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这就去了?”小荷又道,作势转身,重重走了两步。

    “哎呀,芸儿来了?”

    苏氏低讶一声,无比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小荷步子一顿,和盛清芸交换了个眼色。

    “母亲,感觉如何?”盛清芸温声道,抬手理了理苏氏的被子。

    只一双眼睛里,含着讥诮。

    苏氏正看着她,自然看到了她眼中的神色。

    心里一紧,苏氏越发肯定盛清芸变了,肯定知道了些什么。

    于是……

    “芸儿,你在庄子上,是不是听人浑说了什么?”苏氏套话。

    “浑说?不曾啊。女儿去庄子上是养病的,一日日昏睡在床上,房门都出不来,就是想听也听不到啊!”

    她似疑惑的皱起眉,“不过话说起来,女儿那段日子吃的药是真的苦,也不知那大夫都往里面加了什么药,简直是……”

    苏氏心紧了下,“能加什么药,自然是治病的药。良药苦口,不苦又怎么治病呢,是不是?”

    盛清芸笑了,“哎呀,女儿要的就是母亲这句话。张妈妈,端药来!”

    苏氏双手捏的更紧了。

    这种事情,张妈妈自然是没有拒绝的,当即麻溜端了药来。

    苏氏于是咬牙吞了下去。

    “小荷,快拿点心给母亲压一压!”接过药丸,盛清芸很是孝顺的安排。

    “是、小姐!”小荷拿出食盒里一早做好的炸奶糕和双皮奶。

    满满两大碗。

    瞬间,浓浓的奶香四散开。

    知晓盛清芸手艺不错,也晾她不敢动什么手脚,苦的眉头紧皱的苏氏拿起块炸奶糕就塞进了嘴里。

    嗯~别说,虽然盛清芸那小贱人碍眼的很,但这奶糕做的是真好吃。

    咬着奶糕,苏氏愤愤的想。

    一块吃完,她也不客气,伸手就去拿第二块。

    一口咬下去,金黄外壳脆脆响,内里的奶冻顺着断口流出来。

    苏氏满足的眯了眯眼。

    “呕!”

    就在这时,一声干呕响起,在安静的房中清晰无比。

    “呕!”

    紧接又是一声。

    苏氏咀嚼的动作立时顿住。

    “呕、呕!”盛清芸又来了两次。

    苏氏感觉胃在翻涌。

    “母亲,对不起。女儿实在闻不得这……呕!”她又是一声。

    “这奶味!在厨房做点心的时候,就差点……呕!”

    苏氏脸青了。

    原本还无比美味的炸奶糕,此时看来却如同秽物一般,怎么看怎么恶心。

    尤其想到这东西是盛清芸边呕边做出来的,苏氏就……

    “呕!”

    吐了!

    早就等着这一幕的盛清芸速度飞快,一把拉着小荷,脚尖轻点闪出十尺之距。

    至于站在一旁候命的张妈妈……黑乎乎的药,刚下肚的炸奶糕,配上令人眩晕的味道,简直精彩纷呈。

    “母亲,您怎么样?”盛清芸捂着口鼻,无比满意。

    苏氏瞪她一眼,低头又是一阵呕。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

    就在苏氏吐的昏天黑地,恨不得连肠胃都吐出来时,盛清芸开了口,“您说,都是母亲的孩子,为何阿蕙和晔儿就同母亲一般喜食奶品,而我和大哥哥却……”

    她状似伤心的垂下眼角,掩去眼底精光,“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大哥哥不是母亲亲生的呢!”

    “轰!”

    一句话,吓的苏氏连吐都忘记了。

    她趴在床沿,大张着嘴,嘴角还挂着涎液,就那样抬头看了过来。

    然后,就对上了盛清芸嗜血仇恨的目光,宛如记忆最深处那人的模样。

    “啊!”

    苏氏惊叫出声,抖着身子就往床上躲。

    “别过来,别过来!是你不好,都是你……”

    “母亲、母亲,您怎么了?张妈妈,快、快去请大夫!”

    盛清芸毫不客气一巴掌拍去苏氏后背,打的苏氏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险些噎过去。

    张妈妈看的瞪大双眼,连忙低下头往外跑。

    “母亲,您在怕什么?芸儿很可怕么?”眼见苏氏缓过了气儿,盛清芸俯身去她耳边,低低的声音宛如索魂的恶鬼。

    “啊!你滚开,你滚开!是你自己命不好,是你自己……”

    疯狂叫喊的苏氏,两手挥舞,疯子一般朝四周打过去。

    “咚”,一声闷响。

    盛清芸一个手刀劈向苏氏后颈,房间立时安静了下来。

    “小姐,夫人这是怎么了?”

    小荷捂着鼻子,一头雾水。

    盛清芸冷笑一声,松开手任苏氏软倒去床上,“怎么了?自然是做贼心虚!”

    她说着话,抬脚就往房间外走,半刻都不想停留。

    可以了,不需再找谁去确认,仅凭苏氏方才的反应,她也完全能确定,苏芷伊的死不简单!

    不光不简单,很大可能,苏芷伊的死根本就是人为,而那人……除了苏氏,还会有谁?

    目光冷的发沉,盛清芸连伪装都不想了。

    原本只是想报上一世的仇,原还因着不确定母亲的死,留些情面。

    如今……都不用了。

    既然如此……

    她抬头看了眼前方,那里是京郊围场的方向。

    既然如此,那便各自拿出真本事,谁死谁活各凭本事吧!

    宴京,惠民斋。

    白衣白面的无影楼楼主正倚在后院厢房软塌上,张大夫手持金针,面色严肃。

    惜羽站在一旁,一边整理刚刚送过来的各处无影楼的账本;一边不时抬头看向软榻。

    她很担心,楼主的旧疾又犯了,来势汹汹。

    而无尘草,却毫无踪影。

    “楼主,属下有事禀告!”

    正这时,房间外传来大鲁的声音。

    惜羽看软塌一眼,走过去将门打开。

    大鲁走进来,看一眼正施针的张大夫和主子,恭敬跪地,“楼主,有件奇事,属下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应该禀告您一声。”

    他说着话,脸上表情古怪。

    软塌上,白衣白面的人睁开眼看过来,似在询问。

    “今日线桩来报,昨个儿有人冒充无影楼收银子办事,张口就要了五千两,还夸口一晚上便能查个底朝天,您说好不好笑?”

    大鲁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所以呢,这就是你跑来打扰张老给主子施针的理由?大鲁,上次的惩罚怕不是太轻了?”惜羽一副看蠢货的眼神,语气冷飕飕。

    “当然不是!”大鲁瑟缩了下,梗着脖子,“方才只是想给楼主解解闷。属下真正想禀告的是,那雇主想查的人是盛府大小姐,您说奇不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莫说一个小姐,便是一品大员的当家主母不照样有人查!”惜羽语气更冷了。

    “是,你说的没错!可若要配上那个不怕死张口就要查苏将军家事的小姑娘呢?”

    “短短几日,先是苏将军,后是盛小姐,一个苏府一个盛府,那可是姻亲!这背后有没有联系,有什么联系,不是很耐人寻味么?”

    大鲁极其难得的聪明了一回。

    果然,软榻上,原本面无表情的男人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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