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如此争端,于国无益,于民无益,?徒增烦扰。”沈绵如是说道。

    皇帝闻言,皇帝摩挲着手里的茶杯,问,“还有什么?”

    沈绵?垂眸,“臣妇,不敢说。”

    “恕你无罪。”皇帝答。

    沈绵?这才抬头看向皇帝陛下,道,“白家为一己之私,挑起皇子相争,其心可诛。”

    皇帝放下手里的茶杯,道,“这才像是?江星列说出来的话。”

    看见皇帝对这个回答满意,沈绵只是笑笑。

    皇帝却看出她眼中的得意之色,是了,江星列这个孩子,是很让他满意的。

    聪明,还有分寸。而且自己把软肋递到了?他面前,许是有意,许是无意。

    “星列未与你说这些话之前,你自己是怎么想的?”皇帝道。

    沈绵心想,皇帝为什么要问她这么多问题,皇帝的疑心竟然这样重吗?

    怪不得说伴君如伴虎,她有些心疼江星列,不知道他是怎么随侍皇帝三年的。

    沈绵坐在这里,便觉得皇帝下一刻就能把她吃拆入腹,杀的片甲不留。

    面对如此的皇帝陛下,沈绵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实说道,“姐姐?生下双生子,又教养皇长孙,风头无两,太子妃为白氏女,臣妇一直觉得,白家是为太子妃争宠,因此抓住了这个把柄,即便姐姐没事受什么委屈,但也背上了以庶为嫡的名声,有这样的母亲,孩子的名声自然也不会太好。”

    ?皇帝笑着看沈绵,“你这样想,也没有错。”

    皇帝不解,江星列要是娶了何娴宁那样的女子,才算是锦上添花。

    就算是他,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聪明漂亮的女人,后来年纪大了,才觉得万事不知的小娘子有趣,江星列费尽心思,给自己娶了这么一位夫人进门,她还不能生育。

    这是何苦。

    就算是担心自己忌惮他,也不至于给静国公府添这么大个麻烦。

    沈绵拿起盘子里的点心,小心吃了一块。

    黄公公越发地没眼看,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方才早饭吃了好些,现在居然还吃得下点心。

    ?外面的议论声渐渐热闹起来,江星列走到楼下,见过太子和安王。

    江廷芳坐在安王旁边,看见自己兄长之后,高兴道,“兄长怎得这么早就出来了,我还想着跟你一起出门呢。”

    江星列看见他知道,道,“挤在这儿做什么,上楼去。”

    江廷芳很不好意思,目光落在安王身上,意思是自己今天是陪着安王过来的,安王相邀,他们两个又是连襟,当然不好推辞。

    而且今天来辩驳的双方,不少都是这次科举的学子,及第或者落榜的都有,江廷芳也得跟他们来往。

    江星列好似没瞧见他的目光,只道,“去楼上。”

    江廷芳迟疑了片刻,这话说两遍,意思就是不让他质疑,只需要听话就好。

    江廷芳自是不傻,兄长肯定不会害他。

    而且他和安王虽是连襟,但和皇子往从过甚,瓜田李下,到底说不清楚。

    江星列如此吩咐,他也好有个正经理由脱身。

    “我听兄长的。”江廷芳低低地说道。

    安王见状,意有所指地笑道,“廷芳?又不是小孩子了,科举及第、已经成婚的人,世子怎么还是管教得这样严格。”

    又不是没断奶的孩子,至于如此?安王的玩笑话,也不知道是调侃,还是嘲讽。”

    “年轻人啊,还是要放出去闯荡,一辈子拘束着,?日后可怎么挣个前途出来。”安王把手按在江廷芳肩膀上,不准备放人离开。

    笑话,他就要让静国公府往自己身边倒,江星列像做陛下的臣子,想离开盛京的漩涡,做梦去吧,绝不可能!

    太子好奇地看着他三弟,道,“孤本想劝劝三弟,在府上好好读书,修身养性,没想到三弟是想奔个好前程,不知道三弟要奔的前程是什么,不如跟孤这个兄长说说,可别走错了路。”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但安王已经出手,太子也不能放着不管。

    安王露齿一笑,仿佛对这个兄长半点介怀都没有似的,道,“太子兄长素日里操劳国事家事,弟弟哪里敢让您费心,只是觉得我现在年纪不小了,也该拿出些本事,给父皇和兄长分忧,至于教导嘛,弟弟有父皇教导,最近又常去苏老太傅身边说话,到底学来一些本事,所以就不劳兄长为我操心了。”

    安王的手还放在江廷芳肩膀上,江廷芳有些别扭,他们兄弟斗法,非要自己卷进去干什么。

    “苏老太傅学识渊博,一向最是忠君体国,没有二心,三弟既然跟着老太傅读书,可不要堕了他老人家的名头,日后让他老人家伤心。”太子接茬道。

    武人打架,用的是兵刃;文人打架,用的就是一张嘴。

    这要是在战场上,想必兄弟俩已经刀光剑影杀了几个来回,刀刀见血。

    江星列才不想管他们兄弟俩是要杀人还是要放火,对江廷芳道,“上楼去吧,把文家的小子也带上。”

    江廷芳眼明心亮,一听这话,把自己认识的几个凑热闹的世家子一并叫上,不拘嫡庶,也不管是不是太子这边的。

    安王的脸都黑了,一时间血气上涌,真心想把江星列去打一顿。

    文淼的弟弟不愿意上去,不满地拒绝了江廷芳。

    江星列哪里管他,连拉带拽捂着嘴就上楼了。

    回头看见安王的眼神,江廷芳歉意一笑,连襟哪有兄弟亲,还是听他哥的。

    文淼的弟弟也是考中进士的,他是嫡非长,但对自己那个往日一事无成,现在却是太子左膀右臂的大哥很是不满。

    前两日他也是听了安王的撺掇,今日便过来准备和学子们好好斗一番,没想到就被江廷芳这么拖上楼了。

    “江老二,你干嘛,给我松开!”文蒙母道。

    “嚷嚷什么,”江廷芳斥道,“你上去凑什么热闹。”

    文蒙道,“我又不是世家出身的,怎么就不能凑热闹的,再说了,我哪里不如文淼了,他一个浪荡子,家里还捧着,我要是不拿出点本事来,怎么压得过他!”

    “你再说一句,你看回去文老尚书不打断你的腿!”另有一个朋友劝说道。

    文蒙脸一黑,“你闭嘴!”

    江廷芳混不在意,道,“我管你呢,我跟让我拉你上楼,我就听他的,再说了,白家搭台子,你要上去唱戏,你还拿不拿我当兄弟,我大嫂在家禁足三个月,我们静国公府不要脸面的吗。”

    “我这不是在安王殿下身边吗?”文蒙回答。

    “我看你这科举白考了,”有人笑道,“不管你站哪一方,都是白家搭起来的台子,明白吗。”

    文蒙虽然不甘心,但也想得通,没再吵闹。

    那边,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上楼跟皇帝一字一句重复了刚刚下面三人的话。

    沈绵听得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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