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为越天河的男修微微一怔,然而瞬间便恢复了脸色,只想着墨沉舟看来,恨声道,“孽障!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辱越氏,杀我爱子,究竟凭的是什么?!”他忽地向越沧海一指,怒道,“莫非真以为有这个小畜生为你撑腰,你就敢不将我放在眼里?!”

    越沧海被他的一声“爱子”激得脸色发白,又见自己的父亲指向自己的时候,只如同仇人一般,哪里有半分温情,只忍不住低垂了双目,敛住了眼中的悲哀。

    墨沉舟却是看着这傻瓜在自己面前做戏,许久之后,只冷笑了一声,斜撑在靠椅中看着越天河,双目森然地冷道,“我凭的是什么,你不知道?族长又如何?莫非我墨沉舟是孤家寡人?”她此生最恨仗势凌人,然而如今这般说时,却带着淡淡的快感,见那越天河脸上变色,便讥讽道,“如今本真人真是长见识了!一个元婴中期,便敢和我这么说话?!莫非你就这么不将我墨家,不将我凌云宗放在眼里?呸!”她冷笑道,“杀的就是越天海那贱人!胆敢对我图谋不轨,合该身死!偷窥我凌云宗机密,其心可诛!莫非这就是你们越氏的家教?还是本就觊觎我宗机密?!本真人当日,只斩杀此人,还没向你们越氏上门讨还公道,你竟然还敢找上门来!”一边说,墨沉舟便一掌将手下的万年降龙木椅扶手拍断,之后对着堂上越氏族老拱手道,“晚辈如今,倒要问问各位族老,越氏族长这番动作,莫非便是越氏所想?”她突然声音一冷道,“莫非在各位的眼中,我墨沉舟,便是那该杀的孽障?!”

    眼见她就要翻脸,那位大乘修士却是和声道,“沉舟如何这般说?我们两家皆出身百幽狱,便是有个磕磕碰碰,难道还要这般大的阵仗?天海之事,早就过去!且不必放在心上!”当日之事,越氏早就查清,既然知晓是越天海最先招惹了墨沉舟,这几位便是看在墨家的面子上,也不会去找墨沉舟的麻烦,更何况那越天海本就不安分,连累越氏族内动荡,当日知晓他身殒,这这几位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眼见这几位这般态度,越天河显然是不敢置信,只悲愤地看着座上几人,突然对方才那说话的老者嘶声道,“爹!天海那孩子,也是你看着长大,难道他没了,你就半点都不心疼?”

    墨沉舟刚刚问候了越天海的“家教”,这越天河便说越天海是他看着长大,莫非是在讽刺自己的家教也不怎么样?那方才最先说话的老者脸上便微微发青,怒道,“住口!越天河,你鬼迷心窍了?!你儿子在这坐着呢!看着长大?我呸!不过是个分家,还敢放在我的眼前,他这是死了,若不然,便是看着他那几年对沧海的态度,我便先劈了他!”当年若不是因越天河站在他的面前,威胁他若是不接受那对母子,便要自己先去死一死,他怎么都不可能让这对母子进门,以至如今子孙不肖,令他后悔不迭!

    “况且有些人能够招惹,有些人便是碰掉了一根寒毛都不行!”墨沉舟在一旁冷道,“若是个散修,倒也随他欺负!或者当日我墨沉舟技不如人,便也随他辱我,我也无话可说!可是当日既然是遇上了我,犯到了我的手上,就要有死的觉悟!”

    然而墨沉舟此时的心中,已然是难耐怒火。

    此时堂上,不是大乘化神,便是元婴修士,这人却如此不依不饶,开口闭口小畜生,这叫墨沉舟如何能够按捺得住,只恨不能将此人一剑劈了。便是如此,墨沉舟也是偷偷看了一眼越氏的那位大乘修士,却见得他正怒视越天河,便忍住了心头的杀意,只看着他如何处置。

    眼见这堂上众人目光冰冷,越天河只觉得天地茫茫,竟无一处能令他申述公道二字,顿时愤然大笑了两声,之后满眼悲怆地说道,“好!好!好!你们都是一家人!只有我和天海该死!”眼前的旁人修为比他高,他自认惹不起,然而越沧海他却是能够教训的,想到引来这一切的,都是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越天河也不说旁的,只瞬间到了越沧海眼前,用尽全力给了越沧海几个耳光,恨道,“你这孽障,当日便不该将你生出来!怎么,以为有了各位族老的支持,便能将我从族长之位撵下去?你做梦!畜生!勾结外人对付自己的兄长,你必定不得好死!”

    越沧海猝不及防被他打得摔出了椅子,此时却是无声地伏在地上,低着头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然而那大乘老者直气得浑身乱颤,怒道,“越天河!你在做什么?!在我们面前,为了个分家,打我越氏少主?!你就这么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我们还没死呢!”

    越天河却是眼带快意地向着他看来,凝视他许久,突然扯出了一个狰狞的笑意来,“那又如何?族老又如何?还不是要听我越氏族长的节制?!各位族老,你们是不是忘了,这天戈城下是什么?你们每年耗费灵力究竟在镇压什么?若是真的惹急了我,大不了同归于尽!到时别怪我没将丑话说在前头!”

    说罢也不去看那几位族老突然铁青的脸色,只眼带杀意地看了心中惊疑不定的墨沉舟一眼,冷道,“你且给我记着!天海之事,我们没完!”竟是看也不看越沧海一眼地拂袖而去。

    墨沉舟眼见得那越氏族老被越天河的话震慑住,心念急转,然而却是想不到头绪。微微偏头间,她却见得一旁一直不出声的罗宁,脸上极快地闪过古怪的神色,却是心中一动,先将此时搁在一旁,只去搀扶还趴在地上的越沧海,一抬头便见得他的脸上现出了深可见骨的伤痕,心中叹息了一声,将一枚灵丹填入他的口中,轻声道,“没事吧?却是我拖累了你。”话说有这样的父亲,越沧海还能长成这样平和的青年而没有变态地想着要报复这个世界,还真是天道垂怜哪。若是她墨沉舟,只怕早就……

    墨沉舟想到这里,却是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之后压下了那股嗜血的神念,却是扶着越沧海对那几位突然默然无语的族老恭声道,“晚辈在此叨扰了前辈这么久,已是不安,如今还是不打搅各位前辈清修了。”

    见她还是面无异色,几名老者便缓了脸色,那位大乘修士温声道,“这几日,你便和沧海在天戈城中好好地转转,咱们这里虽然偏僻,然而却也有不少的好东西呢。”

    墨沉舟只含笑应下,之后便与众人一同出了此处。这一次,罗宁却是极有眼色,待得越沧海将他送入一处极为雅致的院落,便对墨沉舟含笑点头,之后便去休息。而墨沉舟却是在越沧海将她与秦臻送入了房间后,皱眉道,“说罢,究竟怎么回事?天戈城下究竟有什么?怎地几位族老这般忌惮?”

    越沧海或许是被打习惯了,如今只摸着脸上已然恢复如初的地方苦笑道,“到了如今,我也不去瞒你。”他迟疑了片刻,便将几个隔绝神识的法阵放开,这才慢慢地说道,“你是看到的,我爹不过是个元婴,竟然还敢用那样的语气和几位族老说话,而且这几年他做事令几位族老颇有不满,却没有将他废了而感到奇怪罢?”

    “还有什么j□j不成?”墨沉舟是真的好奇了。论辈分论修为,越天河就算是个族长,也不该这般嚣张罢。

    “我爹他手中握着一把钥匙。”越沧海疲惫地往后靠去,揉着眼角道,“那日那位罗前辈,说起炼虚草的时候,其实我是晓得这种灵草的。因为炼虚草,正是我越家最重要的出产之一,而且我敢保证,除了天戈城,整个修真界也别想再在别的地方寻到炼虚草。”

    “叫你说钥匙呢,你说什么炼虚草!”墨沉舟斥了一声,然而心中却带了几分说不出的不安,同时脑中飞快地回想,炼虚草的生长环境。虽然当年不过是在虚天镯的典籍中随意地瞥了一眼,然而似乎,炼虚草的生长环境不大好呀。

    想到这里,墨沉舟便忍不住放开神识向着地下探去,却没有想到,这神识在下探了数万丈之后,却突然被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冷光击中,墨沉舟便感觉到整个头剧痛无比,立刻将神识收了回来,口中忍不住哼了一声。

    一旁的秦臻立刻便将她护在了怀中,墨沉舟对上他担忧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便见得对面的越沧海看八卦一般地看了过来,便恶声恶气道,“怎么回事?!”见鬼的天戈城下竟然还有禁制!

    越沧海心头的憋闷瞬间没了,腹诽了一下方才道,“那把钥匙是越氏族长的信物,也是因为这钥匙,而使得越氏族人对族长格外尊敬。因为那钥匙,能够打开通往天戈城下方的通路。”

    说到这里,越沧海沉默了片刻,沉声道。

    “沉舟,你方才神识下放,可见到了那地下,究竟有什么了么?”

    ☆、第201章 凶险

    越沧海这一副装神弄鬼的样子,实在是让墨沉舟看不上。不愿令他在自己的面前得意,墨沉舟便冷哼了一声,也不理睬越沧海,只是迟疑了一下,便浑身气机一变,目中化成了一双金色竖瞳,又一次向着地下看去。

    这一次,她的眼前掠过了无数的黑暗之后,眼前便慢慢地开朗。虽然因着下探太过而看不真切,然而影影绰绰中,还是感觉到眼前慢慢地豁然开朗,现出了巨大的空间。然而到了此时,墨沉舟的心中却没有半分的得意,反而自心底升起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仿佛下一刻,便会见到可怕的事情。而且自那地下,她竟是还感觉到一股极为邪恶血腥之意,不仅令她此刻心惊肉跳,更让她感到可怕的是,这股意念竟然引动了她的信念,是她的心中带了几分喜悦的,想要毁灭万物的欲望。

    就算到了如此地步,可是墨沉舟竟有些欲罢不能起来,竟不愿在此时收回目光,更是执着地向下看去。

    进阶元婴后期之后,墨沉舟如今的龙瞳已然极为成熟。如今不过是越过一处禁制看些东西,并不十分艰难。此刻,她的目光便轻松地穿过了方才抵御住她的神识的禁制,继续向下。而方一穿过禁制,墨沉舟便感觉到更为清晰的邪异的感觉冲入了她的神魂。而她的眼前,此时竟是一片迷茫的血色。

    这片血色仿佛无边无际,无数的白骨在这仿佛血海一般的中间飘荡,墨沉舟便感觉到一股粘稠的,几乎令人窒息的血腥气传来,无声翻滚着的血海中,她就见得似乎有无数带着恶意的视线隐藏在血海的下面向着自己看来,而在她的视线停留之时,她就见得这血海之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洁白无瑕的素手,眼见得那只手慢慢地向上而起,墨沉舟便见得眼前,现出了一名美貌到了极致的少女,这少女不着寸缕,那粘稠的鲜血却在她的身体上流淌蔓延,妖异无比。

    感觉到墨沉舟的目光,这少女却并不惊慌,反而向着她的目光来处嫣然一笑,这一笑之下,墨沉舟便感觉到仿佛整个头颅被用力地一击,剧痛无比,而她的眼前,竟是开始充斥无边的血色,头脑中仿佛是有一道细微的人声,在催促她将眼前的一切摧毁斩灭。

    墨沉舟便感觉到神念一片昏乱,她强忍住这股可怕的意念,便要将目光抽离,然而却惊惧地发现,这少女仿佛知晓了她的想法一般,竟顺着她的神念,将一股嗜杀之意纠缠了过来。眼看这股神念已然到了眼前,墨沉舟心中一狠,就要斩断自己此时的神识之时,却猛然听到了在这片血海不知名的地域,突然传来了一声佛号,这一声震耳欲聋,直震得墨沉舟神念一颤,反而瞬间便清明了几分。而在这一声浩大威严的佛号中,那诡异的少女却是突然一声尖嚎,在墨沉舟骇然的目光中整张脸现出了无数的血纹,再也不复方才的美丽,反而狰狞异常。

    她似乎对那佛号极为忌惮,却是贪婪地看了墨沉舟一眼,之后竟无奈地在又一声佛号之后,反身沉回了血海之中,而墨沉舟松了一口气后,这才感觉到还有无数如同方才那少女一般的神念在觊觎着她,心中一凛,立刻便将目光收了回来,这才擦了一把汗,看着眼前的越沧海说不出话来。

    这越家,真是挣钱不要命了,为了那么点儿炼虚草的利益,竟然世代居住在这么可怕的地方上面,由不得她墨沉舟不佩服了。

    而越沧海见得墨沉舟脸色怔怔,一副被打击的惨了的样子,却是急声道,“你见到了什么?”

    方才在墨沉舟看来,不过是电光火石一般。然而在越沧海与秦臻看,却是极为的漫长。越沧海却是见得墨沉舟的目中变成了怪异的竖瞳后,便无声无息了起来。然而她的脸上,却仿佛瞬息万变。一开始还好,不过为微微发青,然而到了后来,竟仿佛带了无数的情绪,嗜血,暴虐,凶厉,无数的负面情绪在她的面上翻涌,而随之而来的可怕的杀机,却是直冲越沧海二人而来,几乎骇得越沧海忍不住拔剑。

    若不是一旁的秦臻护卫住墨沉舟,便是在这样可怕的情况下还是一副岿然不动的淡定样子,被墨沉舟的杀意几乎引动了气血的越沧海几乎要一剑斩到墨沉舟的身上了。可是就在秦臻一双冰雪般的眼瞳落在越沧海的身上后,他才仿佛一盆冷水泼在了身上,忍住了先下手为强的想法,然而到底坐立不安,深恐墨沉舟一个暴起,将他斩了。

    墨沉舟却是沉默着挥了挥手,又花了数息将心中那股夹杂着杀意与恐惧的感觉压抑住,这才拭了拭额头的冷汗,喘着气问道,“你们胆子真是不小,这么住着每晚还能睡得着觉?”这心理素质忒强大了一些罢?若是她感觉的没错,能让墨沉舟如今都心中恐惧的,那血海中的少女修为只怕不在大乘之下,而那血海之中,还有不知道多少这样的东西,而且感觉到那股血腥之气,这些东西明显不是善类,越氏竟然还敢在此处建城?就不怕这些东西一个压制不住跑了出来,给他们一锅端了。

    想到这里,墨沉舟便有种拔脚就走的冲动。她胆子大没错,可是也不是什么都愿意招惹的,又没有好处,她的命还是很金贵的不是?

    这般想着,墨沉舟便感觉到一只微微发凉的手落在了她的额头,轻轻地擦拭着。她一抬眼,就见得秦臻正一脸认真地拭着自己的冷汗,见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神色不动,然而目中的关切却令墨沉舟心中微暖,只觉得方才狂跳不已的心开始放松了起来。

    见到墨沉舟脸色缓和,秦臻目中闪过一丝安然,拭去她冷汗的手又落在墨沉舟的发顶,轻轻揉了揉之后,轻声道,“无事,我陪着你。”

    墨沉舟含着笑容对着秦臻点了点头。

    越沧海目光炯炯地看着这两人,过了好一阵方咳了一声道,“富贵险中求,为了炼虚草,这点儿危险算什么呢?”够了!不要再在他的面前,摆出这一副你侬我侬的温馨样子了,他越大少的老婆还没有着落呢,这般行事,不是在他的心里插刀子呢?这旁若无人的讨厌气氛,破坏掉,一定要破坏掉!

    越少主的坏心眼儿实现了。

    果然,下一刻,墨沉舟便转过了头,看着他半晌之后,不可思议地问道,“这点儿危险?”我勒个去,这还叫一点儿危险?一个弄不好就是灭族呀!

    “只要不叫那门后的混乱杀意溢出来,不就没什么大事么。”越沧海不以为意地说道,“炼虚草不过是长在紧靠着门的地方,每年我们派去采摘灵草的,都是心智最为强大的族人,绝对不会被那门里的意念迷惑的。”还有自家的数位族老在此坐镇,压制着那股令人不安的杀戮气息,越沧海是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虽然那气息能够侵蚀修士的神魂,使之变成只知杀戮与血腥的怪物,可是只要地下的那扇大门不打开,里面的气息也泄露不出来多少,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在越沧海看来,还是墨沉舟没见过什么世面,有些大题小做了。

    见得越沧海不以为然,墨沉舟心中真是千言万语说不出来,沉默了半晌方道,“你们不怕里面的东西冲出来?”哪怕是冲出来一个两个,不只这天戈城,便是整个修真界都会有大麻烦吧?

    “东西?”越沧海一怔,然而却以为墨沉舟在说那股可怕的气息,便笑道,“你放心,只要没有人打开那扇大门,我们就不会有危险的。况且那大门的钥匙只有我越氏族长才有,你大可不必担心。”

    然而他这般说,墨沉舟却觉得更加担心了,忍不住道,“那钥匙如今在你爹的手上。”

    “他是族长么。”越沧海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然而便见得墨沉舟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讶异道,“你担心……”之后便摇头笑道,“真不知你在想些什么。我爹虽然有些事情糊涂些,然而却还没有糊涂到那个地步。”墨沉舟竟然担心他的父亲打开那扇大门?怎么可能!若是大门打开,首当其冲被那股气息侵袭的便是越氏族人,身为族长,这样的事情父亲怎么可能会做!

    想到这里,越沧海便觉得墨沉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然而墨沉舟到底与他交情匪浅,恶意揣度他的父亲也是为了自己,越沧海多少还是有些感动,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地泄露了一丝机密道,“而且你放心,我爹掌这钥匙的时间不会太长了。”

    情圣的心思你别猜,为了“爱情”,这些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家族宗门什么的都是浮云!墨沉舟翻了个白眼,决定还是不要和越沧海讨论这个问题,只下定决心要更加小心,已有不对便带着秦臻逃窜,此刻便漫不经心地问道,“为什么?”

    越沧海便抓着头一笑道,“你也知道,这几年我在族里办了几件大事,族人对我的地位还是很认同的。不说别人,便是连堂兄都……”

    “说重点!” 墨沉舟不耐烦了。

    哀怨地看了墨沉舟一眼,越沧海却见得秦臻也冷冷地看着自己,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说来奇怪,越沧海虽然也怕墨沉舟,但也不过是玩笑居多。墨沉舟这人一看便懂,但凡被她认可之人,便是行事有些出格,她都不会计较,不过是个纸老虎。然而秦臻此人却是不同,真正的冷情冷肺,别说什么计较,但凡在他的面前行事踏错,下场都不会很好,出手绝不留情,也只有墨沉舟才觉得秦臻是个好说话的人了。

    因此素日里,越沧海还敢仗着交情招惹招惹墨沉舟,然而对上秦臻,他却是一点儿胆子都没有的。

    此时见秦臻看过来,越沧海心里纠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件事我也就是跟你说说,你可不要在与别人说,不然可是容易引起族中动荡……”

    “你有完没完?!”墨沉舟瞪眼,“说!”

    你给我等着!越沧海憋着气,心中流泪地说道,“我要做族长了!”

    作者有话要说:越大少,你那老爹真的不会去开门么?呵呵……

    ☆、第202章 购宝

    墨沉舟“咦?”了一声,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爹还没死呢。”这家伙竟然还有胆子篡权了不成?真是没看出来呀!

    越沧海做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由着墨沉舟上上下下地打量自己,之后也觉得极为得意,便得意地说道,“几位族老一同决定的,却也是这几年我爹做事实在让他们看不过眼,这才让我占了这个便宜。”

    的确是大便宜,墨沉舟合目沉思。

    成为族长,便能掌一族的资源,这简直就是天大的馅饼落在了越沧海的头上。要知道,与墨家相同的是,越家的族长想要更迭,也只有两种形式。一种,便是这位族长天资决定,修入了化神以上的境界,便会卸任族长,进如族老会,成为越氏的族老,成为族中对外震慑的依仗,这样的例子,那日坐在堂中的那位越沧海的祖父,便是如此。还有一种,便是族长意外死亡,不想卸任也不行了,便会由继承人自动补上。

    而此时那越天河一没死二没进阶,就要被自己儿子给替代,倒也可怜,也令墨沉舟极为好奇这位族长大人究竟在这些年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使得各位族老忍无可忍地要将他撤换下去。不过这些到底是别家的隐私,墨沉舟也不会去随意打探的。

    越沧海见墨沉舟不说话,便知晓她心中顾虑,心中闪过几分欣慰,便换了话题道,“就因为这个,所以我才急着寻你解开我与晓月的误会。”待得大事已成,他做了族长,父亲只有祖父好好约束,到了那时,他也就不担心晓月的安全了。

    墨沉舟便默默地听着越沧海此时双目放光地开始展望未来的美好生活,只觉得耳边分外聒噪,忍不住提醒道,“晓月还没嫁你呢。”这般自说自话,可真是够不要脸的,她讥讽道,“你亲爱的越敞呢?”从前作为侍卫形影不离的,如今到了现在还没见身影,不是真有个什么,如今被越沧海这厮杀人灭口了吧?

    越沧海咳了一声,目光飘飘忽忽地说道,“前些日子,我发现越敞在经商上颇有天赋,让他去仙灵阁坐镇了。”传闻里他越大少的断袖伙伴就有他越敞一个了,虽然如今最新的传闻是他和他堂兄越容海的,但是收拾不了堂兄,踢越敞离自己远一点儿还是可以做到的,反正仙灵阁的油水大得很,越沧海也确实没有亏待这与自己感情不错的族人了。

    那呆头呆脑的越敞还有经商天赋?墨沉舟鄙视地看了睁眼说瞎话的越沧海一眼,真是觉得这人两面三刀,又想到那血海的诡异,到底有些坐立不安,觉得自己实在没有越家族人那么好的心理素质,便催促道,“既然都来了天戈城,我们今日便去拜会唐家可好?到底今日登门更好一些。”

    越沧海眼睛一亮,喜道,“你若愿意,这当然再好不过。”难得墨沉舟这般积极呐,其实越大少也担心夜长梦多不是。

    墨沉舟打了个哈哈,之后便犹豫道,“贸然造访,会不会……”

    “当然不会。”越沧海知晓墨沉舟的顾虑,截口道,“唐家这些日子,天天有客上门,接客这种事,熟练的很。”想到这些“客”都是为了什么才上的门,越沧海便又哀怨地看了墨沉舟一眼。

    见越沧海这般急切,墨沉舟便也点头同意。秦臻向来是以墨沉舟的意愿为主的,当下三人也顾不得休息,由越沧海引着便离开了越氏的族地,向着唐家的方向而来。

    唐家却是盘踞在天戈城与越家遥遥相对的另一端,众人穿行而过之时,墨沉舟便见得路旁的店铺中竟有无数的奇珍宝物,较之修真界中的东西要丰富许多,有些奇宝材料竟连她都不忍释手,一时间兴致上来,便也不去搭理越沧海频繁的咳嗽声,一门心思地挑选了起来。

    如今她炼丹炼器的水平都升到了极高的阶位,因此对这些商铺中成型的法宝灵丹并不多在意,反而搜集了无数的珍稀的灵草和炼器材料,这其中有一些平日里便是有灵石也不一定买得到的,墨沉舟也不心疼灵石,只要她能看得上眼的,都大手一挥收入囊中。一时间天戈城来了个出手大方的凯子在扫街的传闻以光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天戈城,但凡家中还有些存货的商铺,都抱着压箱底的宝贝冲到了墨沉舟的面前,目光灼灼。

    要知道这些店家也很苦逼。什么是镇店之宝呢?宝贝确实是宝贝,可是这宝贝太贵,没有人买得起,或是舍不得买,于是就成了镇店之宝。就算是好东西,可是换不成灵石的话,还有个屁用,开商铺就是为了赚钱的!如今墨沉舟出手大方,灵石大大地有,整个天戈城的商人都沸腾了。

    越沧海抽搐着嘴角看着墨沉舟扫荡了天戈城中的无数材料,之后便见得墨沉舟抱着一块西瓜大小的八阶万年冰髓玉心满意足地对秦臻笑着说道,“师兄,这冰髓玉可是好东西,待得我寻个日子将它炼化到你的凝霜剑里去,到时你的冰雪剑意只怕发挥得更加顺畅。”

    越沧海也不知此时,是应该表现出对这秦臻好命的嫉妒,还是什么。这么大的万年冰髓玉,整个修真界都找不出一块了,便是他越氏财大气粗,也仅有不大的一小块而已。方才他可是亲眼墨沉舟将一个装了尽百万灵石的储物戒指扔给那眉开眼笑的商人的时候,真恨不得掐住墨沉舟的脖子让她将戒指收回去。

    想要冰髓玉,他越家也有,为什么要便宜了别人!

    想到这里,越沧海抹了一把脸,不再看墨沉舟。

    他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如万年冰髓玉这样的东西,越家就算是有也绝对不会卖的。这是稀缺的资源。若不是之前不晓得这商人的手中,还有这样的好东西,这块玉,早就到了越氏的手中了,哪里会被墨沉舟买走,真是狗屎运了。

    想到这里,越沧海便强忍住不去看墨沉舟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眉开眼笑地将她面前堆得如同山一般高的宝贝分门别类地收入储物戒中,唯恐一个隐忍不住,就要挺着自己的这幅小身板,客串一把拦路抢劫的劫匪了。

    就在这东张西望的时候,越沧海却在突然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之后,猛地僵住了,之后却是脚下生风地向着那处而去,看着那少女惊喜道,“晓月,好巧。”真是够巧的,自兽潮之后,唐家就对解除婚约的越沧海没有好印象,又知晓了几分关于他的传闻,竟是再也不许二人见面的,兽潮刚过,晓月便被自家老娘带回了天戈城,之后便敲锣打鼓地要给她找人家。不过是因为经历了越沧海之事,唐家更加慎重,这才还没有敲定人选。

    晓月对越沧海却没有什么芥蒂的,因此见了他也很喜悦,便抛下了围绕在她身旁的几名青年,只与越沧海说起话来。这一冷落,她身边的几人便明显地不快了起来,便有一名一眼看去便是精英弟子的金丹青年开口问道,“唐道友,这位是?”

    越沧海见自己一出现,晓月便舍了这些家伙,心知这些家伙的目的,又嫉妒地看了看这些人或英俊或俊雅的面容,脸上便带着几许得意几许得瑟几许炫耀地说道,“见过各位道友,本人越氏少主越沧海,自幼与晓月一同长大,真是青梅竹马。”都给我闪一边儿去吧!

    “既是青梅竹马,那就是唐道友的好朋友了,道友可是要与我们好生亲近亲近。”这几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便有一人开口笑道,一句“好朋友”咬得极重。

    挣扎了几十年这青梅竹马还没有转正,在他们的面前得意个屁呀!

    越沧海一噎,瞪了那青年一眼。然而此时能站在此处的,都是修真界中的天之骄子,在他们的眼里,越沧海也不过是越氏的少主而已,便都是一副轻视的姿态。然而到底一同长大,越沧海却敏锐感觉到晓月似乎对这些人并没有多少好感,却是心下一松,只对晓月道,“出来多久了?若是累了,我便送你回家如何?”

    晓月突然笑着使劲儿点头。

    她虽知家里找来这些青年,是为了自己,然而她的本心,对这些人并没有多有感情,相反这些日子与他们交往,还使得她心中深感疲惫,如今见越沧海解围,便不由自主地对他扯开嘴笑了。

    越沧海宠溺地点了点晓月的鼻尖。这样的动作,在二人小时常常出现,一时间晓月便想起了过去两小无猜的岁月,她喜欢了越沧海不知道多少年,心中哪里能够轻易放得下,此时便有了几分怔忡。然而又想到这人动作,不过是习惯,其实对自己并不喜欢,又觉得心里酸楚,眼眶便红了起来。

    见晓月这般委屈,那群青年便都围拢了上来嘘寒问暖,这般不将越沧海放在眼里,而晓月也并没有制止的意思,越沧海真是心中憋得难受。见这些人这般碍眼,他眼珠子一转,便上前来问候道,“怎么就哭了呢?本想让你见见沉舟的,这个样子可不要看呐。”

    沉舟?

    晓月听到了这个名字,突地抬起头来,眨着眼睛不敢相信地问道,“她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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