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自然也是,不仅与城内失去了联系,连皇上都失去了联系,陆琪深吸了口气:“点燃烽火!”
    沈将军一惊:“这是万不得已下才能使用的联络方式。”一点燃烽火就意味着他们输了,会引起战士慌乱。
    陆琪点头:“我知道,可这该死的大漠,我们转不出去啊,倘若皇上他们从外面进来接我们,我们就能走出去。”
    沈将军看着他不知道说点什么,他知道陆琪说的对,他只是对他这种坦诚的性格佩服,他不在意他陆家军如此丢人。陆琪又摸了把头:“快点儿吧,我也是等着将军你来了才想这么弄的,本来不想点的,可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总不能困死在这里吧。我也想一刀刀砍死那些该死的家伙,可是那些该死的王八蛋只知道逃,他娘的,真是晦气。”
    沈将军终于点头了,他知道陆琪说的对,他们不熟悉沙漠作战,在这里兜圈子很容易遭受伏击。
    于是就这样,三军终于汇合了,萧祁昱看到完好无损的沈家军跟陆家军心中有些激动,他怕他们也如他这样遭受伏击,可看他们都很好后,他心中终于松了口气:“沈将军!陆将军!”
    沈将军、陆琪看见他也很激动,三军汇合,三方人马全都抱在了一起。沈将军先看到了萧祁昱的军队:“皇上,你们是遇到伏兵了吗?”
    萧祁昱嗯了声:“在扎姆谷遇到了铁勒埋伏的伏兵。沈将军、陆将军你们呢?”
    两人各自说了说自己的情况,最终明白了什么原因后,陆琪破口大骂:“想不到那些直肠子的羌贼竟然知道用战术了,真是草他娘的!”
    沈将军也气的骂了几声,但他很快道:“皇上,那我们便快点儿回城吧,铁勒既然敢用这种战术,那冒锋一定会杀回去的。他是想引开我们。”
    然而正当他们整军回城时,听到了天边隆隆的声音,那是一种非常大的雷,沉闷的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那样,陆琪本能的骂道:“都什么时候了,大冬天的打什么雷啊!”
    然而很快他便骂不出来,天边真的如同沙漠狂风一样,从天边卷来滚滚黄沙,其气焰之大遮天蔽日。
    周烈惊到:“那是……是暴风沙吗?”他们研究过沙漠作战,可是再大的风暴也不会成这个样子,黑色的跟从地狱卷来的一样,等他们渐渐的靠近,沈将军终于喃喃了声:“这不是沙暴,是重骑军!”
    萧祁昱看他:“沙撒重骑军?”他像是要找个人否定一样,然而沈将军看着他点头:“皇上你也知道他们?”萧祁昱沉沉的看着天边,他怎么不知道呢,沙撒重骑军威名扫了整片西北边界呢,沙撒的领土不都是靠这一队重骑军横征北站抢掠而来的吗?
    他看着这一片黑压压的部队,心中也渐渐的沉了下去,他时刻预防着北羌与沙撒的勾结,就是因为害怕这一天的到来,他研究过这一队重骑军,从他们夸张的领土来看,就知道他们所经之地从不失败,所向无敌。
    他的沉默让陆琪不解,他现在满心的兴奋,被北羌的那支贼军耍了好几天,已经是满腔怒火了,现在来个人让他们出出气,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陆琪大声道:“皇上!我们怕他们做什么!杀过去,片甲不留!”
    萧祁昱本能的道:“不行,你可知道这是沙撒重骑军!从他们这奔来的样子看,军队数目不少于八万!”
    陆琪切了声:“皇上,我们有十七万大军呢!我们不怕他们!我们就算踏也踏死他们了!”
    萧祁昱这一会儿才看了一下他们的军队,陆家军同沈家军是他们大梁的精良兵,这么一段时间他们自主的正好队伍了,整整齐齐的站在他的后方,陆琪向他道:“皇上。我们陆家军轻骑军五万!步兵五万!沈家军也有轻骑军两万,步兵三万,还有皇上你的也有一万轻骑军啊!我们不怕他!”
    他的眼里是凌厉的战气,在这一刻深深的感染了萧祁昱,萧祁昱看向其他的将领,他们的眼中皆是这种不畏的精神,沈将军、周烈、秦川、周烈等人看着他凝重的脸色,跪地道:“皇上,我们愿作先锋军!”
    萧祁昱隐忍在身体里的热血在这一刻沸腾了,他日夜盼着彻底摧毁北羌,或许还曾想过要连同在背后支持北羌的沙撒一起灭了。
    而现在机会来了。
    他看着滚滚而来的沙撒重骑军,眼里都成了红的,他想现在他们已经到了眼前了,如果在他们眼前跑,就太丢人了。而且他们跑的再快也有跑不动的步兵。
    萧祁昱想了种种理由,其实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也想打,已经打了那么多场仗,赢过、输过,敌人在他心中只成了一个符号,杀!
    沙撒铁骑在靠近萧祁昱的部队前却停下了,在相隔几里的地方停下了,他们像是悠闲的站着看风景一样,排列好了所有队伍,一起看星星。
    为首的将士是人高马大的,足足高出他旁边的冒锋一头去。
    萧祁昱拿着千里镜看:“沈将军,你认识这个人是谁吗?是亚顿吗?”亚顿是沙撒王牌军的首领,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这个就是他了。
    沈将军也看了眼:“皇上,我也只是听说过他,年龄四十有三,任沙撒皇牌军将领十余年,打过百余次仗,赢的居多,在沙撒国有不败将军之称,他身高八尺,鹰眼鹰鼻,手段阴狠,最常用的兵器是一把长剑,剑柄刻一金蛇。”
    他说的非常仔细,同萧祁昱了解的差不多,不过这些细节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也差不多确定身份了,因为他身边的冒锋在气急说着什么,而这个人只说了几句,冒锋就闭嘴了,尽管气的脸红脖子粗。
    冒锋是北羌的主站首领,同铁勒相辅相成,在北羌主战派中占有重要的地位,而沙撒若是跟他们勾结在一起的话,也应当给予这位将领足够的尊重,而这个人如此高傲,那一定就是所向睥睨的亚顿了,也只有亚顿才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
    冒锋是在问他为什么已经冲到眼前了却停下了,为什么不一鼓作气踏平他们,可这个该死亚顿却在这最好的时候停下了,让他奔出去后又回来,真是该死!
    他费尽心血,折损那么多的士兵才将他们引出来,大梁的守军梁督军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他龟缩在厚厚的城墙之后,就是不肯出来,这让他们的威力无处施展。
    三十里的城墙挡住了他们嗜血的脚步,而今日,他终于将他们骗出来了,终于可以不用一年又一年的跟他们耗下去,终于可以踏平北疆,直取中原。可这个该死的亚顿却不急不躁的,仿佛不管他的事一样。
    他们这是联合在一起了啊!有什么事都应该一起商议,一起做决定,可这个人仗着自己的队伍倚老卖老!
    亚顿看着冒锋气成这样轻蔑的笑:“冒锋将军,胜利已经近在眼前,何必那么着急呢?反正他们已经跑不了了不是吗?”
    冒锋看着他那张薄薄的嘴唇气的不想理他,打前锋都是他们打的,引诱大梁兵出来也是他们,他现在却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也不怕被噎死!
    可尽管这样,冒锋还是得听他的,因为他还得仰仗他的这八万铁骑。果然亚顿说:“冒锋将军,大梁的主要兵力都在这里了,我可以跟你保证这些人一个都不会剩下,那么冒锋将军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冒锋斜看了他一眼:“你确定一个都不剩?”
    亚顿摸着剑柄轻笑:“冒锋将军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在一边看着,不用你的兵上,你只管看着就好。”
    他遥遥的看着萧祁昱的部队,胸有成竹,萧祈昱的军队数目是众多,但他毫不畏惧,如果躲躲藏藏跟自己打游击战的话,还真难以对付,但是如果要打起野战来,他们不配。大梁的军队不配,这么多年龟缩在城内,战斗力早已不是当年横征暴敛的时候了。
    安逸是一个军队最大的敌人,他们二十多年不曾有过大战,所有的战术都会生疏,所有的刀枪都会生锈,他们将会在他们的铁蹄下丧命,那一声声脆弱凄惨的呼喊,将成为他们胜利的号声。
    而自己的士兵是纪律严明、久经战火的,英勇无比,充满着侵略的血性,全都是最有经验的老兵,他们这几年横征西战,打垮了周围的小属国,参加过无数的战争,历经无数次的沙场鏖战,所以他相信这支虎豹之师,自己就足以将大梁的军队一扫而空了。
    更何况自己还有北羌的辅助呢,他跟北羌互为辅助军队,共同的利益将他们联合起来,内有接应,外有强兵,他们一定可以胜利的。
    陆琪看着他们不动了奇怪了下:“这孙子不会是被我们的人数吓住了吧?”
    萧祁昱摇了下头:“不会的,他们既然把我们引到这里来就是知道我们的兵马人数了,断不会后退的!”
    陆琪拍了下马屁股:“那我们冲!”
    已经开始下雪了,天越来越昏暗,两军耗在这里尤为冰冷,与其这样还不如冲呢!
    萧祁昱知道这种情况,他再一次的看了下战场,压下了心中的疑虑,使劲的挥了下手:“好,我们冲!陆将军左翼,沈将军右翼!剩下的随我来!”
    大梁一二六年十二月三日,中午,大梁与沙撒两军的主力开始了第一战,天空下着小雪,千军万马在飘扬的雪花中若隐若现,战线如同长蛇般蜿蜒动荡。
    左翼陆家军首先发动了猛攻,迎着迎面的风雪,十万大军开始缓慢地向前移动,无数披甲戴盔的士兵挥舞着武器冲向了战场,喊声惊天动地,黑压压的列队如同潮水似的涌向战场,鼓声震动,号角齐鸣,他们的人数众多,足足是亚顿的两倍人马,而这种人数的优势让他们心里优越,喊声震天。
    一鼓作气,谁先冲锋谁先赢,这个道理一直都是陆琪的理念,所以他指挥着全军冲了上去。
    然而亚顿的部队巍然不动,相比起陆家军的嚣张喧嚣,他们的阵营,森然站立,暴风将旗帜吹的猎猎作响,嘀嗒嘀嗒的马蹄声接连不断,传令兵奔走于各个方阵之间发布着口令:扎稳阵脚,做好准备!
    前排的步兵听命的蹲下,将盾牌和长矛托深深的□□泥沙土里,建起了厚厚的盾墙。组成一字摆开的防御阵势,在后面的八千弓箭兵分成六列纵队,表情冷峻。
    等他们冲上前时,弓箭手一*儿的发箭,于是这络泽不断的箭一批批的将他们射杀在半路上,上冲的人如同被风吹拂的麦浪一样,一*的低下去,然而后面再换一批,他们在最开始的冲锋中有着无穷的不怕死的精神,然而这不怕死的精神很快就让重骑军踏灭了。
    在他们没有爬起来时,那一队黑压压的重骑军如同暴风一样席卷而来!沙漠是他们的主战场,在这里他们畅通无阻,在这里他们砍杀尽兴,大梁的兵在他们手里如同是嫩生生的娃娃,在他们想要出招前已经被他们砍于马下。
    他们已经杀至,他们不畏死,以密集队列猛攻防御阵势的一头,于是势如破竹地嵌入了这个他们排练良久以为毫无破绽的阵营中,如同龙卷风一样狂暴的旋转着,向左右扩散,于是整齐的整列顿时如同决堤的堤坝,陆家军步兵惊慌失措,纷纷向后逃跑,却大片大片的被沙撒重骑兵砍杀,就像秋风扫落叶,一片片的倒下了。
    右翼沈家军看到陆家军惨烈至此,再也忍不住冲了过去,想要挽回些什么,可是他们的遭遇并没有比陆家军好多少,冲入陆家军中的人数只不过是十万铁骑军的一小部分,于是他们也被卷进了整个战场。
    沙撒重骑兵对他们进行了可怕的圈围,被打的散乱如水的败兵呼天抢地的大喊。这是一幅怎样的人间惨境,从没有败成这样的周烈手都抖了:“皇上!”
    萧祁昱并没有比他好到哪儿去,脸色惨重,他只听过沙撒重骑军的厉害,可没有想到如此的厉害。
    可再厉害他们也逃不走了,这种情况下也不能逃,他不能让沈家军与陆家军毁在这里。他知道这一次是他指挥失误,是他太傲,在打了那么几次胜仗之后就飘飘然了,以为自己是沙撒重骑军的对手了。
    萧祁昱握着缰绳的手都是僵硬的,他喉咙里堵得咯咯响,仿佛风雪全都灌倒了他的嗓子里一样。
    周烈已经急道:“皇上,让我上吧!”
    秦川也喊道:“皇上,让我们轻骑军上!我们不怕他!”
    萧祁昱终于将满嗓子的血腥味咽了下去,他开了口:“好!周烈左翼,秦川右翼,无论如何都要顶住。”
    程谨之看着他:“皇上,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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