙给忍了下去。

    “呵,她受的不就是你给的委屈?”左苓冷笑一声,见君长戚没动那玉佩,又拿回自己手里把玩。她淡声无情地说:“竹云已经放弃了。”

    君长戚曾教过自己,如果真放弃一件事,那就要从骨子里将它割舍掉,她原以为他能说得如此,便能心口合一。可是现在君长戚才是那个最不会割舍的那一个,他毕竟不是圣人。

    或许,只是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灵魂。

    听到“放弃了”那几个字,君长戚手中的笔才终于寿终正寝,正式报废。点点墨汁落在衣裳上,他皱着眉将手中的笔丢到一旁。似乎颇为无力地说:“我和那家伙,没什么。”

    再睁眼时,眼中一片冰凉。

    果然,颜悦这女人留着就会给他带来麻烦,还是消失好了。只有不存在了,才不会对他构成什么威胁。

    左苓笑了笑,将玉佩再次推到对方面前。“师傅,你不是一个放不下的人,不是吗?”

    她还是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心里对竹云的愧疚与心疼,让她自责不已。

    原本以为自己师傅是世上最好的最尊贵的,把自己的最宝贵的人好好放在师傅手里,师傅会好好善待。

    可是他没有。

    自己作为那个中间人,望着竹云强颜欢笑地脸,心里的愧疚无限放大。

    “师傅,这一次是你先不对的。但我也不会再给你劝和了,她的决定我已经带到了,我先走了。”

    走了两步,她想起什么又突然回过头,“对了,别让我再在颜悦身上看到那玉佩,不然我撕了她。就算是师傅喜欢,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我想见见竹云,她不能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他尽量平静地说。

    尽量,尽量不让对方看到自己坚强背后正无限扩大的点点裂缝。

    左苓摇摇头,“下次你们再见面的话,你是你,她是她,你们再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了。师傅,你要怨就怨我好了,你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可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已经听不见了,像是被揉碎在风里。直到对方真正消失在余光之中,“砰”地一声巨响,门房被紧紧关上。

    他徒手将那玉佩捏碎,眼眶通红。

    “我怎么可能怨你,怎么可能会怨恨你们?你们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闭上眼,遮住双目中的戾气,手再打开时,玉色粉末落在案桌上。凤眸微启,望着被粉末遮住的名字,他忽地抿唇一笑,“你不可以离开我,绝对不可以。”

    他笑,天地失色,却同时也失去了所有温度。

    妨碍他的,就统统杀掉好了。

    回去的路上,左苓遇到了苏祁佑,当然还有花尽好。

    花尽好笑容得体,落落大方,没有什么异常。反倒是苏祁佑,一副被抓了包的模样。

    “妹妹,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我和苏阁主在这儿谈事情呢,没想到你就来了。”花尽好说着,眼睛不自觉看向苏祁佑。

    左苓心中拍手叫好,真是个好眼神。若换做平常人,肯定得跳起来把花尽好的头锤爆。

    她也想。

    不过想想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做的理由。

    “原来你就是苏阁主啊,久闻大名,百闻不如一见,的确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民间传闻终于有一回不是谣传了。”左苓没理会花尽好,如第一次见面那般和苏祁佑打了个招呼。

    苏祁佑一愣,心下有些失望。但还是笑道:“谬赞了,苏某平平无颜男怎能担当得起那般夸赞?”

    他的手微微握紧,只是没被人发现。

    说真的,他最怕的就是左苓这幅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反倒是自己,一直在自作多情。

    花尽好连忙道:“苏阁主太谦虚了,水泠城里你也是能排得上号的人物,这王宫里的女子有哪个是不心慕于你的?妹妹你是不知道,昨天儿还有几个宫女趁醉对他倾诉爱意呢。”

    她的眼波一直在苏祁佑身上流转,左苓自认不是一个瞎子,说不难过却是假的。

    今天遇到两个渣男,该怎么办?

    一个不能杀,一个不知道该怎么杀。

    她只得点头附和,“苏阁主的人气真是高。”

    苏祁佑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眸子,嘴角垂下几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日后咱们一起共事,我总不能连的名字都不知道。”

    花尽好也道:“对啊,妹妹的名字我还不知道呢。陛下最近可真是忙糊涂了,连你的名字也没说。”

    她心中冷笑,莫名期待对方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可左苓只是勾唇一笑,虽然带着面纱对方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可能明显看见左苓眼中的嘲弄。

    “我?我姓苏,单名一个苓,茯苓的苓。”她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花尽好面色一僵,“什…什么?你姓苏?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姓苏?”

    对方姓左,如今却睁着眼睛说大话,她会信才有鬼。

    苏祁佑也是一愣,意味不明地说:“那还真是有缘了。”

    左苓笑,对花尽好说:“怎么不可能?我随夫姓,不行么?”

    花尽好:“???”

    就算对方恬不知耻想做小,她也要对方知道,自己才是正宫。你就是个渣渣。

    苏祁佑:“??!!!!”我好开心,我要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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