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柳长卿,大国师,需要你的时候你死哪去了~~~!

    我在心底呐喊着。

    “呵,你大大方方告诉他便是,何必掖着藏着。毓辞若是不想弄明白是什么缘由,大可以从此不过问此事,反正怕是早已心死。今儿既然是问了,就代表他对你有了些许好感,不然,凭他家族还有的些许势力,你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分明就是柳长卿的声音。千里传音?心电感应?恶寒……这家伙,仗着懂些异术就监视我!不过还是得谢谢他。听到他的声音,我的心总算塌实下来。

    笑问沐毓辞:“我若详细说了,你可会信?”

    “自有一番分辨。”

    看样子,他还是不能完全对我放下心防。也是,怕此刻,我还是他的“杀妻”嫌疑人呢。

    笑笑,而后凝神,正襟危坐将我这几天所有的经历同他讲了一遍。包括怎么到的这里,遇见了谁,包括派出去的部队和即将到来的战争。

    毫无保留。

    他只静静聆听,不曾插话。

    讲罢。他深吸一口气,幽幽道了一句:“竟是这般……”而后眼睛转红,泪落无声。

    我却无动于衷。不是冷血或怎的,只是,我知道的,心爱的人选择用这种方式离开,不曾交代一句,反将他丢下,何其难过,不言而喻。

    我所能做,便只有静静等他哭罢,然后叹气,再然后离开了吧。

    许久,他再无泪落,只是眼睛红得厉害,叫人看了好不心疼。

    “哎……”我叹气道,“我把该说的都已说了,你怕也是信了我的。我不知怎样劝你好……其实我今天来,只是想证明一件事。现在把话挑明了,这事也更方便说了。”

    沐毓辞微微抬头:“何事?”

    “她……我是说顾疏帘,”果然,他的身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眼睛立刻开始充满泪水,哎,“在她将你们的孩子封王去燕地之前,你或者你的孩子,就是小郡王顾雪意,有没有受到过比如暗害、投毒、刺杀一类的遭遇?”

    他开始回忆,然后快速点了点头,道:“自是有的。我那时是凤后,又诞下皇长女,自然是众矢之的,后宫也好,朝堂也好,想暗害我们父女的大有人在,怎么……”

    “哦,那有没有比较重大的暗杀事件呢?”我接着问。

    “有。就在……就在雪意被封王之前的十几天吧。雪意中毒了,很厉害,好不容易才解开的……之后,之后……”

    他没有说完。

    我是知道的,这也就是他的凤后之位被废除的原因——毒害亲女,而且是皇长女!!

    这罪名可够大的了。

    一代贤后,被冤枉毒害皇女,何其黑暗!一位父亲,被冤枉毒害亲女,让人神伤……只是,最让我疑惑的还是……

    “那个,辞……”哎,“儿”字还没有出口,我就赶紧咽了下去。他既然不让我叫这个名儿,我便就不叫,只是一时半会还没有合适的叫法,只好以“你”相称,“那个,你,觉得,她……顾疏帘她,真的相信么?”

    他猛地转头看我,目光凌厉。

    “我的意思是,”我继续说,“她真的相信是你下毒的么?有没有别的可能?比如,她的本意其实是,想保护你,以及你的孩子?”我咬咬牙,把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沐毓辞眼睛瞪得很大,几乎没有焦距,让人看得心惊。

    但,我还是迎上了他的目光,因为我知道,他在想,在思考,在说服自己相信,又或者在劝服自己不相信。

    “不,不可能!”他坚定地说道,一边摇着头。

    果然,不可能吗,是我把顾疏帘想得太好了太善良了?

    “可是……”我刚想说什么,他却打断我。

    “不可能的。如若她要用这般方法护我父女,那为什么,为什么又会有‘废后沐氏若有疾,禁宣太医’的召令?”他语气幽幽。

    我哑口无言。

    罢了,既然在这里无法证实我的猜想,我只好回去问问我的记忆了。

    “那个,你既已知道我的身份,我便也不能再瞒你。说不说出去都依你,但为了栖凰,希望你自己好生权衡。我既答应她好好治理国家,就定然努力实现,度过国难,保国平安。你若信我,便请信我。若不信我,也可给我些时日看看我的实力再做定论。你身子不好,便多休息,每天都会有太医来给你请脉的。你现在的身份是贵人,有什么需要都可以遣人来说。若是不想在宫中待了,我定保你平安出得宫去。好生休息罢。”我有些怅然地说。

    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他却也不拦我。

    走至门前,我突然停住脚步,也不转身,却道:“古人云,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好生照顾自己……”

    大步流星,迈出寝殿。

    门前侍立的正是听雨,便交代道:“好生照顾你家贵人,若有所需,便差人告诉珊瑚。”

    他点头应了。

    回头望望“抱月宫”三字牌匾,心中暗道,这地方怕是以后也不能来了……心思一转,又想到了美人沐毓辞,更加怅然。

    不知我最后的一番“东隅桑榆”他听懂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子矛子盾

    回到南书房,我有些虚弱地靠在椅背上。

    到底,我也没有把小郡王即将回来的消息告诉沐毓辞。

    是因为我想给他一个惊喜,还是,想借这个再去看他一次,说不定可以得到美人的感激?

    这到底不是我的初衷了。

    我怎地竟像起了投机商?

    虽然我以前也是商人的说……

    闭目,揉揉自己肿胀的太阳穴……

    “皇上。”

    本来只有我一人的书房中突然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我却没有心惊,因为我知道,这是暗阁的人。

    “何事?”没有睁开眼睛。

    但我可以判断,这是一个干练的女性暗卫。

    “皇上,西军行至艾岚峡谷时遭到伏击,国师引领大军避险,无重大损失。但受伏当夜刺客潜入大营,刺伤七王爷,国师轻伤,刺客被俘后自杀。”

    什么????

    她冷静的声音在禀报,我的心却一点点在揪紧。

    西军……派向宝樱的军队……

    而她口中的国师,应该就是冒名顶替的梅君陆梓鸣了。

    受伤……

    连七王爷都伤了,那么军心……

    看样子,应该是宝樱的人伏击我的军队。

    哼,一开始我以为宝樱是受人挑唆,所以不想同它都真格的,但现在看看,我是不能饶它了。可是,莫名其妙地突然进攻,又总该有原因吧。

    “传令,给朕查出宝樱突然伏击我军的原因,要快!”

    “是。”

    “还有,通知暗阁,加派人手保护七王爷和国师,另外通知东军的老将军多加提防。去吧,”

    “是。”

    黑影一闪而逝。

    这是传说中的轻功……

    大殿重新静了下来,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战争,已经开始了……

    伸手拿起身边的一个茶杯,重重地砸到了地上,我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颤抖,不是恐惧,是颤栗……兴奋的颤栗……

    战争,你离我有多近,我就让和平,离栖凰多近!

    《栖凰虹启女皇实录》?虹启卷记,“虹启x年,我军于艾岚峡谷遭宝樱暗袭,少损,将伤。帝怒而掷杯于地……”

    两天。

    两天后暗阁传来消息,宝樱突然袭击我军,是因为我军掳走宝樱皇子。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在批阅奏折的我,手在空中一顿,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继续批着朱批,对暗卫道:“知道了,退下吧。”

    嗖~的一声,暗卫又消失了。

    放下手中的御笔,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大叫三声:“柳长卿~~~~”

    不出所料,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那厮就喜笑盈盈地出现在我面前。

    轻轻一揖,他道:“怎地,莫不是为了宝樱那边的事?”

    我点头。

    他笑道:“回话可是说我们掳了宝樱皇子?”

    我嗔道:“你到是真信。”

    他笑道:“自然是不信的。但宝樱信。所以也就不得不信了。”

    我皱眉:“阴谋。”

    他但笑不语。

    也是,傻子都知道,如果不是我军掳的人,那么肯定是被陷害的了。

    不是阴谋是什么!

    这时,我们伟大的国师柳长卿同志,用极少见的正经表情严肃地问我:“蓝玉那边情况怎么样?”

    “大军全速挺进,未有异动。”我皱眉,果然是蓝玉搞得鬼吗?

    “陛下已经猜到了?”

    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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