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

    要把他送走吗?

    或者把他调离自己的身边吗?

    还是说趁着他还不是淮南王的时候,自己先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爹娘怎么办?

    万他提前欺负自己又怎么办?

    玉娇的脑子乱哄哄的,所有的问题都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

    这些难题困扰了玉娇晚,夜未眠。等桑桑等婢女来伺候她起床的时候,都被她双泛着红肿,且眼底下还泛着青的眼睛给吓到了。

    桑桑急忙的问“小姐你这是怎了?!”

    玉娇委屈巴巴的道“做噩梦了。”

    许是因整宿没睡,声音很是沙哑。

    桑桑看主子脸色不对,便伸手摸了摸主子的额头,模吓了跳“怎会这么烫!”

    说着,忙转身看向其他婢女,吩咐“青菊你赶紧去请郎,红柚你去告诉老爷夫人,说小姐染上了风寒。”

    先前知道自己梦到的会变成真的也没有吓得生病,这回玉娇是真真的给吓病了。

    连病了好几日,玉娇都是昏昏沉沉的,等病好得七七的时候,才听到桑桑说父亲把裴疆给关了起来。

    正在捏着鼻子喝着汤药的玉娇蓦地惊,忙松开手把喝得半的汤药放下,惊愕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桑桑“老爷问小姐生病的前晚做什么了,奴婢如实告知之后,老爷便直接让护院把裴护卫给抓起来了。”

    玉娇脸上恼“桑桑,你、你……”实在无从指责,最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才问“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桑桑又不知道她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把她的行踪告诉父亲也无可厚非。只是她父亲敏锐,定然是从细节上边察觉到了什么。

    “老爷不让奴婢们告诉小姐,怕扰了小姐养病,现在小姐的病也好了许多,奴婢才敢说的。”

    提起裴疆,玉娇还是心有余悸的。但昏沉了几日,同时也冷静了几日,现在也没有那晚那般害怕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玉娇无力的呼口气,想到裴疆就觉得脑仁又疼了起来。

    他究竟喜欢自己什么?

    玉娇仔细想来,忽然觉着先前就有征兆了,不管是他给自个剥干果,还是在云锡山遇险,他跳下洞坑陪自己那回,这已经很明显了,只是自己根本没有往他喜欢自己那方面想而已。

    那他又是何时喜欢她的?在梦他欺负她时,难不成也是喜欢她的?既然喜欢,为何又让她哭?

    玉娇虽觉着裴疆虽然前几日那晚唐突自己,且也不论他喜欢自己与否,但说到底也是为自己拼过命的,而且那晚……也没欺负自个。

    这些想不透的事情也不见得能两天就能想明白,眼下还是先把裴疆从她父亲那讨回来再说。

    玉娇没有再去想那些琢磨不透的问题,下了床,问桑桑“裴护卫现在被关在哪?”

    桑桑“东院的柴房。”

    书房内,玉娇望着父亲看着书卷的父亲,再次重复道“裴护卫真的没有欺负女儿,是女儿晚上着了凉才会染上风寒的。”

    玉盛这时朝着其他下人挥了挥手,下人会意,都退出了屋外。

    待人都退出玉盛的目光从书卷抬起,看向自个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看了许久都未说话。

    父亲的目光就像能看穿了她心所想的般,玉娇被盯得心里发慌。心暗暗的想,决然不能让她父亲知道裴疆对自己有别的意思。

    若是知晓了,以她父亲宠爱自己的程度,裴疆的下场哪还有轻的?

    许久之后,玉盛才轻飘飘的落下句话,“那护卫喜欢你。”

    “嗯……?!”玉娇反应过来,眼眸也睁得大了半,惊慌的道“他、他说的?”

    把书卷卷上,扔到了书桌上,嗤笑了声,道“何用他说,这般明显,你爹若是都瞧不出来,岂不眼瞎?”

    玉娇暗恼她爹眼睛这般毒,还让不让她继续编下去了!

    玉盛淡淡的说道“喜欢个人,怎可能掩藏得住,仔细观察便知。而且,娇儿你似乎并不是吃惊那侍卫喜欢你。”

    玉娇心惊,忙道“女儿没有不吃惊呀,只是下子太惊讶,所以……”看着她父亲那似乎什么都清楚的眼神,玉娇的声音也渐渐的弱了下来。

    眼眸虽然不锐利,但却真的似乎什么都看得通透。

    玉娇也不演了,索性道“可就算他喜欢女儿,但女儿也不喜欢他呀,爹爹你也没有必要把人关起来,况且我染上风寒的事情真与他无关!”

    玉娇也不知他父亲有没有信她说的话,只是见他父亲收回了目光,端起桌面上的茶水饮了口。随之淡淡的道“个下人而已,娇儿何必这么关心,爹又不是那等草菅人命的人,再过分也就是打个半残而已。”

    玉娇闻言,瞪大了眼“爹爹你打了他?!”

    他们家究竟是怎么回事?个两个怎都想打裴疆,难不成裴疆与他们家的人都天生犯冲?

    玉娇心焦的等着她父亲的回答,半晌后玉恒才慢悠悠的说“打倒是没打,就是饿了他几天。这护卫倒是个硬脾气,被关了这么多天,也被饿了这么多天,愣是句求饶的话也没有,且看那精神头丝都不像是被饿了几天的人。”

    听到裴疆只是被饿了,并没有被打得半残,玉娇才松了口气,但时也未察觉自己这口气究竟是担心自家以后会被裴疆报复,还是单纯的为裴疆担心。

    “那现在事情清楚了,爹爹你是不是能把他给放出来了?”

    玉盛“他虽拼命救了你命,可他喜欢你,现在再把他放在你的身边,爹不放心,所以这人暂时就先放在爹这。”

    自知道裴疆自己的心思后,玉娇其实有些不敢见裴疆的,但也没有想过要虐待他呀,所以时心急道“可就是不能放女儿身边的,但继续这么关着饿着,就是再抗饿的人也受不了的呀。”

    玉盛意味深长的看了她眼,忙解释道“虽然他喜欢我,但他先前为了救我差些没了命也是真的呀。也是爹爹时常教导女儿不能恩将仇报,如今仅是因为他喜欢女儿,就这般恩将仇报,未免不妥?”

    玉盛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哦”了声,玉娇急了,喊“爹!”

    “爹只说把他留在身边,并没有说要继续关着他,饿着他。”

    闻言,玉娇心里边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问道“那爹爹你把裴护卫留在身边做什么?”

    玉盛有下没下的拨弄着杯盖,笑了笑“自然是放在身边当护卫。”

    这时玉夫人送了炖汤过来,玉娇也没有心思打扰爹娘恩爱,便与娘亲请了安就出了书房。

    见女儿走了,玉夫人才问“娇儿是为那护卫来的?”

    喝着汤的玉盛点了点头。

    玉夫人面露担忧之色,“因着玉娇退了婚,外边说什么话的人都有,还有说她与这护卫的,老爷你真不会打算招那护卫当上门女婿吧?”

    玉盛把汤碗放下,“有何不可?”

    玉夫人惊,“可那个先前是个奴隶呀!”

    玉盛笑了笑,问道“那夫人觉着应该给娇儿寻个什么样的,家财万贯?可我们家银子还不够多么,再说名门望族规矩多,且还妻妾成群,那样的家族,向来不喜规矩且也不喜与人争宠的娇儿真的会生活得好吗?”

    被自个丈夫这么说,玉夫人觉得也是这个理。

    “所以这给娇儿寻良人,身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喜欢娇儿的时候,还能到把命娇儿看得比命重。”

    叹了口气,继而说道“且不说那护卫长得俊的长相和沉稳的性子,就说他先前救娇儿而把自己送入狼口的那股狠劲,这点我就挺满意的,最为重要的是,把娇儿嫁到别人家,你我也会为她终日忧心不安,与其这样还不如把娇儿留在身边,况且也不见得娇儿不喜欢那护卫。”

    玉夫人愣“怎么说?”

    玉盛摇头笑道“方才夫人你是没看到她听我说把护卫打残了时的那模样,是真的着急了。”

    在回自己小院的路上,玉娇走得很慢。

    其实玉娇心里边还是有些不安的。她总觉得他爹说裴疆跟个没事人样是夸大了。

    从她病的那日到现在都已经三天多了,裴疆真的会点是都没有吗?

    玉娇只是餐不吃都觉得头晕。就算裴疆他再厉害,三天未食也未饮水,真能看扛得住吗?

    可别晕倒在了柴房也没人知道吧!

    桑桑见主子像有心事,琢磨了下,还是问“小姐还在为裴护卫的事情担心?”

    玉娇叹了声气。

    玉娇现在这会对裴疆的想法乱得很,方面觉得他不会像梦那样欺负自己,方面又觉得他会,两者纠结之下,她还是无法不管裴疆。

    为救命之恩,二为他未来的身份,三为她对裴疆的悲惨过往同情之余而生出的心软。

    玉娇的脚步蓦地停,桑桑疑惑的唤了声“小姐?”

    看了眼桑桑,自顾自的说道“还是得去瞧瞧裴护卫。”

    且把裴疆与她说喜欢这件事放下,先去看看他有没有晕倒在柴房再说吧。

    玉娇把其他婢女都遣回了院子,只带着桑桑块过去。

    只是到这东院的柴房外,玉娇步伐放得很轻,像做贼似的。

    桑桑奇怪的道“小姐你这是在……”

    话未说完,玉娇忙朝着她“嘘”了声,很小声很小声的道“他的耳朵似乎很灵,会听见的。”

    桑桑则是满脸的疑惑。这被听到了又会怎么样?

    “可小姐,我们这像是在做贼呀……” 桑桑也是如主子般小声说话。

    这么说,玉娇也有些觉着自己的行为根本不像是在自己的家,反倒像是潜入了别人家的小贼。

    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继续放轻脚步,到了窗户外边之时更是猫下了身子。小心翼翼用手把窗户打开了条小缝,继而贴到了窗户的缝上,继而的往柴房里边望去。

    只是寻了半晌,都未在里边寻到有人的身影。

    “小姐在看什么?”

    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玉娇身子蓦地僵,双手更是不自觉的攥得紧紧的。

    懊恼的闭上眼睛,抿了抿唇,继而呼吸了口气后,把弯着的腰挺直了起来,随后才转过身看向站在她身后五步外的裴疆。

    裴疆依旧是那副寡淡的脸,面色也不差,丝都看不出他被断水断粮的关了几日。

    玉娇见到裴疆,就想起前几日在小屋的那晚。那时虽看不见,却可以感受得到。

    玉娇想到那晚被他抵在墙边上的感觉,脸色下红了起来,便是连心都砰砰砰的狂跳不止。

    只是看了他眼,就倏地把目光挪开,挪开目光,余光所见柴房的门竟然是开的!

    ……

    方才她是得有多蠢呀!

    也不问他怎么出来,且又怎会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想起那天就又羞又恼,全然不想与他说话。

    与桑桑道“我们回院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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