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想了想,道:“小姐对裴护卫也没有如何呀,顶多便是打了他一顿,那也是他自己做错了事情,怪不得小姐。且后边小姐还让他从小小的一个马奴升为了护卫,不管是内院还是外院,都比他先前马奴的身份好太多了。”

    桑桑是站在主子这边说的,但也说得没错。

    玉娇自己又琢磨了一下,想到方才裴疆也对自己发誓了,况且还救了自己,便有些怀疑自己做过的那些梦了。

    梦中的场景虽然会在将来发生,但会不会是关于裴疆欺负她的梦境出恰了?又或者说是梦中的自己在这后边把欺负得裴疆太过了,以至于欺负得超过了他能忍耐的程度,所以他才会在成了淮南王之后把她再给欺负回来了?

    玉娇越想越觉得——定然是这样的!

    玉娇自己想明白了根由了之后,肠子都悔青了。暗暗决定待裴疆这次要是能平安回来,她以后一定不会再欺负他了,也不会让旁人欺负他,绝对会真心真意的待他好的!

    忽然林子里边隐隐有了火光,还传来了马蹄声。

    人都回来了。

    玉娇的目光在回来的人中终于寻到了满身是血的裴疆。

    裴疆身上虽然都是血,但却似乎对他没有产生半点儿的影响。

    裴疆下了马之后,俨然不像是经过生死搏斗一般,步履沉稳的向朝着玉娇走去,随即在她的面前低下了头,嗓音低低的道:“小姐,奴回来了。”

    别人差些因救自己差点死了,玉娇不过是十五岁的小姑娘,自然是怕得想哭的。但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哭着实丢脸,便紧紧得抿着嘴巴,皱着鼻子强忍下了想哭的冲动。

    心里边其实是想要谢裴疆的,可不知为何就控制不住自个的嘴巴,语气甚凶的道:“你以为你是那有九条命的猫么,谁让你当英雄冲上去的!”

    第18章 报答

    因着裴疆把狼群中的头狼猎杀了,狼群被震慑之余,而同时看到信号烟花的人也都拿着火把出现,一下子群狼心生畏惧,也就夹着尾巴逃走了。

    裴疆一身的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狼的。

    大家伙去到的时候,裴疆杀红了眼,没一丝怯意的模样其实让大家伙是有一点心惊的,但更多的是钦佩。

    能不怕死的独挑头狼,他们之中就有许多人是做不到的。

    回了集聚地,稍作整顿后,众人也散去。

    玉娇因闻到了浓浓的血腥而紧紧蹙着秀眉,问裴疆:“你可有受伤?”

    裴疆虽是黑色的衣裳,但能从他那染上了湿意的衣服上分辨得出都是血。况且他的身上也有许多地方被狼抓破的地方,看着触目惊心,很难相信他没有受伤,可他太过平静了,平静到让人认为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

    可经过上回裴疆被鞭打过后那平静的反应,玉娇不敢轻易确定。

    裴疆很诚实的回答:“手臂和小腿被咬了,后背被抓伤了。”

    闻言,玉娇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问:“你就不觉得疼!?”

    裴疆看主子脸上的表情,原本如实想回一句感觉不到疼,但到嘴边却是一声:“疼。”

    虽然是说疼,这声“疼”从那没半点痛苦表情的裴疆口中说出来,就像是淡淡的应别人一声“好”一般。

    玉娇听到裴疆说疼,忙吩咐婢女:“快去把大夫请过来!”

    因怕娇贵的少爷和小姐在打猎中有什么磕磕碰碰,所以有大夫随行。

    那边大夫给裴疆看伤口,玉娇便于桑桑道:“去把给我准备的金疮药拿给裴疆用。”

    桑桑正转身打算去放在马车上的金疮药,玉娇又忙喊住她:“等等,再送些吃的过去,裴护卫身上有伤,不宜食味浓的肉食,把今日带来的糕点都送过去。”

    桑桑不免笑道:“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她用的都是极好的,裴疆差些把命都赔上了,这点都算不得什么。

    玉娇仔细想了想,真的还有,继而道:“你问问大夫裴护卫的伤势,一会回来告知我。”

    桑桑退出去后,玉娇等了许久,桑桑才回来,忙问:“如何?”

    桑桑的脸色有些凝重。

    “大夫说伤口很深,特别是腿肚子上好几个口子。”

    玉娇闻言,想到裴疆刚刚从马上下来向她走来时,那步伐丝毫看不出他脚上有伤。

    玉娇顿时觉得心上有小蚂蚁爬着,想要把它驱赶走却还是爬的团团转的,让人怪难受的。

    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小床上坐了起来:“我要去瞧瞧他。”

    桑桑忙上前扶住她,劝道:“小姐你崴了脚,大夫说得好好休养。”

    “又不差休养这一会。”

    玉娇下了床后,拄着桑桑给自个准备的拐杖出了帐篷。

    因着今晚不太平,所以现在这个时辰,外边除了看守的衙役和各家的护卫外,各家的少爷和小姐也都回了帐篷,很是安静。

    下人与护卫也有休息的帐篷,桑桑去护卫的帐篷唤了一声,才发现裴疆不在帐篷中,似乎在左边靠近护栏的一棵树下。

    玉娇听到桑桑说的话,脸色当即就不好了。

    这受了伤的人不好好的待在帐篷里,竟这般的不让人省心,跑到了树下?!

    玉娇拄着拐杖在桑桑的搀扶往左边的护栏处走去,果不其然的再远远的地方看见了一个身影靠树而坐在地上。

    “这裴护卫怎这么奇怪,有好好的帐篷不待,偏要跑到树底下睡?”

    玉娇闻言,才想到了他在玉家的时候,也是自个住在马厩旁的杂物屋。琢磨了一下,猜测可能是因为他先前待的猎场太过危险了,若是身旁有人,所以不能安下心来休息?

    如此想着,玉娇顿时觉得裴疆的过往着实让人心疼。

    玉娇让桑桑站在此处,她过去与裴疆说些话。桑桑虽不放心,但自家主子都发话了,也只能遵从。

    ——

    裴疆似有所觉,蓦地睁开双眸。在树影阴暗的笼罩之下一双眼眸看着光亮之处站着的主子。

    许是原本准备就寝的,所以玉娇发髻上并未有任何的朱钗,且也是一身浅色的衣裳。

    目光落在那鼓起的胸前,裴疆想起了在洞坑之中靠在自己背后的那种绵软,忽觉得口干得紧。

    不知不觉的把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胸前摸索了一下,但摸着自个的这触感不免让裴疆眉头紧蹙。

    平的,且还硬邦邦的,那为何主子那却是软绵绵的……?

    就在疑惑的时候,就见主子拄着拐杖往自己走来。

    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起了身。

    玉娇见树底下起了身的人影,虽然看不清面容和衣裳,但玉娇就是能根据身形分辨得出来就是裴疆。

    走了一小段路,才在离裴疆还有数丈之外听了下来。

    裴疆:“小姐寻奴何事?”

    玉娇扭捏了一下,还是小声的道:“方才在林子中,谢谢你。”

    若于旁人道谢,她根本不会如此扭捏做派,但因先前她待裴疆甚是虚伪,所以心底下觉着羞愧。

    玉娇庆幸这里光线暗,裴疆也看不见自个脸上的羞赧之色。

    可玉娇却不知裴疆的夜中也能视物。

    裴疆看着主子脸上的不自然之色,半晌后回道:“是奴该做的,小姐无须道谢。”

    为了遮掩住自己的羞愧与心虚,玉娇微微抬头,露出几分倨傲:“你救了我,那就是恩情,我不能白白的受了这恩情,所以你可以提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必然满足于你。”

    “奴做了应当做的,小姐着实无须要满足奴什么。”

    玉娇闻言,微微蹙起了眉,强硬道:“不行,所以这要求你必须得提,若是你现在想不到的话,可以先挂着,等你想到了再提。”

    说了这话后,怕裴疆会乱想,又加了一句:“今日不管是谁救了我,我都会感谢的,所以你不必觉得有负担。”

    “奴明白,若想到了想要什么,奴会向小姐提的。”

    玉娇满意的点了点头,默了一晌后,又道:“你因救我而受伤,却还待在这,让人看见了岂不是抹黑了我的名声?”

    “奴不惯与人相处,若是因此给小姐带来困扰的话,奴现在就回去。”

    玉娇是知道裴疆会待在这的原因的。且他真回了帐篷,帐篷中还有轮值的两名护卫,只怕不仅他睡不着,就连帐中的其他两人更睡不着。

    “你不必回去,你可去我的马车上休息。”怕他阳奉阴违,便强硬地道:“这是我的命令!”

    裴疆低下头,应了声,“是”

    “那你现在就去,我盯着你上马车。”

    裴疆闻言,默了默后,“小姐先请。”

    玉娇拄着拐杖,惦着脚先行。桑桑见主子要离开,便忙过去扶住了。

    几人走到了玉家停放马车的地方后,裴疆在玉娇的注视之下入了马车。

    女子的马车之中尽是芳香,更有和主子身上一样的淡淡暖香。

    裴疆微微掀开了帷帘,看向那转身离开的主仆俩,目光落在主子的背影上。

    直到那身影消失不见后,裴疆才放下帘子。靠着车厢坐了下来,闭上眼,吸入这车厢中的淡淡香气,嘴角微微勾起。

    裴疆觉着,他现在的心情似乎很好。

    ——

    看着裴疆上了马车后,玉娇才放心的转身与桑桑回了帐篷。

    “小姐,你这待裴护卫实在是太好了。”

    玉娇把身上外衫脱下,笑了笑,“我就爱待他好,往后我会待他更好的。”

    桑心道:“小姐不怕旁人误会,先前那敬少爷可是污蔑过小姐的。”

    玉娇脱了鞋子,把白嫩的脚放入了被窝中,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我清清白白,误会了又如何,况且……我也不想嫁人。”

    最后那句话,是玉娇小声嘟囔的,但桑桑耳尖,还是听了进去,瞪着眼惊讶道:“小姐你怎会有这种想法?又不是做姑子,女子家总应要嫁人的。”

    玉娇拉起了被子,把自己脸红红的半张脸盖了起来,小声道:“桑桑你还没嫁人,你不懂的。”

    桑桑眨了眨了眼,甚是疑惑的道:“奴婢是没有嫁人,可小姐也未曾嫁人呀,小姐懂了什么?”

    “我、我自是懂的,反正嫁人太可怕了,我一点也不想嫁人。”

    虽然玉娇未曾看过什么画本,但她也很清楚梦中的景象可比那些个画本鲜活多了,而且自己还身处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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