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找我?”

    入夜,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出现在王后面前。他全身被黑色缠裹,冷峻又危险。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南禹安的兴致总是特别的高,几乎是天天缠着王后,若不是王后借口身子不适,或许这会儿有的被南禹安缠上。

    王后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疲惫地问:“那家伙死了吗?”

    “没有,她被人救了。”黑衣人如此说。

    他看了眼上头美艳无双的王后,眼里闪过淡淡惊艳。但是他不敢胡来,因为他知道这位是那个大人器重的人。

    听到回答,王后有些错愕,“她一个弱女子,你都解决不了吗?”

    “主子你不知道?她如今被君长戚给救了。”

    “你的意思是……她现在在宫里?”说着,王后眼里闪过一抹狐色。

    君长戚有建造自己的府邸,但是他一般都是住在宫里的。众人都说他有要篡位的心思,可南禹安也不敢去追究什么。也就只能放任对方了,而外头那所府邸对君长戚来说不过是个驿站一般的存在。

    黑衣人点点头。

    王后笑了笑,淡色的唇弯起绝美的弧度:“如此来说的话那就好办多了。先下去吧,这件事我会亲自办妥的。”

    “是。”黑衣人说完,一闪便离开了凤栖宫。

    她本准备着在南禹安还没来看自己之前出去,却不想听见下人禀报说太后宫里来了人了。听到太后二字,王后的眼神不自觉变得阴冷了些。

    最近她的宠爱是跟着升了,可是太后对她的恨意和针对也跟着升了。原本十天半月找一次茬,变成现在的只要南禹安一离开她就立马找她的茬。

    这种事南禹安不可能不知晓,太后做得大张旗鼓,像是故意要做给人看的一般。可是南禹安不为所动,可以说是当做没看到一般,王后心中仅存的一点怜悯就这样被消磨殆尽。

    对南禹安,她再也起不了什么心思。

    “娘娘?”新上来的桂蕊姑姑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家主子。

    太后针对王后,后宫中人是有目共睹的,可是没人做什么反应,所以也就没有在乎什么了。可是那样被针对,一定很不好受吧?

    “更衣吧。”

    王后看了看沉沉的天色,过了半晌才说。

    桂蕊心中还是心疼王后的,大概是某些方面的共鸣。“娘娘,您如今身子不适,还是……”

    王后含着些许笑意,接口说:“回绝了那个臭老太婆吗?”

    闻言,前来伺候的桂蕊同一众宫人皆害怕的跪了一地。

    “怕什么?若是没人说出去也没人能追责到你们身上。”王后看了眼跪了一地的人,语气中透着淡淡地嘲弄。“起来,替本宫更衣。”

    “是。”

    桂蕊也说不出劝,只得把王后弄得得体些,让太后那边挑不出错。

    一番打扮后,王后同桂蕊一同来到太后所居的寿康宫。寿康宫比所有宫殿都来得气派,原是前朝君家太后所居的。君家太后温和仁厚,最受人爱戴。

    想到这里,王后只是稍稍敛了敛神色。

    而现在居住在太后殿里的这个人,是前朝王后的姑姑呢。

    门口的宫人看到王后,眼色带着点鄙色,道:“王后娘娘可算是来了,太后娘娘可是等了你好久呢。”

    王后没理会她,人若是连一棵随风乱倒的野草都要理会,那才是真正卑微的。

    守门的宫女对着王后的背影鄙夷的哼哧一声,可见对这个美艳的王后是有多厌恶了。

    不过她的厌恶也是有原因的,这宫女原本姿色出众,太后有让她爬南禹安的床的心思,可惜这王后一进宫,爬床这条路就被封死了,而她也永远只能做一个下等人了。

    后宫那条繁华登天路,她恐怕这辈子都没理会踏了。

    想完,她就在心里又咒了王后一通。

    方才转身,她差点尖叫出声。

    君长戚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携一身星光,唇角透着薄薄讥诮,眼里似嘲似杀意。直叫宫人后背发凉,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他身边跟着一个蓝衣的飞鱼服男子,应是下从什么的。只是那人一直低着头,可宫人却觉得对方的侧脸熟悉得很。

    “怎么?本督很可怕吗?”

    “九……九千岁恕罪。”宫女战战兢兢地说。

    君长戚没多计较,抬手让她起身了。

    起身后宫女意识到今日君长戚似乎是心情好,也就有些分神,眼睛偷偷朝君长戚身边的那个蓝色飞鱼服的男子看去。

    说真的,那男人有的有些熟悉。

    她总觉得自己是见过的。

    这时,君长戚挑了挑唇,“是不是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不……九千岁恕罪,九千岁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宫女一慌,忙不迭又跪到地上。

    君长戚在王城里只手遮天,要她一条小命是再轻易不过的事。她就怕对方真如传言中那般喜怒不定,一个不悦就给她了解了。

    而君长戚只是笑了笑,侧头看了眼身边的男子,说:“抬起头让她看看,是不是真的熟悉?”

    说完,那男子就缓缓抬起头。

    见到对方真容的宫女不由得瞪大眼睛,因为这在她的认知里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可是涉事者是君长戚,他身边的事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比如,往日寿王南禹民身边最忠心的狗,如今居然站在了君长戚身后。

    君长戚挑起笑,“认识他吗?”

    “洛……不,不认识。奴婢不认识!”意识到不对劲的宫女慌忙改口,可是这与说不认识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说她认识你呢,洛坤。”

    “主子放心,属下会解决她的。”洛坤面无表情地说。

    言罢,君长戚方才满意地进入寿康宫。

    宫女还来不及喊出声,就已经被洛坤一记手刀给劈晕了。

    “只有死人,才是最让人放心的。”洛坤说着蹲下身,对着宫女的脖子微微一用力。

    只听“咔嚓”一声,对方的脖子以不太自然的角度歪了歪,至此连呼痛求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处理好尸体,洛坤才从从袖子中掏出之前君长戚要自己戴好的人皮面具戴上。的确,就算南禹民久未进宫,他的脸还是有人记得呢。

    他刚要进去,就发现君长戚已经带了他想要带出来的人。

    洛坤能猜测,太后如今肯定被气得不轻。

    “不必带了,要出宫了。”君长戚看了洛坤面上的人皮面具一眼说。

    洛坤点点头,而后在二人面前摘了面具。

    那王后看到洛坤的脸之后,眼中闪过一抹不明情绪,却也很快被掩饰过去。无人看到她袖中慢慢握紧的手,指甲都已经掐进肉里了。

    “今日本宫便多谢九千岁出手相救了。”王后意味不明地道。

    说实话,她被太后针对这件事宫中之人皆可见,却没有一个人向她伸出手。她以为,这种事事情还是得靠自己呢。

    君长戚淡笑,黑眸中明显带着笑意。“您乃一国之母,被这样对待实属不应该。这世上居然还有人会舍得这么漂亮的人受苦,看来是他不配拥有。”

    他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气氛诡异得让人害怕。

    王后警惕地后退一一步,面上装笑,眸中渐冷:“换了谁不是如此呢?”

    一直以来,又有谁是真正关心自己的?

    自己不过是一个好看的棋子,而这个“好看”还是自己抢来的。为了某个人,也是为了自己。

    君长戚看了王后一会儿,像是要看透对方似的。知道洛坤出声提醒一句:“主子,天色不早了。”

    这会儿,君长戚才反应过来似的,说:“天黑路滑,不若本督送娘娘回宫?”

    王后总觉得这话假得很,却又觉得有些熟悉,鬼使神差地便点点头,“便劳烦九千岁了。”

    说完,她才想起自己为什么觉得熟悉了。

    她以前很讨厌很讨厌一个人,因为那个人总是吸引了父亲的目光。所以她总是拒绝那个人的亲近的,可就算如此,每次她走夜路时,那人总会说送自己回宫的话。

    就算她是感激的,可她还是还是要装作讨厌对方的样子。

    如今,物是人非。

    而那个人,早已尸沉大海。

    或许能重来这么一次的话,她是会对那个人好颜色些的,顺便说一声谢谢。谢谢他总是包容自己的任性,也谢谢他带着自己一次又一次走出黑暗。

    自己那又短又快乐的人生里,对方是不可缺的。

    “娘娘,这不太好。”桂蕊悄声提醒。

    王后面色平淡,“有何不好?”

    话语里淡淡的威压,让桂蕊不敢再说话。

    她只希望,不要被南禹安发现什么。毕竟君长戚这人谁沾谁倒霉。可是方才君长戚在太后面前有意为王后开脱,南禹安真的能不知道吗?

    一路上,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王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似乎是有些低落。

    “娘娘,凤栖宫到了。”洛坤出声提醒,低头拱手立到一旁。

    王后这才从回忆里回神,抬起头就看见逆着光的君长戚。他看着头顶上的“凤栖宫”三个大字,不知在想什么。

    有些东西很熟悉,可是二人的脸却总是重叠不到一起。

    “九……”

    “王后,你可回来了。”前头传来南禹安刻意提高的声音,打断了王后的话。

    王后侧了侧身,头上银饰轻响,“今日便多谢九千岁了。”

    “娘娘言重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臣告退。”他拱手退下,压根不去看南禹安阴狠的目光。

    就算君长戚和洛坤离开后,南禹安也不改一脸的戾气。

    “王后,进来吧。”语气里有些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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