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玄高兴的下去了。
    外面的天色渐渐的暗下来了,时辰该到了,林昭玄也已经拟好了流程,外面的鞭炮也响起来了。沈王府门前,非常的阔气,这个时刻也站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沈小姐能嫁出去那可真是惊了京师百姓的心,竟然嫁出去了。
    四小姐竟然已经是长宁长公主,于是从宫里出的嫁,意思性的从宫里走出来的,她的花轿已经沿着京师的各大街道走了一圈了,新郎官坐与马上英俊非常,简直羡煞他人的心。
    等下了花轿,跨了火盆,进入礼堂拜天地时,才发现囧了。
    四小姐父母早亡,而沈家沈郁当家,所以他理应坐在主位上,然而皇上是这天地间最尊贵的人,于是他也坐在了主位上,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了高堂的位置上。对于林昭玄的这种安排,两个人直到两位新人来拜堂时才发现不妥,可也晚了。
    林昭玄已经高喊:“吉时已到,新人一拜天地!”
    四小姐与陈良生对着天地跪了下去,这拜天地哪个国家都一样,是非常隆重的一件事。
    等拜完天地,林昭玄又喊道:“二拜高堂!”
    沈郁看了一下萧祁昱,萧祁昱也看了一眼他,已经下不去了,这个时候再下去让人笑话。沈郁也只好作罢,幸好,陈良生拜的是他,四小姐拜的人是他,要不让人家陈良生怎么办?陈良生也看了一眼沈郁,拜他是可以的,谁让他是四小姐的长兄呢,这是亲情,不涉及到国情。
    而四小姐拜萧祁昱这个也挑不出错来,任何和亲的公主都要拜别皇上的,所以这高堂之礼总算是没有闹出笑话来。
    第17章
    等礼毕,入洞房的入洞房,喝喜酒的喝喜酒,酒席更加的隆重,沈郁更是忙的团团转,敬他的酒的人太多了,今天就要可劲的敬他,敬的越多越好,沈郁也高兴,从没有这么高兴过,终于把妹妹嫁出去了,他可劲的喝,几乎来者不拒了。
    这个席面由原先估计的百桌扩展到了三百桌,这还不包括外面的流水宴,沈郁领着新郎官一个桌一个桌的喝过去,首先要敬主桌的萧祁昱,萧祁昱今天的席面是林昭玄安排的,全都是朝中重臣,张时谦、李少臣、何太傅、周相、秦将军等大臣陪坐,这些大臣看着沈郁今天这么风光可劲的灌他:“王爷,你今天可是逃不过去了,喝吧!祝愿公主与陈驸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加上这句话,于是沈郁很痛快的往下咽:“喝!”
    萧祁昱也端起了酒杯,不过是看向陈良生:“朕把姑姑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她。”
    陈良生看着他点头:“皇上放心,我以哈勒佛为誓,此生定不负入竹。”这是他们国家最真诚的誓言,他们国家是信佛的国度。
    萧祁昱笑了下:“好,喝吧!”
    他们两个人痛快的碰了杯子,萧祈昱今晚的表现一直都很好,没有给他弄出任何乱来,沈郁便没有管他,他知道他说的话是真的,他是真当四小姐为姑姑,因为四小姐对他也确实很好。
    陈良生跟萧祁昱连喝了三杯,第一杯是为婚事,第二杯是为大梁的救命之恩:“陈良生此生不忘大梁对我南诏百姓的厚恩,不忘皇上与王爷的援手之劳,陈良生有生之年定当报答。”
    萧祁昱此刻终于看了一眼沈郁,沈郁也看了他一眼,他没有好怕看的,他既然调查了陈良生,那自然连他是怎么到王府的一起调查了,调查就调查吧,他上对得起大梁,下对得起南诏,陈良生敬他这杯酒他喝的理所当然。
    第三杯,陈良生敬他们两人:“这一杯酒祝愿我南诏与大梁永结友好之国。”桌上其他大臣一同陪饮,于是沈郁跟萧祁昱碰了下杯子,这种时候国家大事是高于一切的,在国事面前,他们两个人必须要站在一起,尽管貌合神离的厉害。
    喝完了这三杯酒后,沈郁不再说什么,拉着陈良生去敬下一桌,这一桌是他的连襟及王公贵族,萧珩就在这一桌。看见他来,萧珩就先笑了:“来,快看,准姐夫来了,看他笑的这样肯定是早就想把四小姐嫁出去了!一点儿都没有不舍得啊!”
    他跟桌上的其他人笑他。
    沈郁呸了他声:“你就喝你的酒行了啊,对了,我已经提前跟王妃打好招呼了,保证她们今晚不回骂你。你就使劲喝吧!”
    他如今对萧珩又非常的不客气了,自上次萧珩为他挨了一顿打后,便感动了他,他解了他的尴尬,所以他对他又跟小时候的玩伴一样了。
    萧珩看着他也嘿嘿笑:“那感情好,我就呈你的情了,今天痛快的喝个够。”桌上的其他人也都哄笑,是知道珩王爷妻控。
    沈郁跟他喝完了整一大杯后示意他坐下,看其他人:“今天我很高兴,二姐夫,三姐夫、林少、何少你们今天好好喝。来,我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今天来。”
    林少是林昭玄的儿子,同他开玩笑道:“王爷这是你们家最好的酒了吗?”
    沈郁拍了他一下:“当然了,我埋在海棠树下二十四年,你说呢!”都笑话他妹妹今年二十四了。
    林少被他拍的哈哈笑:“我恭祝郡主姐姐与驸马爷心心相印,永结同心!”
    这又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纨绔,他爹都辞官了,他还这么高兴。沈郁拉着陈良生再接着敬下一桌,这么一桌桌的敬下去,他早晚就得喝醉,周相看着已经有些站不稳的沈郁有些担心,他轻咳了声:“不知王爷酒量好不好?”
    萧祁昱哪能不知道他酒量,但是他没有说话,就在这时,萧珩走过去了,他大哥哥一样的扶着沈郁,对那一桌的人笑:“王爷今日的任务繁重,你们看,他还有这么多的桌子没有敬过来,所以咱们这一桌就一起好不好!来!”
    他这一呼百应了,于是后面的敬酒,沈郁就好过多了,有他陪着一桌桌的敬过去,一桌他只需要喝一杯酒搞定了,这样果然快多了,没有一会儿就越走越远,快要消失在萧祁昱的眼里了,萧祁昱看着那两人眼里的冷意又一点点儿的浮上来,可碍于他的身份,他只能坐在这里,接受其他大臣的敬酒。
    所以几番轮回,等沈郁再一次敬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有点儿喝多了,至少萧祁昱觉得自己喝多了,要不不会那么失态,他把靠在萧珩身上的沈郁扯过来了。萧珩本能的想去扶,但被他呵止了:“萧珩,他醉了,不能再喝了。”
    萧珩点了下头:“皇上,我知道他醉了,我想扶他回房里去。”
    萧祁昱手在袖子里捏紧了,他拧了下眉头:“时辰不早了,你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他知道他不能怪萧珩,但还是觉得很不舒服,见不着他们俩的时候,他也不会这么恶心,可见了就不行了,他使劲揽着沈郁,恨不能把他掐死,他这一个晚上跟花蝴蝶似的,招摇了一个晚上,压根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对萧珩的态度很冷,好在萧珩没有觉出什么来,也把他当成孩子,看他扶住了沈郁,于是嘱咐了下:“那……皇上你给他喝一碗醒酒汤,要不他早上醒来会头疼的。”
    ……早上!萧祁昱研磨着这两个字,不小心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看着依然自然的跟在自己家一样的萧珩冷漠的点了下头:“好。”
    萧珩终于走了,在座的其他宾客们也都喝的差不多了,萧祁昱揽住了沈郁看向秦正等人:“皇叔喝醉了,我扶他进去,你们就接着喝,顺便帮我招呼下其他客人。”
    周相朝他笑笑:“皇上你去吧。”
    萧祁昱这一次直接把沈郁扔床上去了,不再顾忌这张床曾经是他与别人的欢好之地,他醉了,恨极了,毫不留情的把沈郁折腾的了一顿,沈郁最后软绵绵的叫唤,相公,相公的,不知道是叫的谁,萧祁昱一概不听,他只是由着他的性子做了一顿。
    他在沈郁的床上时是完全自主的,沈郁由着他摆布,不把他做到求饶不行,求饶了也不行,所以他做的格外痛快,做完之后才像是清醒过来,一旦清醒了,那也就非常的恶心了,恶心他自己,他明明是那么有自制力的一个人。
    萧祁昱穿戴整齐后回头看了一眼沈郁,沈郁躺在床上睡的非常舒服,嫣红的脸,红润的唇色,一副舒畅到极点的模样。那么像他第一次在他床上的时候。
    萧祁昱就这么站在他床前看他,看了好一会儿后疾步的出了他的房间,他恶心,他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恶心他,他越舒服他就越恶心,一想到他曾经也在别人身下这么舒服,他就想掐死他,这种想法简直让他失控,他在失控前出了他的房间。
    沈四小姐的婚礼轰轰烈烈的结束了,之前太轰烈,所以安静下来后,沈郁觉的不太自在。他的人已经各自辞官的辞官,停薪留官的留官,所以他去上朝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他借着四小姐的婚事在家里修养。
    以前日日上朝,日日运筹帷幄,呼风唤雨,所以这一旦歇下来他有点儿不知道干什么好,好在还有一个陈良生供他思考。
    四小姐跟陈良生还没有启程,他们南诏太远了,要启程就得准备完全。
    所以他们俩还留在沈府陪他,陈良生的身份既然已经公开了,那沈郁也就时常问起他南诏的生活,陈良生一一跟他说,南诏没有沈郁想的那么差,是一个盛行佛教的国家,百姓良善,民风朴实,他一再的跟他保证,四小姐会喜欢那里的。
    沈郁看了他一眼,不得不说陈良生太正直、太良善了,信佛的国家就是不一样,他现在不担心他的人品,他担心他的安危啊,他们南诏现在在二皇子手里,他们俩回去了准备怎么着啊?二皇子肯定不会让他们回去的。
    本来这是陈良生的国事,他不应该插手,可现在他都是他妹夫了,得说说了,沈郁轻咳了声:“我问一句冒昧的话,不知道大皇子你的兵马还剩多少?回国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陈良生神色郑重起来:“我是没有兵马的,我的兵马就是我父皇的,是南诏的,而我只是领兵打仗的那个。至于回去后怎么样,我知道王爷担心,王爷放心即可,我经这一次的磨难已经知道二皇子的真实面目,断不会再容忍他。”
    看沈郁还是不放心,他笑笑:“那些兵马不是我的,可更不是二皇子的,比起他来,那些兵马更信我一些。”
    沈郁就知道是这种情况,他深吸了口气:“可你一年都没有回去过了,那些人就算知道你还活着,可也不能你做什么啊,现在二皇子挟持南诏国主,他足以调动任何的兵马啊。”
    陈良生嘴角微微的抿直了:“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我父王了,我父王得知我还活着,很高兴,我原本前几个月就应该回去的,但是我父王说让我等一段时间,等二皇子渐渐松懈的时候,我便能回国了。”
    沈郁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你父王身体还好吗?”别还没等他回去,他就死翘翘了。这次陈良生笑了下:“父王身体还好,二皇子不敢做哪些混账事,我们的国家信仰重,仁孝为首。”
    沈郁点了下头:“那就好,那你们就在这里多住几天。”
    他也看得出陈良生并不愿意跟他深谈他的兵马问题,所以他没有再去问他,反正他不会让四小姐就这么跟他回去的,护嫁的队伍他是一定会派他的兵的,不管陈良生愿不愿意。
    让陈良生去休息后,他开始想他的兵马,他已经不想要他的虎符了,因为放权的第一步就是交出兵权去,兵权他可以给萧祁昱,但是他的沈家军他要自己留下。他可以放权,但不能没有兵,没有兵马他肯定活不了了。
    不管萧祁昱如何看待他这三十万大军,他都不会给他的。
    沈郁心思沉沉,他的兵马在全国各地,其中北羌最多,十万大军,再就是京师三万,南诏边境五万,南海边境五万,西境及沿边苦寒之地各一万守军,也就是说他的兵马是大梁的主要力量,在各地守卫着,要想从这些地方撤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姐夫秦正的兵马是十万左右,也守卫着重要的边境,他的其他三个手下,陆国公是十万兵马,在北羌驻扎五万,其余五万年前的时候又跟随陆琪去了北疆;贺云五万兵马,驻守湘南、平西,魏延的兵马也是五万,前段时间也回去驻守苏南、苏北了。
    这些兵马在沈郁的心里就是个数字,他只牢牢的记住了这些数字,他有时候会狠狠的想,要一股脑的把这些人全都撤出来,让萧祁昱自己去守吧,可想一想这三十万大军撤回来后没地儿住,没人养,他也就泄气了,这种事不是能赌气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他的根骨已经扎在大梁朝的边边角角,根本就动不了,除非拔根而起。
    所以气话终究是气话,沈郁握着兵权想要颐养天年,可战事依然让他必须去临朝,北羌战火一日日激烈,陆国公都坐不住了,他的儿子此刻在边关,所以他不能让沈郁在家安享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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