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林子濠约了去清数顾家的财产。大部分的财产都被人给瓜分了。只有宋文一个女人在家,很容易被欺负。几栋别墅和车子能划出去的都被划出去了。

    那些人仗着宋文不懂法律,肆意欺压。简直恶心至极,顾岚身子颤颤,嗓子一直在抖,“顾家不缺你少你的,你为什么要……”

    她在抵押财产的地方,遇到了一个平头的男人,他眉眼很精锐。顾岚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她想起来了。

    这人也是顾海信任的一个手下,他现在的嘴脸和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个谄媚的嘴脸完全不一样,讥诮地说,“顾家不缺我。顾海这人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嚣张得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顾大小姐,你现在还没看明白吗?顾家这棵大树早就倒了,人走茶凉,你懂不懂啊?”

    男人说话脸色很讥讽。顾岚发现自己父亲这么多年对这个人的好全部都喂了狗。她嘴里逼不出一个字,蹙着眉尖,不知道说什么,“岚岚,你冷静点。”

    林子濠很担心此可顾岚的情绪。顾岚眼眸里酝酿着情绪,像是一滩 小溪,很宁静。她开口说,“我爸这么多年的真心喂了狗了。”

    不然,也不会招来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谁知,那个男人扯了扯嘴角,“顾家大小姐,和人私奔的事情气得顾老爷子到现在还没醒过来。你怎么不检讨检讨你自己。顾氏的股票跌得一塌糊涂,不也是你顾小姐错信了人。”

    字字钻心刻骨,嗓音淡淡的,但偏偏像是剜在了女人的心口上。

    林子濠担心两人起了冲突,连忙拉着顾岚,说道,“岚岚,我们走,没必要和这些人计较。”顾岚被扯走了,她嗓音低软,整个人仿佛是淋湿的娇花。

    ——

    林子濠找了一处比较僻静的餐馆。外面的树木茂密,郁郁葱葱的,掩盖在黑夜之下,树影落在地面上和地面融成了一体,不分你我。

    “岚岚。”林子濠担心她心里过意不去,劝慰道,“顾伯父的事情不能赖在你的身上,你也是无辜的。你自始自终都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不是吗?”

    顾岚抿唇,淡笑道,“但我的离开真的给爸造成了不少的打击不是吗?”顾海闲杂还是躺在医院里没醒。他的父亲八成是不会再想看到自己这个不孝女了。

    林子濠他宽厚的手掌拉住了顾岚的手臂,他说,“顾家的事,我都清楚知道。顾岚,若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愿意陪你度过去这个难关。”

    男人说话很深情,瞳的颜色变得很浓,拨开这坚硬的外壳,殷切且炽热的感情流露出来了。林子濠无疑是一个很完美的男人,家世好,相貌好,甚至对自己也是一片真心。

    即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完美,但是她只是把这个男人当作自己的哥哥,不是亲哥哥胜似亲哥哥。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林子濠就这么望着自己,唇瓣含着淡淡的笑意,耐心极了,真的就是在等待顾岚回答自己的问题。顾岚手指摩擦了一下自己的牛仔裤,她冷静地说。

    林子濠可以看得见顾岚眼眸里的忐忑不安,他不是第一次向顾岚告白,失败的次数也不只是这么一次,多次的经验让男人知道她下半句一定是拒绝道。

    他主动开口,反而更容易掌握主动权,“岚岚,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要想清楚,有林氏做靠山,你会好很多。”劝慰得恰到好处。

    不久,顾岚就完全明白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因为宋文被绑了。

    宋文的神智一直不是很清楚,总是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的。顾岚心里明白是顾海的不苏醒给她心里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再加上她一直疼爱的女儿不在身边。

    ——

    时间就像是那竹节里的一管清水,潺潺地流动着。在红白交映的别墅里,那一处黑白相呼应的屋子里,男人眯了眯自己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他记不清自己睡了多久,他想起来手脚都很酸痛,根本起不来。

    锤子端了粥进来,碗里飘着粥的甜香味。三爷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怎么还没醒。

    明明安眠药只放了那么一点。其实也不难理解,蔺景行过度地燃烧自己的力量,导致自己的身体过于疲软,一旦得到休息的机会,就会放松下来。

    蔺景行用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拉住锤子的手腕,锤子一缩,吓了一大跳。“顾岚呢?”太久没有进食了,嗓子哑成这样,男人手几乎抬不起来。

    锤子不敢告诉蔺景行,顾岚不再公寓了,三爷知道了,可不打死自己。

    他也没有想到顾小姐竟然等不及蔺景行醒过来,就离开了。他含糊其辞,搪塞了过去。蔺景行倒也没有在意许多,他只是以为自己睡了一会儿,顾岚还在对面。

    “她吃了吗?”蔺三爷的目光过于凛冽,让人想到那料峭的寒冬,浑身打哆嗦的感觉。锤子结结巴巴地说,“吃……了吧”

    男人虚弱地喘气,尝了一口粥。

    “蔺三。”这砰砰的吵闹声就属于那个日天日地的褚二爷,他笑歪了嘴角,进来时,“我还以为你身体有多强壮呢,这么一会儿你就生病了。”

    对着褚二爷那纯洁无暇的大眼睛,他实在不敢说这家伙绝对是慰问病人的,这绝逼是幸灾乐祸来着呢。

    蔺景行眉角锋利,有那种雕刻感,不笑时显得那么得不近人情。“蔺三,你这上班比我还懒,老爷子催你好几次去公司了。”褚二爷也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大大剌剌地坐在那个红色的软沙发之上,桃花眸眨眨,“听你们家锤子说,你媳妇儿跑了。”

    锤子在后面疯狂地双手合十,褚二爷,饶命啊,饶命啊。

    “嗯?”蔺景行瞳一震,脸色苍白如雪,“褚二,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他不敢相信顾岚真的走了。褚景辰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一时哑巴了。

    天,蔺景行竟然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闯祸了。褚景良不是说让自己来安慰安慰这个失恋少男吗?他总感觉褚景良有事情瞒着自己,没有和自己说。

    他瞧见有一次,他在办公室里看见他在和顾岚打电话。

    不过,这件事,他是不会说的,搞不好会闹得天翻地覆的。

    “锤子,是你给她安排机票的。”蔺景行脸色很难看,是那种要吃人的难看。他从来没有想到爷能把自己锤子的这两个字的名字念的如此地森然和寒冷。

    锤子摇摇头,他现在反应过来,顾小姐说了话就走了,到底是什么人给她车票,他也是云里雾里的。

    蔺景行冷笑了一下,“你倒是有主意,把爷的人放走。”要是说刚才是寒气逼人,现在就是寒气直入骨髓了。

    他都想马上跪下了,大喊三声:晴天大老爷,小人冤枉那个,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怎么能背上这么大一口黑锅,他不答应啊。”

    褚二爷自知大事不妙,但他现在有求于蔺景行。不过,我想想普天之下应该只有褚二爷来求人的时候,这么屌炸天了。

    先嘲笑人一通,戳人的心窝子,然后说,哦哦,我今天来是来拜托你一件事情的,你一定要帮我哦。真是日了鬼了。

    蔺景行说,"褚二,你今天是不是有事找我。”他算是很知道褚二爷的脾性,典型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嘴脸。

    褚景辰被人说中了心思,“蔺三,我怀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成了精。”卧槽,我怎么能把这句话给说出来了呢。

    蔺景行很温和地笑了笑,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你这么多年,存了不少钱吧。”这么一张口,直接得很,来转弯都不肯,他知道这个男人这是对自己的私房钱存了想法呀。

    他决绝地说,“要钱没有,要命没有。”他存了钱,是打算万一老爷子逼婚,自己就带着昭昭远走天涯。

    他对昭昭可是真心的,比钻石还真。

    蔺景行靠在床上,语调淡淡的,反应也平淡,“是借,不是不还。”他耐心地解释道,“三年之后,爷还给你双倍。”

    “要不,我就和褚老说,你经常去地下赌场,和人飙车练习。”蔺景行威胁道,这威胁的简直不要太明显,他嗓子都干了,这个蔺三打上了自己钱的注意。

    “你可以问老爷子和褚景良要。”褚景辰衷心地建议道。男人唇白得透明,发丝遮住了他眸间的光彩,他唇角勾了勾,“不,他们不会答应的。”

    因为这笔钱是去救顾氏的,他必须替顾岚保下顾氏。他不想看着女人不开心。

    蔺景行捏了捏鼻梁,“不方便,总之,你别问这么多了。”他不耐烦了。

    褚二爷气得跳脚,“你这人,到底谁向谁借钱,你难道不该和我汇报汇报是什么用途。”

    “林昭。”蔺景行悠悠地说出了两个字。两个字宛若定海神针,卡住了林子濠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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