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三更到结尾,二更下午两点,三更下午四点,搬文的请你们至少晚两天,作者君写的头发都白了,请给我留俩买烟钱,俺这边烟贵,一包万宝路八十五,最近特别穷,不遵守约定的,等作者君睡醒一定会阴魂不散!谢谢体谅!!
    尹舟愣了愣,说好像在,在背包里翻找一阵,扯出个破破烂烂的布娃娃递给林言,林言拿在手中反复检查,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到最后竟露出些许哀伤,长长的叹了口气:“冤有头债有主,我真是忽视了他。”
    “你看这娃娃。”林言说,“咱们当时只顾着看它的布料和样子,没注意到最重要的一点,那小女孩确实想告诉咱们什么,但她的魂魄被控制住,说不出来,这个娃娃就是她的意思,她把谁杀她,谁想杀咱们都说了,可惜我们一直没注意!”
    “阿舟,你记得她第一次害咱们是什么时候吗?”
    尹舟想了想:“好像是咱们去找二仙姑的路上。”
    “对,之前车里在放广播,说四川一个命格纯阴的男孩身着红衣被吊死在房梁上,怀疑是民间传统巫术养小鬼。”见尹舟露出不解的表情,林言继续道:“她挑了这个时候,就是想告诉咱们一个信息,不是养鬼,而是四川!”
    尹舟睁大眼睛仔细回忆。
    “四川山村的降头和蛊术都有名,那里还有一种茶叫竹叶青,我记得有人请咱们喝过他家乡的名茶,就是竹叶青。”
    “这个娃娃也一样,它的意思不是让咱们查布料产地,当时的农村都手工做这种娃娃,它的意思是人偶!降头咒人先要有载体,用柳木、黄杨木或桃木雕刻出人形,再附生辰八字才能完成咒术。咱们中间有个人一直拿着刻刀,咱俩去他家找他,屋里没开灯,他躲在黑暗中自言自语,其实不是没人,他在跟人偶里的鬼魂说话!”
    尹舟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怎么会……”
    林言闭上眼睛,梳理从见面以来到现在的点点滴滴,狠狠咬着嘴唇:“来山西是他指的,冥婚是他说的,我坟墓的入口是他找的,每次咱们对谁安排了实习进行讨论,他总不动声色把话题引到庙主身上,难道这一路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一个半吊子出家的道士怎么可能懂那么多盗墓的东西?”
    “你知道他叫什么吗,亲人呢,申请过助学补助么,参加过学校的活动么?”
    尹舟变了脸色:“掩饰的太好了,这一路我跟他住一间房间,一点都察觉不到。”
    林言也不由在心里责怪起自己的疏忽,最可怕的从来都不是暴露的目标,想象一下,一条午夜的高速公路,两旁是深不见底的杨树林,风哗哗吹过枝条,可怕的是什么?不是醉酒的司机,警察,路边写着阿弥陀佛的事故碑,最可怕的是灌木丛中的一双眼睛。
    寂寞的人心滋生厉鬼,鬼怪之所以能够行走,是因为仇恨。
    谁才是一直躲在黑暗中的人?
    “他为什么要干这事,我还有以为他对你有点意思。”尹舟诧异道。
    “我猜就是因为对我有意思,可惜他这套自相残杀的伎俩百密一疏,段泽虽然疯癫却是一等一的降术能人,那些木雕……我一辈子见的还少么?”林言冷冷地笑了,“我想,他把我们困在这儿,是等着亲自来告诉咱们呢。”
    林言将线索略梳理,朝着甬道深处高声喊道:“出来吧,君颜成。”
    话音刚定,墓道中没来由刮起一阵阴风,瘆的人骨头发凉,黑暗里闪过一团幽幽白光,悬浮在空中朝三人摇晃而来。
    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嘻嘻,林言哥哥,好眼力。”
    甬道尽头浮现出一个挑着灯笼的单薄人影,整个人苍白而消瘦,迷彩服穿在他身上要连挽几次袖子,是阿颜,但也不像阿颜,他脸上神经质的表情和习惯性的怯懦都不见了,笑容诡异而自信,他中性化的脸其实很美,像农村集市上那些鲜艳的桃红贴纸,红的邪性,掺了毒药似的。
    “段泽果然好手段,要是仅凭林言哥哥,他就算想到了也不愿意信,怀疑几次就会找借口把自己糊弄过去了。”阿颜笑道,“人太善良不好,果然还是段泽跟我心有灵犀,咱们恶人见恶人,谁也别说谁。”
    尹舟忍不住插嘴:“道士,你、你不是结巴么?”
    阿颜剜他一眼,厉声道:“我看你才结巴!”
    尹舟吓了一跳,仍沉浸在几天前还同住一屋,拌嘴吵闹的氛围中没反应过来,迷茫的看着他。
    “段泽和林言都是我,我不坏,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我都没为了名利害过别人,若说犯错,大概只因为太爱了他,不过我比你幸运,我爱的人在神智全无时也不肯伤我,至于你爱的人,今天恐怕容不得你了。”林言淡淡道,“用驻魂之术把自己亲妹妹封存在人偶里变成小鬼,天天跟她聊天,好玩么?”
    阿颜手中的灯笼颤了一颤:“你猜到了。”
    “我见过她,在你家的那盘人偶里,你的父母,妹妹,师父,还有你家的猫,全在。”林言一眯眼睛,往前逼近一步,“庙主现在应该已经死在你手里了,不出意外的话,你脖子里挂的那个,正缺我的生魂。”
    “为什么做这种事?”
    阿颜的笑容僵住了,紧紧咬着后槽牙:“你是段泽,你应该知道那滋味,一个人在黑暗中过活,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今天不知道明天的死活,为了一顿饭用咒术害人,喜欢的人宁愿跟鬼在一起折完阳寿都从没有看过我一眼,跟死有什么区别?这些都是你们害的!”
    “把萧郁还我,我不追究。”林言疾言厉色,“就凭你的那点三脚猫功夫,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阿颜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惧,但立刻被压下来:“我是比不上你,我父母,伯父伯母都比不上你,但今天这阵法是你自己留的,我只不过借来用一下,你再厉害,破的了你用毕生心血做的困龙阵么?噢对,现在阵眼是我,我死了,谁也出不去。”
    甬道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怪声,依稀是木棍敲击石砖,荡起空旷的回音。
    林言嗅了嗅空气中隐约飘来的鱼腥味,暗地里踩了尹舟一脚,用牙缝挤话:“咱们惨了……”
    尹舟压着嗓门:“不是吧,你装逼吓唬他呢?亏老子这么崇拜你!”
    “拖时间玩心理战,现在谁都指望不上……”林言装作不动声色,转头看向阿颜,“说吧,你预谋这么久,现在不说出来,太对不起死了的脑细胞。”
    阿颜回头看了看甬道,嘻嘻一笑:“他要来了,他再来的时候可就神智全无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趁着小鬼们还没到,剩下的时间来听个故事吧,我家的故事。”
    阿颜深深吸了口气,仰头望着石壁,仿佛在认真回忆:“你猜得对,我生在四川一个偏僻的小村里,我家是巫蛊世家,精通苗族蛊术,南洋降头,风水墓局和奇门遁甲,我父亲叫君向东,母亲叫蒋莺,你想到我姓君,应该猜出来了?”
    林言点了点头:“你说你师父是王忠时我就怀疑过,他收你为徒弟,对你悉心照料,因为你父母死在萧郁墓中,他很幸运的活了下来。”
    “我还真小看了你,不急,这段等会再讲,我大伯叫君建设,噢,就是死在门口那个,段泽墓在研习降术的人中大名鼎鼎,但一直没人敢来,二十三年前,我大伯、大娘和他们的儿子为了寻找失传已久的降术来到你的墓中,在研究头骨阵时无意间触发了机关,两人被恶鬼追杀,临死前把表哥送了出去。”
    “表哥在墓中中了咒术,被恶鬼拽掉一条胳膊,回家没多久开始溃烂,咽气时一排排肋骨都露在外面,但他把棺木上段泽和萧郁的故事带了出去。我父母痴迷道术,本来还惧怕厉鬼,在他们好友王忠的劝导下,准备了三年,扮成村民进入考古队,我父母只想见识明朝精妙的锁魂之术,没有一丝要害孽畜的心思,更没有要拿他墓里一分钱财!谁想到那畜生没有一丝人性,最先拿我爸妈开刀……”
    阿颜的表情痛苦起来,直勾勾盯着林言:“我当时只有五岁,妹妹三岁,被安置在村子里,等啊等,等来父母没有头的尸骨,王忠跑了,村里人说我父母触犯神灵,无人敢来收殓,我跟两具尸体住了半个月,那股腐臭味我至今都记得,夏天尸体胀气,尸水横流,蛆虫爬的到处都是,睡觉时就爬进嘴里……”
    “你知道是什么滋味么!”阿颜的眼神透出疯狂的神色,林言想插话,被他用手势打住,继续道:“研究降术巫蛊本就短寿,我一共只有大伯一家和父母、妹妹这些亲人,一夜之间只剩三岁小妹,我跟她被警察送回家,给了一丁点安抚费,根本不够吃饭,两人饥一顿饱一顿,捡村里人剩下的东西,受尽别人白眼,好不容易长到十三岁,妹妹肺炎高烧,没钱治病,村里人没有一户肯管,最后她抱着我说胡话,要好吃的,要买裙子……我去哪里弄?索性……索性……”
    阿颜痛苦的咬着下唇,说不下去。
    “你见救不活她,索性用绳子勒死了她,挂在房梁上曝尸取其怨气,将魂魄做成小鬼收在木偶中。”林言接道。
    “你怎么猜出来的?”
    “她来我家引我跳楼,一个劲喊哥哥,说哥哥给她买了衣服,她的神情不像在叫我。”
    阿颜的脸上漫上一丝温柔:“变成魂魄贮存在木偶中,就再也没有饥饿,再不会生病,永远陪着哥哥,多好。”
    林言厌恶道:“可惜她并不情愿,否则何必每次都没真下手杀我,又留下这个娃娃,她不能投胎的冤魂一定恨透了你这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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