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沈绮说了什么,沈绵被逗得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她就喊起来,“哎呦,姐姐,我疼。”

    沈绮按住她的,“好了,好了,别笑了,你忍着些,哪儿就有这样好笑。”

    沈绵挽着她的胳膊,正色道,“姐姐,你什么时候搬回你自己的寝宫去,你要是再住在那样偏僻的地方,我可不带我家小娘子去你那儿。”

    沈绵可不想沈绮在那偏僻的地方住那么久,“白氏的儿子是儿子,我们润哥儿和圆圆不是吗,太子殿下要是养不起,不如一起送过来当我的孩子好了。”

    沈绮拍拍她的手臂,道,“好好坐你的月子,轮得到你操这许多闲心。”

    沈绵嗔道,“那还不是姐姐不省心,若是姐姐省心些,又何不叫我操心,我难道是那等爱操心的人吗。”

    沈绵一向不多事,只有沈绮这件事情,让她吃不好睡不好的,白家仗着太子妃是正室,便那样肆无忌惮地欺负人,偏人家还是名正言顺的,沈绵心里憋着一口气,怎么都不痛快。

    郑氏好笑道,“你姐姐是什么性子,你又是什么性子,你好好坐月子,你姐姐哪儿用得着你操心。”

    沈绵轻哼一声,道,“娘,你这不是看不起我吗,那我好歹也是静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有诰命的,我也是见过世面的,有那么傻吗。”

    郑氏一听就乐了,哈哈大笑起来,回头对抱着孩子的江星列道,“星列,我早就说过,你别总宠着她,这下好了,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你这世子夫人,全凭你会投胎,凭世子争气,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比得上你婆母,还是比得上你弟妹,你看看人家两个,把国公府一大家子管得井井有条,丝毫没有差错,你也就是个吃闲饭的,还好意思显摆。”

    沈绵听罢,心说这个娘怕是不能要了,哪儿有这样说自己亲生女儿的。

    郑氏越说越好笑,要不是顾忌着女婿在这儿,怕是都要笑得岔气了。

    沈绵看江星列道,“你说,娘说得对不对?”

    她瞪着江星列,大有他说错话就不放过的意思。

    江星列怀里抱着女儿,看看夫人,又看看岳母,心想,夫人得罪不起,但是岳母更得罪不起啊,这可怎么办?

    “你怎么不说话。”沈绵哀怨道。

    他该说什么呢?

    忽然怀里的小丫头“哇”一声哭了出来,众人也顾不得说笑,江星列赶紧哄,沈绵伸出手道,“是不是饿了,快抱过来我瞧瞧。”

    江星列恨不得上去亲女儿两口,真是小棉袄小心肝,关键时刻能够救她亲爹一命啊。

    喂饱这小心肝,又把她哄睡,沈绵也觉得疲倦,跟着一起睡着了。

    沈绮和郑氏一起离开,留下江星列照顾沈绵。

    沈绵看看小床上的女儿,又看看大床上的夫人,便觉心中万分满足,什么朝政大事,通通都不想再理会。

    沈绵醒来时,江星列正在给她打扇,沈绵拉着他的袖子,蹙眉道,“你昨夜也没有睡多久,睡一会儿吧。”

    “没事,不累,”江星列回答,“你饿不饿,厨房炖了鱼汤。”

    沈绵有些饿,江星列叫人把汤送进去,沈绵只喝了一口,便皱起眉头,“这,这是一点儿盐不放吗,太难喝了。”

    江星列尝了一口,道,“确实难喝。”

    沈绵拿过碗道,“唉,难喝也得喝啊。”

    月子里吃的东西,确实不能放盐,再加上还得照顾孩子,自然要吃的更清淡些。

    江星列看她喝了半碗,道,“不若还是交给乳母喂养吧,你生她已经十分辛苦,如今还要亲自照顾,这又何必,有几个世家夫人是亲自喂养孩子的,日夜休息不好,这般辛苦,我看着都不放心。”

    沈绵看看床上的女儿,思忖片刻,道,“她来得这样不容易,也不知道我日后还能不能再生,我还是想亲自照顾她,身为母亲,这是我的责任,对吧?”

    “何必如此苛责,你是她的母亲,疼她爱她就好,不必如此为难自己。”沈绵心疼小丫头,江星列也心疼,但他更心疼自己的夫人。

    沈绵摇头,“不为难,没什么为难的。”

    她说着,靠在江星列怀里,轻声道,“有你陪着我就好,辛苦一些,倒是无妨。”

    江星列把她怀里,道,“那好,不过你一直苦熬,必定不行,等过了百日,白天我们看着,夜里就交给乳母。”

    沈绵点头,“好,说不定我哪一日就照顾不了了,到时候你可别说我。”

    “说什么胡话。”江星列道。

    沈绵笑笑,把另外半碗鱼汤也喝完了。

    两人商量好照顾孩子的章程,沈绵就在六月天里坐了一个又难熬又欣喜的月子。

    天气难熬,孩子一个时辰左右就要哺乳,尿了会哭,拉了会哭,饿了会哭,想让大人抱会哭,总之这个小丫头,实在是让这夫妻二人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个月。

    江星列能够把大理寺乱七八糟的卷宗整理的漂漂亮亮,却被自家这个还没满月的小心肝熬的眼下乌青,神情恍惚。

    沈绵要比江星列略好一些,面色红润,脸上的肉都多了不少。

    这些日子,她只管吃好,喂好孩子,连一片尿布都没有给女儿换过,那些事情都是江星列做的,他不让沈绵沾手这些事情。

    快满月时,夜里孩子一哭,沈绵和江星列一起醒过来,江星列给她换完尿布,重新倒在床上。

    沈绵倚在江星列怀里,低声道,“不如满月后就交给乳母吧。”

    江星列迷迷糊糊地道,“怎么了?”

    沈绵道,“事情都让你一个人做了,如此也是你一个人辛苦,我这心里,有些不舒服。”

    江星列笑着把她揽进怀里,道,“心疼了?”

    沈绵道,“是啊,心疼得很。”

    江星列扶着额头,道,“也确实辛苦了些,比我想得要艰难许多。”

    “确实,晚上交给乳母吧,白日里我们照看吧,”沈绵道,“我觉得你这几日恍惚得很,侍女跟我说你昨日在台阶上险些跌倒。”

    两人商议好,江星列也松了一口气。

    小心肝满月,小名终于起好了。

    满月这日,沈绵亲手给她戴上小金锁,戳戳女儿的小脸蛋,道,“安安乖。”

    对,一大家子起小名,沈绵本来以为他们要起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名字,结果就这么简单。

    安安。

    不过是个好名字,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她把孩子裹进襁褓,准备抱出去给众人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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