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美女脸色苍白,想拉孔令的衣服,又不敢。

    我摸了摸下巴,冷笑说:“多谢孔少美意,既然如此,就让她留下来陪我吧。”

    孔令凝视着我。我没有看他,自顾自拿起酒瓶,打开盖子在杯子里倒了酒。

    孔令有些厌恶地对女孩说:“听到没有,让你留下来,你好好伺候一下这位大哥,他不会亏待你的。”交待之后,他看看我们:“我可以走了吧?”

    解铃和王藤善对视一眼,他们明显没想到,我真把这个女孩留下来。

    王藤善要说什么,解铃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我们也要走了。该交待的都交待了,具体到了人偶师那里怎么办,毕竟还有一个我们自己人。”

    他们三人说走也走,也挺痛快,时间不长都撤了,孔令临走前把钥匙放在吧台上。

    屋子瞬间空下来,只剩下我和那个女孩。我坐在吧台前,一口一口喝着酒。女孩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我没有回头,可知道她在看着我。

    我不知道刚才为什么把她留下来,或许是一时冲动,也或许是就想恶心恶心孔令,不想让他那么舒服。

    眼瞅着喝完这杯,我正要拿酒瓶,一只白皙的手过来,拿起酒瓶帮我倒上。

    我酒量不算好,有些脸红上头,回头看是那个女孩。她轻轻说,我帮你倒。酒杯满了,我叹口气,“对不起啊,刚才我不知道怎么想的,你还是走吧。”

    女孩轻声说:“我不能现在走,他们还没走远,如果出门撞上孔少,就不好了。”

    “嗯,那你就待一会儿吧。”我没有看她,心情非常丧,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我一口一口闷着酒,眼泪在眼圈里转,像疼了一样吸着气吐着气。

    女孩坐在我旁边,也拿起一个酒杯,给自己倒上酒:“你是不是有烦心事,能和我说说吗?”

    我突然烦躁异常,瞥了她一眼,“然后你回头再告诉孔令?”

    说完没搭理她,感觉这女孩坐着半天没动,能感觉到她在颤抖,好像在愤怒。我顿生愧疚之感,想道歉又觉得可笑,自顾自喝着酒。

    “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他妈的废物!”女孩突然飙了一句脏话,“都是不敢承担责任的胆小鬼、懦夫、无能儿!有事了就知道对我们女孩撒气,拿我们当出气筒,其实就是胆小鬼,胆小鬼!”

    说着她气冲冲离开椅子转身就走,我心里极是酸楚,她的话触动了我心底最深的地方。

    我回头去看,她提起沙发上的包往玄关去。我犹豫纠结着,一咬牙走过去,从后面抓住她的胳膊,“先不要走,好吗?“

    她回头看我,这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长得有点韩国范儿,五官极其精致,只是脸色苍白,非常生气的样子。她看看我的手,又看看我,冷笑说:“怎么,想让我陪你睡觉吗?”

    这一句话把我心灰意冷,刚才那种涌动的情绪全都被火浇灭。我有强烈受辱的感觉,这时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悲从中来,因为自己被解铃、齐震三乃至王藤善这些人出卖了,他们没和我商量的情况下,把我推到如此危险的境地,交易的筹码是我的妈妈。

    这是一种极其侮辱的感觉。用你最在乎的东西作为筹码,来交换利益。

    我看着她,冷冷说:“我不打女人,就你刚才那句话,至少能换来一个大嘴巴。”

    我松开她,对她说想走就走。孔令如果找你麻烦,你就提我,说我让你走的,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恶心恶心他。

    说着我也不看她,回到吧台,一口喝干杯子里酒,浑身烧得火热。我头重脚轻去了里屋想休息,床铺一塌糊涂,被单都卷了,傻瓜也知道昨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差点吐出来,大骂一声恶心,跌跌撞撞出来,一头栽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过去。

    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全黑了,我身上盖着毯子。我一咕噜爬起来,那个女孩没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拄着下巴看着我。

    我头疼欲裂,“你什么意思?”

    “我看你有心事,挺可怜的。天冷,你这么睡会感冒的。”女孩认真地说。

    “我用你可怜?”我脱口而出。

    女孩一滞,自己很没意思地笑笑,讪讪至极,“是啊,用我可怜吗,我是谁啊,凭什么用我可怜?”她看着我:“你醒了,我也该走了。”

    “留下来吧。”我口气软了:“天已经黑了,外面很冷。我一个人难受,咱俩说说话。”

    女孩这次很听话,也坐在沙发上,“那你不要再说伤我心的话了,好吗?”

    我坐起来,揉揉疼得厉害的脑袋,“不说了,就是聊聊天。”

    女孩看我很痛苦,主动过来用两只手的食指指尖,替我揉着两个太阳穴。我舒服得直哼哼。

    “你和孔少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问。

    我没细说只是道:“有一个很危险的任务,坏人找到了他,他们觉得我比孔令有能力,所以让我来代替他,来个狸猫换太子。”

    “你就答应了?”

    “没办法,我还指望那些人救我的妈妈。”我叹口气,“我原以为和他们是朋友,没想到头来就他妈的是一笔交易!我倒不是担心自己安危,关键是让人心里不舒服。”

    女孩柔声说:“你太孩子气了,这个世界所有的关系都是有目的,都是交易,你应该早就看出来的。”

    我问她,那你呢,你留在这里是要和我交易什么?

    “同是天涯沦落人。”女孩说:“你痛苦我也很痛苦,我们说说话就能缓解一下这种情绪。”

    她的声音让人放松,我几乎瘫软在沙发,闭着眼享受着她的头部按摩。我感叹一声,“有钱就是好,孔令能找到你这么个女朋友。”

    “喂,”她明显不高兴:“我是把他当男朋友,可他有没有把我当女朋友就不知道了。我不是冲着钱来的,或者说钱不是最终目的,我们在一起,他给我花点钱不是很正常嘛?”

    我听得这个不得劲,把眼睁开问她,你为什么痛苦?

    “没人理解我。”她喃喃地说。

    好半天我们也没说话。

    她把酒拿来,我们又喝上了。后来的事情记不清了,我只记得说了很多贴己的话,心里的苦闷都说出来,她告诉我她姓黄,从小就是个遗腹子,没见过爸爸,跟着妈妈长大,家里特别苦,自己能一路上学,都是妈妈打工,后来又起早贪黑做小生意挣的钱。说到最后呜呜哭。

    我心里也难受。记得后来我好像到卫生间吐了一次,她照顾着我,再后来怎么样就忘了。

    我做了一个真实无比的梦,梦见自己穿过漆黑甬道来到外面,一片绿色的山脉和草地,和风徐徐,非常舒服。眼前有一条长长的河,河上远远有人撑着竹筏,来到近前。

    我仔细去看,来人是个男孩子,大概六七岁的样子,他脑袋上扎着红色的头巾,穿着类似和服的衣服,宽袍大袖,小腿还缠着绑腿。他热情地招呼我:“上船啊!”

    我急忙走过去,也不知为什么要上船,只觉得满心欢喜,刚要登船,忽然看到在这个孩子的脚边,放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

    一瞬间,我似乎想起了什么,“人偶师?”

    “上来吧。”小男孩笑嘻嘻地说:“你的女朋友已经在船上了,我带你们一起走。”

    我心往下沉,就看到船的乌篷里坐着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孩子,正是姓黄的女孩。她穿着一身白色和服,长发披散,娇弱可爱,在船篷里看着我。

    一股强烈的不安冲击着,我突然意识到不好,应该让她早走对了,没想到人偶师来得这么快!

    我一笑,“哈哈,好,好,一起走。”我快步上船。小男孩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也去乌篷里。

    他不费劲地撑着长长的竹竿,撑在河岸要开船走。

    我快步进到乌篷,一把抓住女孩的手,她吃惊地看着我。我沉声道:“马上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是我不好,不该留你。没想到坏人能来这么快。”

    “你不喜欢我吗?”她直直看着我:“小孩说了,我们可以一起坐船走,这是一生的缘分。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这个人偶师简直太会蛊惑人心,此刻不能多聊,我拉着女孩手硬是拽到船边。

    这时小船已离岸,情急之中我猛地一推,把她推下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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