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达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突然想起来医院里不给抽烟就赶紧摁灭了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发呆的看着地板砖不吭声。陶修看陈叔这副模样实在是不算正常,以为他是担心过度,便安慰道:“陈叔你放心吧,阑尾炎也不是什么大手术,我刚去他家的时候他的胃还经常疼呢,后来就好多了…”
    陈宇达也不说话,眉头越皱越紧,半晌才低低的说了一句:“是我对不起他。”
    陶修没听清,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什么?”
    陈宇达也没回答,反而问道:“你是几岁去他那里拜师的?”
    “14岁不到。”陶修笑道,“那时候没地方去了,见我师父招学徒还包吃住呢,就去了。”
    陈宇达笑了一声:“那也十几年了…”
    陶修恩了一声。
    陈宇达好像没打算再问下去,只是低低的重复道:“已经十几年了啊…”
    “陈叔和我师父是同学吗?”陶修问道。
    陈宇达一愣,问道:“他跟你说过我?”
    陶修摇头道:“没有,只是后来他提过。”
    “他怎么说的?”陈宇达急切地问。
    陶修疑惑道:“就说你是他同学啊,好多年没见面了。”
    陈宇达还想说什么,突然手术室的灯灭了,护士推着床出来了,钟启已经醒了,扭过头看见他们还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陶修这才松了一口气,上去帮着推到病房,开口埋怨道:“吓死我了啊!我还以为你得什么绝…”还没说完被陈宇达严肃的打断:“别乱说话!”
    陶修乖乖闭嘴了。
    钟启看到旁边还站着一个陈宇达,登时脸色不高兴起来:“你怎么还在这?”陈宇达半点也不理他,上前一步严肃道:“你不能再住在那里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好!”钟启白了他一眼:“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的很,你管那么多?”陈宇达急道:“你清楚个屁!你这次是急性阑尾炎,下次呢?这是被我发现了,下次如果是急性胃病,急性…又怎么办?”钟启无所谓道:“那就死了算了。”说完也不管陈宇达发白的脸色,冲陶修小声道:“有没有吃的?我好饿!”
    陶修赶忙把买的早餐递过去。
    钟启赶忙拆开包装,埋怨道:“怎么是白粥啊,唉做手术的时候,那医生一直在说中午要吃猪蹄儿…”
    陶修觉得挺尴尬的,刚才听陈叔那么严厉的说话,都被师父给挡了回去,师父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偷偷看一眼,旁边的陈叔脸都要气白了。
    不过陈叔说的也有道理,师父毕竟今年也四十岁了,一直住在村子里也不是什么事,搬到城里来确实好照料的多……但是师父这个脾气…
    陶修叹口气,也不知道能不能劝得动啊。
    第三十四章
    阑尾炎手术也不是什么大手术,钟启在医院待了一个上午就不耐烦了,下了病床就要走,陈宇达拦着还给臭骂了一顿,陶修也没有办法只得帮着去给师父办了手续,可是钟启想要回去,陈宇达就跟铁了心似的就是不让他走,甚至还把他口袋里的钱全都掏走了。
    钟启睁着眼睛瞪他,发现陈宇达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严肃的表示现在这个身体情况绝对不能回去,至少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观察,如果没地方住,就去他家。那钟启哪里同意,一把拽住在一旁无辜的陶修:“我徒弟在这我干嘛要去你家!”陶修倒是没想到自己突然躺枪,不过他也不是不愿意师父去他家住,只是他家只有一张床…他还没说出口,陈宇达就打断他道:“陶修家就一张床,你去睡哪?我家有客房!”钟启倒是完全不在乎,拍了拍好徒儿的肩膀:“我睡床,他委屈一段时间睡沙发呗!”
    ……
    陶修哭笑不得的应了。
    陈宇达无奈的开车送他们去了陶修的家,陶修带着师父站在楼下突然心里一惊,把家里的琴堂给忘了!
    要是以前还好,横竖也没人看得见他,可是这恰好昨天被那个岱川给弄了一出,琴堂现在可是个人人都能看见的人了呀!陶修站在楼下有点犹豫,这一会上去可怎么解释?
    钟启见他走路跟乌龟似的骂道:“怎么着,今天出门忘记充电了?”
    陶修尴尬的笑笑,只得几步上前开门。
    琴堂不知道早上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陶修匆匆忙忙的爬起来摔门就走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家中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说来倒是奇怪,琴堂一直觉得自己就算不睡觉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但是这夜夜睡在陶修身边,竟然也生出几分困顿来,陶修一走,他便在床上捂着被子待了一会。
    陶修走的急,被子里还是温热的,琴堂滚了一圈滚到陶修的那边,感觉身上也似乎沾染了陶修身上的气息似的,一直到身上又开始酸痛,他才磨磨蹭蹭的爬起来,依照陶修的要求,洗了脸刷了牙,然后自己煮了一碗弯弯扭扭的面吃了,然后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干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陶修那么急急忙忙的走了?琴堂想起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故事,难不成陶修也有个养在外面的女人!这个念头一出琴堂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他在屋内转了半天,突然想起那块自己待了很久的怀表,便去陶修的屋子里看了看。
    这几日着实太忙,陶修基本没有时间在这块怀表上钻研,几日不碰,那怀表好似周身都被朦胧的雾气笼罩了似的,琴堂将怀表拿起来仔细看,却发现上面的纹路倒是清晰了些,雕刻的东西倒是能看的出个大概,琴堂忍不住将那怀表凑到自己眼前,想要看清那上面所雕刻的是什么东西,谁知道他一靠近只觉得眼前突然一变,他脚下一空,好似站到了一处软绵绵的地方,堪堪扶住眼前的木头才站稳,耳边有哗哗的水流声,琴堂费尽力气想看清眼前到底是什么,可是偏偏想看的时候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自己站着越来越不稳,心中惊惧无比,突然听得哐当一声,这才如梦初醒。
    琴堂发现自己坐在陶修卧室的地上,一只手握着椅背,另外一只手则不知道刚才在干些什么,把陶修桌上的台灯给打掉在地,摔得粉碎。
    背后早已被汗水浸湿,琴堂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酸软无力,根本用不上力气,只得坐在原地等着恢复,左等右等,听着屋内桌子上那小猪形状的塑料时钟滴答滴答的响个不停,心中突然又烦闷又委屈,如果不是陶修将他丢在家中,又怎会遇上这种事?
    过了半个多小时他才慢慢的恢复过来,身上的不适已经消失,他带着丝丝不快将那怀表放回原处,找了件陶修给他拿的说是当今服饰便去了浴室。
    陶修开了门,钟启上前一步抢先进去,还没完全进去呢就开始啰啰嗦嗦的嫌弃:“你这房子也太小了?不能搞得大点房子啊!你看看,你看看,乱七八糟!你再看看这,你这…”还没说完便被从厨房出来的男人吓了个半死。
    “这这这谁???”钟启倒退一步抓住陶修将他拽过来,指着琴堂给他看。
    第三十五章
    陶修听到师父说话戛然而止就知道完了,但是这种惊慌失措只持续了几秒钟,在看到琴堂的一刻却变得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昨日见那岱川穿着现代衣服,陶修心里就盘算能不能给琴堂也买上一些,琴堂比他要高上不少,陶修晚上二话没说去附近的商场给琴堂买了一套衣服回来,一件加绒的米白色套头卫衣,加上一条淡色的长裤。琴堂心里是拒绝的,所以一直也没试。
    陶修买过之后也没指望他能立刻穿上,只是说了一句如果要换衣服的话可以试试,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就看到了。
    换掉长衫的琴堂像是突然脱掉了周身的阴邪之气,变得居家了起来,及腰的长发因为麻烦被挽在了头顶,乍一看倒是像个姑娘。钟启以为是陶修金屋藏了个娇,仔细一看发现是个男子,扭过头瞪大眼睛看着陶修。
    陶修尴尬的都要窒息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去介绍。
    “这是我室友琴堂…”话还没说完就被钟启冷冷打断道:“你这小房子还要室友?”
    陶修咳嗽了一声,诺诺道:“省钱…省钱…”
    钟启白了他一眼,又转过身看着琴堂,眼中带着明显的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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