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儿喜欢。”

    “那以后荣儿经常到这艘船上来玩好不好?”

    小世子眼睛一亮,“好啊,这船上的好多东西荣儿都没见过呢,比爹爹送给荣儿的还要好看。”

    “呵呵,荣儿喜欢什么就告诉一边的小哥哥,我让小哥哥送给你好不好。”

    “好~”

    “那荣儿也要和小哥哥好好相处哦,荣儿和小哥哥做好朋友好不好?”

    “好……啊!”

    这一次小世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叶耀猛的推了一把,叶耀看着被他推倒在地上的孩子,无视一旁叶长瑞诧异的视线,心中翻涌的厌恶再也无法掩饰,“朋友,我不需要。”

    87、第八十七章 师兄,你在哪里

    叶耀的举动,显然惊到了所有的人,从小千娇万宠长大的小世子,在这猝不及防的一摔后,立刻哇哇大哭起来,而本来坐于桌旁的文雅男子,也马上用最快的速度跑向了摔倒在地上的小世子,在试图扶起小世子未果后,他抬起头来看向这船上的另外一大一小,虽然这件事情在他眼里是小孩子之间的争闹,但现在被欺负的一方是王府的小世子,也是他奉命保护之人,如果在这个时候他还不向对方讨一个说法,也太说不过去了,于是他看向那之前相谈甚欢的船主道,“叶兄,这……”

    叶长瑞此时却没有将注意力分给这两个外人,他只是专注的看着在推了人以后依然面无表情,但是紧抿着的唇角却泄露了他并不平静心情的叶耀,半晌,轻叹一口气道,“罢了,此事……是我思虑不周,既然如此,那就……作罢吧。”

    在最后一个话音落下时,叶长瑞对着船上的那两人一挥袍袖,将他们送离了此地。

    那文雅男子和小世子只感到微微一阵眩晕,当再看清周围时,就是船上熟悉的雕花与一票涌上来的侍卫与侍女,嘈杂的惊叫纷纷涌进他们耳内。

    “天呐,怎么会这样?”

    “是啊,先生和小世子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船上的!”

    “是我们眼花了吗,这怎么可能!”

    一群侍卫将突然出现在船板上的小世子和文雅男子围了起来,这超出他们认知的事情,让他们没有摆出恭迎的姿态,而是忌惮的戒备着。

    本来正嚎嚎大哭的小世子也被这变故惊呆了,可是年岁尚幼的他很快就从那些疑惑不解中挣脱了出来,而是看着四周明显在戒备着他的侍卫火怒三丈,当即发作起来,“你们一个个眼睛都是瞎的吗,还不快扶本世子起来,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们的眼睛都挖出来!”

    此时的小世子尚且不明白很多事情,直到多年后,已经足够明白事理的他才悔不当初,也明白了当年年幼的自己,放弃了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如果能够让他重来一次,他一定会在上船的第一时间就和那个小男孩打好关系,而不是颐指气使的要这要那,徒增人厌恶,最后失去了那天大的机缘。

    ……

    雾湖中心,那浮在水面上的小阁楼中,叶耀微垂着头一语不发,但是身上的每个角落,都在透漏着坚持的意味。

    看着这样的叶耀,叶长瑞最终也只能轻叹口气,绝了继续帮他找玩伴的想法,这失而复得的孩子,他终究是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虽然不知道耀儿为何这般抗拒交朋友,但他既然不愿意交,那就不交吧。

    在那一袭白衣的身影走出门外后,始终垂着头的叶耀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他抬起头来,乌黑的眼眸中有着自己也不明白的困惑,其实他那日突然控制不住的将那个小男孩推倒在地,除了他确实不喜欢那个孩子,也不喜欢自己与师父独处的地方出现第三个人,更加不喜欢那孩子抢走师父送给自己的东西,但这种种,却不足以让他做出那种举动,毕竟一直以来,只要是师父的意愿,他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完成。

    但是在那个时候,在师父问那个小孩愿不愿意做他朋友时,他的心底却突然涌出来了一股极为强烈的情绪,那是一种忍到了极致厌恶,以及师父即将被抢走的恐慌,眼前师父与那孩子对视的一幕仿佛也变得极为刺眼,似乎在告诉他,如果再不阻止,以后这个人就会打着自己朋友的名号,抢走自己的一切。

    在那种迫切的恐慌之下,他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将那孩子推倒在了地上,察觉到师父看过来的诧异视线,他垂下了头,但是心里却没有任何后悔,反而有一种畅快感,是啊,这才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为什么要压抑呢,他毫不怀疑,如果他此时不阻止这件事,真的让那孩子成为了自己的“朋友”,那么之前那孩子拿走自己东西,夺走师父目光的事件,会一次又一次的上演……叶耀笃信着这一点,就仿佛,他曾经经历过一样的事情一般,不管怎样,“朋友”真是一种让人厌恶的东西,这种讨厌的东西,他绝对不会沾染上,他此生都不会让任何一个可能的“朋友”干涉进他与师父的生活……

    ……

    此时此刻,遥远的木魏星上,器元宗内的弟子们纷纷从自己的房间内走出来,忙碌的做着早课,器元宗经过几十年前的变故后,迅速衰败了下来,不仅从木魏星第一大宗的霸主地位滑落下来,就连它一流大宗的地位也开始有了不保的趋势,这种衰落,所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能够招收到的好根骨弟子越来越少,本来诺大的器元宗顿时清冷了不少,就连那曾经一度不够使用的弟子房也变得空落落的。

    在众多荒废的弟子房内,归属魏长老淬器殿内的一间普通弟子房实在是不起眼到了极点,看看那落满了灰尘的大锁,也不知道这间房子到底尘封了多久,但这间新进弟子们从来没有注意过的房间,不少资格足够老的内门弟子们却知道,这里曾经是魏长老爱徒的住处,可是自从发生那次变故之后,魏长老的爱徒被逐出师门,魏长老心伤之下闭关潜修,这里便一直荒废了下来。往日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但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只有少数的几个曾和那魏长老爱徒有过交集的人偶尔走过这门前会顿步几刻。

    在那门窗紧闭的房内一片昏暗,陈旧腐朽的味道充斥其中,只有一束从门缝倾泻进去的阳光成为唯一的光源,清尘在那阳光中欢快的飘来荡去,却很快因为飘出了那一线光照的范围而隐没不见……那丝光线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偏离方向,直到笔直的投射到床柱前方,映照出了微微有些泛黄的帷幔,以及一片袍角。

    似乎察觉到阳光的造访,那片衣袍微微动了动,再次隐没在了一片黑暗中,一片昏暗中,似乎可以看见一个人影正坐于床沿,目光专注的凝视着那陈旧泛黄的床铺,昏暗的光线只能隐隐照出那侧脸的轮廓,只见那挺直的鼻梁下嘴唇微动,吐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呢喃,“师兄……你在哪里。”

    88、第八十八章 一体双魂

    这人影静坐于床沿,一手轻抚着陈旧的床榻,眼中是黏稠到极致的眷恋与柔情,他轻抚床榻的温柔动作,仿佛那不是一张破旧的床板,而是他最挚爱的情人,时光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那人轻抚床榻的动作一僵,与此同时,那坐于床榻上的身影周身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那身影察觉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后,不仅动作僵了,简直整个人都僵了起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离开了那张床榻,这嫌弃的态度与之前的眷恋判若两人,他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并没有表现出多诧异的模样,只是脸上似乎多了一丝苦笑,下一瞬,这个身影便一挥袍袖,离开了这里。

    当这身影再次出现时,已经位于器元宗百里外的一处山头,终于在阳光下显露出全貌的身影,有着无可挑剔的好身材,以及那张轮廓深刻的英俊面孔。

    在楚易轩出现在这山头的一瞬间,一只银灰色的鼠状灵兽以迅若闪电的速度奔来,落在楚易轩不远处摆出戒备的姿态龇牙咧嘴着,楚易轩看着不远处的小生物,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耐,但却并没有将之赶走,反而从储物袋中抓出了一把干果撒了过去,而干果落地后,那银线鼠对楚易轩戒备的姿态不减,但是却也没有拒绝这些食物,而是叼起一颗闪到一边啃食起来。

    楚易轩看着不远处那一边吃一边对自己龇牙的小畜生,心里憋闷的快要内伤,但是他偏偏却还不能不管那只惹人厌烦的畜生,同时也不能攻击对方,因为寄居在他身体里的那个修士的两大执念之一,就是这个小畜生,至于另一个执念,则是他之前去过的那个房间了。

    虽然那个修士的层次比之魔尊不知差了几个等级,所以足以被他压制,但是这也在他不触动那修士执念的情况下,才可以成功,否则的话,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压得住他。

    可是偏偏,那个难缠的小畜生就是那修士的执念之一,如果是往常,这等烦人的小畜生他随手就灭了,可是如今,他不仅不能对那小畜生动手,还要好吃好喝的供着它,防止因为可能的“虐待”,而触动寄身在自己身体里那修士的某根神经,从而让对方挣脱出他的压制。

    虽然那修士的每次挣脱都是暂时的,早晚要被他压制回去,但是这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他真是受够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就这么倒霉,被人占了一次身体,活活挣扎了数百年才抢回来还不够,这还没在自己的身体里待上一时半刻,竟然又搭上一个寄生者,而且这一次的对象还曾让自己发下了毒誓,不得对他生出不利之心,所以这一次,他除了简单的压制,就连想办法将对方打得魂飞魄散都不成了。

    想起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楚易轩就感到一股闷气压在心头,压的他简直要心魔横生了,他似乎在跟着叶耀那小子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一直在走着霉运,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要说那修士想要他善待一个灵宠的执念他还能接受,那么另一个执念,就实在是让他有些吃不消了,那个执念说来也简单,就是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到那个房间里去待上一会,如果只是单纯的待着,那当然没什么好说的,可是虽然每次在那个房间时他都会因为那修士的执念太强而暂时被压制下去,但是一些模糊的感觉还是隐隐存在的,尤其是因与那修士身处同一个身体而传达给他的强烈情愫,以及那一声声的“师兄……”。

    他虽然没有感受过这种强烈的情愫,但他也不是傻子,那种酸涩中夹杂的甜蜜的感觉,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当然清楚,刚开始他还会感叹,这修士倒也是一个痴情人士,甚至还隐隐同情过对方,不知他爱的女人是已经嫁作他人妇还是不在人世了,但看对方的样子,也是生不逢时啊。

    直到有一天,他一如既往的感受着因共处同一个身体而传递过来的强烈情愫,却突然听到对方饱含感情的呢喃了那么一声“师兄……”

    那声师兄第一次出现时他还能自我安慰,但当第二次第三次出现时,他就再也无法忽视真相了,原来这位老兄在这里痛苦的缅怀过去,不是因为他爱的女人已经嫁给了别人,而是他爱的压根就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师兄……这种不.伦的感情,也难怪他落得了个如此心伤的下场。

    知道内情后,对于对方的痛苦他理解归理解,但是每当这个时候,他却更加不自在了,虽然他知道男子间也能产生那种感情并不稀奇,但是从未想过有一个实例就近在身边,有的时候,对对方的痛苦感受的多了,他不由的也开始思索那位让这老兄心心念念的师兄到底是何许人也,到底要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够让同为男子的人这样深深爱上,这样每天沉浸在绝望和痛苦中……

    ……

    这里发生的种种,远在遥远水淼星的叶长瑞师徒二人毫无所觉,他们依然在那闹中取静的雾湖中潜修,过着平静又安详的日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叶耀一点一点的长大,从一座小冰山长成了大冰山,但有一点没有变,就是他依然深深依恋着自己的师尊,却也在这些年中越加感受到了师父的强大,师父如今已经是化神期高手,足有数千年寿命,而他,却依然还是肉体凡胎,只有数百年寿元,他不想等到寿元耗尽那天,因为跟不上师父的脚步而抱憾离世,他想要一直陪着师父,陪着师父直到永远。

    师父的目标是登那大道极致,羽化飞仙,那么他的目标便也是同样,如果他与师父真的都能渡劫升仙,那么他陪伴师父直到永远的愿望也算实现了,嗯,师父那么厉害,渡劫升仙绝对是没有问题的,那么现在问题只剩下他自己了,为了那个目标,他一定会不惜一切。

    89、第八十九章 离开

    都说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这句话对修士来说更是如此,在叶耀脱离了孩童的外表,长成了一个青年后,叶长瑞便不再像叶耀小时候一样,因为顾及着他,而强行压制着自己即将突破的修为,不去闭关了。

    事实上,在找回叶耀后,叶长瑞那一直仿若遇到了瓶颈的修为,就再度增长起来,叶长瑞知道,这是因为耀儿的事情,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心结,如今心结既解,那修道上的阻碍,自然也就扫平了,正如他之前一段时间在闭关时,没有任何困难的突破了化神初期,升为了化神中期。

    观叶长瑞修道以来,一直道心稳定,从不为外事所惑,所以他修行的速度,除了最初在灵气稀薄的地球那几百年间可谓缓慢外,剩下的时候,修为增长的速度绝对是让修真界大部分天才都足够嫉妒的程度,而心结心魔这一类阻碍,在叶长瑞身上更是甚少发生,叶耀的事情,也算是特例了吧。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让叶长瑞意识到了叶耀在他心中的地位,如今他珍视的人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叶长瑞更是容不得他的耀儿有一点闪失,以他如今的修为,只要有他在身边,叶耀必然能够安然无忧,但是如果他不在了,那耀儿又当该如何呢?

    感受着自己体内澎湃增长的修为,叶长瑞知道,自己修到大乘期,只是时间的问题,如若到了大乘期,那么便不得不面对天劫,渡劫自古以来都是九死一生,渡劫失败,便是被劫雷劈了个魂飞魄散的结局,而渡劫成功,却也要羽化飞升,不容于此界,但不论是哪个结局,都意味着他不能再陪伴在叶耀身边了。

    叶长瑞经过了种种思虑后,在心中给自己定了个期限,元婴期,他会等到耀儿的修为到了元婴期,再安心渡劫,如果耀儿有了元婴期的修为,那么不论他在不在身边,都能够算得上一方人物了,只要耀儿不惹上什么惹不起的人物,就断然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叶长瑞眼中闪过一抹锐意,就算耀儿真的惹到了什么人,就凭他叶家珍藏的那些法宝,也不怕他没有自保之力。

    做下了这个决定后,叶长瑞便开始倾心培养起叶耀来,对于他自己的修为,反倒是顺其自然,不再那么急于求成,没想在这种心境下,他与天地之间的沟通反而更自然,修为增长的道路上也畅通无阻。

    叶耀对于叶长瑞所下的决心一无所知,他只是很高兴的发现师父现在给了更多的注意力给他,哪怕师父关注的焦点大部分都是他的修为,但这样他也很满足了。

    于是在这两人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的用心的背景下,叶耀顺利的结成了金丹,而叶长瑞的修为也从化神中期一跃成了化神后期,并且隐隐有了冲击化神期大圆满的趋势。

    又是百年过去,待到叶耀修到金丹后期时,叶长瑞已经突破了化神期大圆满,变成了大乘修士,修为大乘的修士,已经是修真界中除了散仙外最顶尖的存在,大乘期的修士,随时可能会迎来天劫,所以修真界中甚少有大乘期修士在外行走,也很少有大乘期修士理会宗门俗世,因为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在为度劫做准备。

    度劫,可谓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但却又是无数修士一生追求的目标,渡过了,便能羽化成仙,渡不过,最坏的结局则是被劈的神魂俱灭,但不论是何种结局,在修道一途上走过了千年的大乘期修士们都不会畏惧于此。

    叶长瑞对于渡劫,自然也是期待大于畏惧,但是他现在还无法放手去渡劫,因为叶耀还需要他,他必须亲眼看着叶耀修到元婴期,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后,才能安心去渡劫。

    在这种执念下,叶长瑞对叶耀的修为看的更紧了,而叶耀也知道师父对自己的期待,自然更加努力,那一次师父给自己找玩伴的事情虽然已经足够久远,但在他心里还是留下了足够的阴影,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不够努力,让师父再生出了给他找个师弟的念头来,师父是他一个人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叶耀抬头看着身侧一袭白衣的身影,只感到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动力。

    就这样,岁月流逝,叶耀的修为在稳步的增长着,当叶耀的修为终于到达金丹期大圆满,即将突破元婴时,一直压抑着自身修为的叶长瑞突然感到了些许变化,自从他的修为到了大乘后,与天地间的沟通再无阻碍,但是最近,他却隐隐感觉到了他体内发生的一种变化,他身体里的真元力似乎在慢慢发生着某种质变,而这种质变显然是另一种比真元力更高阶的存在,那一点一滴的转换虽然缓慢,但却不容忽视,叶长瑞查遍叶家古籍,终于看到了对此种内息的描述,仙元力,仙人体内的力量,修士渡劫成为仙人后,会洗精伐髓脱胎换骨,体内的真元力也在天劫的洗礼下全部转换成仙元力,一般来说,这种仙元力只会出现在仙人身上,但据记载,也曾有修士在即将渡劫前出现过体内生出少量仙元力的事情。但这些出现仙元力的修士,无一例外都在不远后迎来了天劫。

    看到这里,叶长瑞的脸色变了变,天劫即将来临的兆头,对于还没有看到叶耀结婴的他来说当然不是个好消息。

    于是叶长瑞在经过一番慎重思虑后,他在叶耀惊讶的目光中道,“耀儿,准备一下,与为师一起闭关冲击元婴。”

    如果时间充足,他是绝对不愿意用自己的修为强行带着叶耀冲击元婴的,毕竟靠着外力帮助的进阶,怎样都不如自己领悟来的牢固,但是现在已经等不及了,他不知道天劫何时会来,但是自从他的体内出现了仙元力后,他敏锐的感觉到此界已经开始隐隐传来一股排斥力,似乎他身上的力量,已经开始不容于此界了。

    叶耀虽然不明白自家师父为何突然决定带着他闭关冲击元婴,但是对叶长瑞一向是盲目信任的他还是没有任何异议的就跟着去闭关了,因为这一次闭关叶长瑞是准备靠着自己大乘期的修为强行助叶耀结婴,所以闭关后,他们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只是一人坐在一个角落静修,互不干扰,而是两人面对面盘膝而坐,叶长瑞甚至伸出一只手放在叶耀的腹部,护着他的丹田,对于叶长瑞的亲密举动,叶耀的脸变红了,他努力调试着心情,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但是在这种紧张下,他却不可否认,其实自己心底并不排斥这种亲密,他甚至觉得,这样闭关也挺好的。

    但是叶耀这种心里美滋滋的感觉,却在闭关正式开始后彻底改变了,痛,前所未有的痛,好像置身于炼狱之中,身上被扒了皮拆了骨后又重新装到了一起一般,那种痛苦让他恨不得立刻失去意识,但是放置于他丹田之上的那只手却不愿意他这样轻言放弃,始终坚定不移的,推动着他体内真元力的运转,叶耀强自睁开眼睛,在被汗水模糊了的视线中,却清晰的看到了师尊那双好看的眼睛,那一直情绪淡漠的眼睛里,此时却是不容错辨的显露着几分担忧与焦急。

    师父,他正在为我担心呢,师父,他正在为我着急呢……叶耀,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用,怎么可以让一直那样冷静的师父露出这种焦急的神情……

    在这样的视线里,叶耀本来已经力竭的体内又不知在哪生出了一股气力,不是说过要一直陪着师父吗,如果连这点程度都做不到,如果连元婴都突破不了,那么还说什么陪着师父的大话……

    在这陡生的一股狠劲下,叶耀体内本来混沌的一团一鼓作气的化出了莲座的雏形,在浓郁的紫气后,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元婴正在成形,最终,在叶长瑞的外力帮助下,这个元婴彻底凝固住了实体,自此,叶耀突破了修士最难跨过的一道坎,一举成为了元婴修士。

    我终是……没有让师父失望……

    叶耀在这种淡淡的满足下,安心的沉寂下去,静心稳固刚刚晋升的境界,此时的叶耀想过在他闭关出去后一定会得到师尊的夸奖,他一定要向师尊讨要一个奖励来,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当他再次睁眼时,看到的只是空落落的洞府,以及一个装了叶家所有典籍与大部分法宝的储物袋,还有一张简单的信纸,上面只留了一句简洁的话

    ——吾徒,为师天劫已至,你我二人仙界再见。

    90、第九十章 渡劫

    修士渡劫可谓异常凶险,一般即将渡劫的修士如若有宗门,那么便会集全宗上下之力来准备渡劫,如果这渡劫修士有一两个修为不凡的好友,那么便更好了,渡劫时请这一两好友相助,也会安全不少,就是少数一些性子几位孤僻,既没有宗门可以倚靠也没有好友帮忙的修士,也会想尽方法去搜寻防御法宝,让自己在渡劫的时候多上一分把握。

    叶长瑞显然就是属于最后一种,叶家血脉凋零,如今只剩下他与叶耀,叶耀才刚刚在他的帮助下达到元婴,自然帮不上什么忙,而他在修真界这么多年,也没有交上个知心可靠到足以在渡劫时能放心将后背交给对方的朋友,所以渡劫时,注定是他一人去面对。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叶家珍藏的法宝确实不俗,也能作为一大助力,但叶长瑞也不舍得那么多珍贵的法宝都在他渡劫时受损,所以在离开时,他只挑了几个防御力强大的法宝带走,其他的都留给了叶耀。唯一让叶长瑞有些可惜的是,当初遗失的那个钟罩法宝,那法宝可是一件上品的防御法宝,其防御力之强,就连他手上的这几件都差了那么几分,可惜的是,遗失那法宝的时候他尚且没有能力将之炼化,所以现在也察觉不到那法宝的方位,无法将之寻回。叶长瑞最终也只能暗叹一声,放下了对那钟罩法宝的念头,专心准备渡劫。

    叶长瑞没有渡过劫,也没有看过别人渡劫,但在叶家典籍上看到的一些内容,也足以让他对渡劫的经过有个大致了解,首先,渡劫所选择的地方,一定要足够偏僻,远离凡人城池与修士宗派,否则很有可能对这些宗派和凡人城池造成毁灭性的伤害,毕竟天劫降下的天雷可是无差别攻击,而处于渡劫中的修士也无暇去顾及其他。

    叶长瑞同样不想自己渡劫弄的生灵涂炭,所以他干脆找到了一个荒芜的星球,这星球上只有乱石,连杂草都找不到踪迹,更没有任何生命痕迹。

    选好地方后,叶长瑞便不再压抑自己体内那一丝已经不容于此界的力量,而是全力放开身上的气息后,静静仰视着天空。

    在叶长瑞不再压制着身上的修为后,天空立刻就暗了下来,几片乌云不知从何处聚集而来,围拢在叶长瑞上方,一股沉重的威压自那乌云中压了下来。

    与此同时,修真界中所有化神期以上的修士都心中一窒,压下翻涌的血液后抬头向那比之以往暗沉了很多的天空看去。

    距离叶长瑞选择渡劫荒山最近的一个修真星上,两个正在对坐下棋的修士也是动作一顿,这两个修士一个满脸正气,正值中年,但另一个则仙风道骨,慈眉善目,但从这两人身上的气息来看,俱都是化神后期,修为相差无几。

    这两人顿了一会后,俱都是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显然也没有了如此雅兴,最终那个一脸正气的中年修士先开口了,“不知是哪位前辈恰逢渡劫,竟然离我这天元星如此之近。”

    另一仙风道骨的老者收回手,摸了摸胡须应道,“观这气息不像是我等熟知的前辈,应是哪个一直潜修云游的前辈吧。”

    “哎……我等在化神期上已经止步这么久,今日竟然恰逢遇到一前辈渡劫,如若能近处观看,应对我等的突破有所帮助。”

    那老者听闻此言,显然也有些意动,但是最终他的理智还是压下了如此诱惑,“不可,我二人并不认识那前辈,现在又在这渡劫的关键时刻,贸然前去恐怕讨不得好处,如若触怒那前辈,可就……而且天劫毕竟凶险,那大乘期的前辈都不一定能抗得过,你我二人能有把握不被殃及鱼池吗?”

    听了这话,那中年修士也放弃了去近处观看天劫的想法,道了一声,“罢,是本宗贪心了,那前辈能在离我天元星如此近的地方渡劫已经是一大幸事,如若那前辈渡劫成功,更会成为我天元星的一桩美谈,如此,我们还是静候其变吧。”

    ……

    在不同的地方,都上演着这相同的一幕,很多察觉到有人渡劫的化神修士都有心前往观看,但最终却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顾虑而放弃了,毕竟渡劫期的修士,可是修真界最顶尖的存在,没有人敢去忤逆。

    在星海一角,木魏星亦不例外,在天空变暗的一瞬间,本来正不耐的盯着不远处对他龇牙咧嘴的银线鼠的楚易轩也立刻抬起头去,看向莫名有一种压力感的天空。那种波动,虽然远在万里之外,但饶是这样,对他的压迫感也是有若实质的,楚易轩有些愣神,这是什么?

    楚易轩如今虽然有了化神期的修为,但依然无法掩饰他对修真界了解薄弱的现实,他自从阴差阳错来到修真界后,就靠着偷学来的一点东西入了门,之后更是倒霉的遇到了魔尊,被压制了几百年,如今他好不容易夺回了身体,还附赠了一身的修为,但却不得不容忍身体内又多了一个无法摆脱的灵魂,骤然接管强大修为的他能够把自己体内的力量怎样运用摸清楚就不错了,更别提会有精力去研究修真界那些传说中的景象了,所以当察觉到那种压力后,他只知道应该发生大事了,但却并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修士渡劫的情景。

    虽然应该是发生大事了,但从那波动传来的方向来看离他还很遥远,事不关己的事情楚易轩并不打算费多少心思,所以他转身就打算回自己的临时洞府,没想到他刚走两步,储物袋就蓦然颤动了两下,同时发出了低低的嗡鸣声。

    楚易轩动作一顿,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物,摊在手心一看,却是一个古铜色的钟罩状法宝。楚易轩看着这钟罩法宝,心中有些复杂,自从他得到这钟罩法宝后,因为无法驱使它,又因为实在是好东西舍不得丢掉,所以便一直放在了储物袋中,可是这么多年来,这法宝一直很安静,从未有过动静,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这法宝突然这般兴奋起来?

    难道是……楚易轩若有所思的看向那暗沉的天空,难道是远方传来的动静与那个男人有关?

    楚易轩自然不会忘记他是怎么得到这钟罩法宝的,也不会忘记这钟罩法宝的原主是谁,真要说起来,当初如果不是托了那人的福,将魔尊打成重伤,他恐怕此生都不会找到机会抢夺身体,最终挣脱魔尊的控制的。

    楚易轩微微闭上眼,一袭孤傲的白衣身影便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应该对那个并没有多少接触的男人有些模糊了,可是没想,这一回忆,对方的模样竟然如此深刻,深刻到那每一丝细节,都是如此的鲜明,栩栩如生到仿佛他昨日才见到对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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