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哦~”小家伙搂着陈七月的脖子:“小姨,幼儿园的排骨汤特别美味,还有乔治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

    陈七月捏了捏他的小屁股:“那小宝最喜欢吃什么呢?”

    “小宝最喜欢姨婆烧的菜~”小朋友奶声奶气的开口,逗笑了一屋子的人。

    陈妈听见动静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用围裙擦了擦手,接下陈七月的双肩包,笑道:“赶快去洗手,一家人就等你了。”

    “好的,关老师!”陈七月一手托着小宝,给陈妈敬了个礼。

    “死丫头。”

    直到上了饭桌,陈七月才知道,一大家子人聚在这里,是打算明天一早一起开车回千溪镇,看望外公。外婆前两年过世后,只外公一人住在老家。儿女们几次想把他接到z市来,却被老人家拒绝了。

    老人说,他住不惯城里头的高楼大厦,待在小镇上,才舒坦。

    “娇娇,你眼看着就要毕业了,是打算读研还是工作?”舅舅也是做教育工作的,对小辈的学业和前途都十分关心。

    陈七月趁着夹排骨的时候,瞟了一眼陈妈,吞吞吐吐道:“我还没想好,可能……会读研吧。”

    “读研好,我也赞成你读研。”舅舅点点头:“你这个专业,还是要有高学历才行。”

    “爸,我姐才进屋,屁股都没坐热,你就问这问那的。”表弟关宇还在念高中,平日里没个正形:“要我说,我姐这个年纪,抓紧谈个恋爱才是正经事儿,不然就要变成黄花菜了。”

    “混小子,怎么说你姐姐呢。”舅舅一巴掌拍上关宇的后脑勺:“吃饭!吃完给我进屋去做模拟题!”

    关宇吐了吐舌头,低头扒饭。

    “要我说,小宇说得也没错。”姨妈又接过话头,冲陈七月扯出一个长辈关怀式的笑:“娇娇,还没交男朋友?”

    “没有。”陈七月有些不好意思:“平时系里的课太多,没有时间。”

    “要姨妈说,你也不能总一心扑在学习上,趁着在学校找个靠谱点的男朋友,毕了业就结婚,结了婚就生孩子。像你表姐一样,多好。”

    陈七月的姨妈是个要强的性格。在学习上,自家的女儿自然是比不上陈七月,可在小辈的终身大事上,眼下看来,自然是她的女儿嫁的最后。所以,每次一提起女儿的婚姻和家庭,姨妈就忍不住得意:“你姐夫的公司现在生意越做越大,今年年初的时候……”

    “妈。”表姐适时打断了她妈妈的话,这些老生常谈,桌上的人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她冲陈七月眨眨眼,表示和她统一战线。

    饭后,长辈们在屋里说话,两个姑娘站在阳台上吹风。

    “七月,我妈那人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表姐靠着护栏:“我倒觉得,你不着急,趁着年轻好好奋斗事业,别像我一样,早早就做了家庭主妇。”

    表姐和姐夫是大学同学,两人一毕业就结了婚。姐夫家里是做生意的,平时忙,有了小宝之后,表姐就辞职在家,专心照顾孩子和家庭。

    “我怎么会跟姨妈计较呢,她说得也没错。”陈七月推了推她表姐,眼神扫过她手腕上带着的卡地亚love手镯,挑眉:“姐夫送的吧?你们两个……真是腻歪。”

    表姐低头笑笑,却没有说什么。她挑挑眉:“你跟姐姐说实话,真没有喜欢的男孩子?”

    “没有。”陈七月连连摇头,笑眯眯的抱着表姐的手臂:“就我妈那样,怕是齐天大圣给她当女婿,都不乐意。”

    “关老师平时虽然对你严厉了些,但知道你要回来了,还不是挑着你喜欢的菜做。所以啊,只要你喜欢的,就算是猪八戒,姨妈也会喜欢的。”

    “啊,表姐,你怎么有了孩子就跟个老妈子似的。”陈七月眯眼捏了捏她的腰:“而且,你才喜欢猪八戒!”

    ——

    第二天一早,三台车就同时出发,驶向千溪镇。

    从z市到千溪镇,不过两个多小时。一大家子人到了的时候,还不到中午。今天的阳光格外好,可能是昨夜才下过雨的原因,老旧的青石板被冲刷得透亮,太阳一照,就泛着亮光。

    大家正从后备箱里拿东西,对面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哄闹。

    “混小子!”随着这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对门走出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手里拿着把大扫帚,毫不留情的往跟前的年轻人身上招呼。一边赶人,一边怒喝:“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什么人都不见!你居然来爬墙?反了你了!”

    年轻男人穿着黑裤衬衫,抬手招架着:“从良先生,就五分钟,我只要五分钟!”

    “五秒钟都没有!”老头一瞪眼,白胡子一翘一翘:“回去告诉郑学光那个兔崽子,他要是再敢这么算计我,我老头子就抄家伙上云城去端了他的老巢!”

    陈七月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孟寒淞,他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孟少:媳妇儿!救我!!

    第26章 、宝贝儿? …

    陈七月的童年, 大多时候都是在千溪镇度过的。那会儿,对门住着个姓张的老爷爷,做得一手好玉雕,但脾气火爆。而那个时候的陈七月也没有现在的脾气好。

    她有些顽劣,爱倒腾男孩子的东西。这张爷爷家的小刻刀、大石块,便成了陈七月小时候的最爱。老头老伴儿过世的早,唯一的儿子也在国外,常年就一个人独居。于是,对这个能给他解闷儿的女娃娃,张从良很喜欢。而陈七月喜欢考古, 从某种意义上讲,也可以说是得了张从良的启蒙。

    只是, 陈七月上大学后, 每年回老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细细算来,她也已经有快三年没有见过张家老爷子了。

    “张爷爷!”

    乍然响起甜甜的喊声定住了老头儿挥扫帚的动作。张从良眯着眼, 扶了扶眼镜腿,寻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 扎着高高马尾的姑娘跑了过来。

    他仔细辨认了一下, 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娇娇?”

    娇娇?

    孟寒淞看到面前飞扑过来的小姑娘, 有些傻眼。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路上随便碰上个姑娘,都觉得和陈七月长得像。

    眨了眨眼……

    孟寒淞微怔,真的是陈七月, 他没有眼花。

    “爷爷,是我!”陈七月熟稔的挽上张从良的手臂,伸手摸了摸他圆滚滚的肚子,笑得眉眼弯弯:“嘿嘿。”

    见状,张从良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陈七月小的时候,就喜欢这样摸张从良的肚子,这几乎成为了这一老一小打招呼的一种方式。

    惊讶之余,孟寒淞眯眼皱眉,揉了揉手腕,这老爷子,下手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而这小丫头片子,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似乎还和张从良的关系不错?

    陈七月看他疑惑时有点呆呆的样子,小声哼哼,低着头浅笑。

    “娇娇,你说啥?”张从良听见小丫头哼哼唧唧,却没听清楚。

    “我说,爷爷您精神头还是这么好!”她提高了分贝,弯着唇,一字一句的说道。

    张从良拍了拍肚皮:“不行咯,老了。”他打量着身侧的小丫头:“倒是你个小丫头,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老头子我刚才差点都没敢认。”

    孟寒淞有些玩味的看着这一老一少。他这次来拜访张从良,就是想借张从良的名声,拿到下个月在法国举行的那场拍卖会的门票。青玉十二生肖他找了许久,这一次是志在必得。

    “小七月,你怎么在这里?”孟寒淞作势开了口,唇角牵着笑,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果然,他刚开口,就被张从良给打断了:“什么小七月?!小七月是你叫的吗?”

    紧接着,老头一愣,瞪着孟寒淞:“不是?你怎么认识我们娇娇?”

    孟寒淞低头舔了舔唇,再抬起头的时候,就挂上了一副无比纯良的笑。他咧着嘴,径自走上前,牵起陈七月的手,捏在手里:“让先生看笑话了。”

    ???

    孟寒淞冲她眨眨眼:“宝贝,你还在生我的气?”

    !!!

    陈七月大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的看着孟寒淞,这人疯了吧?

    想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却被男人攥得紧紧的。她瞪着,刚想开口,就看到他外公站在院门口,怒气冲冲的看向这里。

    如果眼睛能喷火,孟寒淞现在大概已经化为灰烬了。

    “你叫谁宝贝呢!”背后传来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

    孟寒淞蓦地转身,就看到不远处的身后乌泱泱的站着一群人,一个个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人群之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院子门口,穿着立领的唐装,拄着拐杖,十分有威严。

    “她是你的宝贝儿?”老人的龙头拐杖嗒嗒的敲着青石板:“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这回,孟寒淞是真的懵了。

    这些人,都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吗?他刚才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陈七月使劲抽出手,狠狠瞪了孟寒淞一眼:“你死定了。”

    她小声说着。

    然后,快步走到老人面前,诺诺开口:“外公……”

    这一声“外公”,让孟寒淞原本因为陈七月与张从良相识而雀跃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差点都忘了,这是千溪镇,是陈七月的老家。而眼前这位老先生,可不就是他爷爷的故旧,陈七月的外公么。

    那么……这眼前的男女老少,应该也是陈七月的家人了……

    孟寒淞觉得,他大约是出门没有翻黄历,才会在陈七月的家人面前演了这么一出要命的戏。

    是真的要命。

    他刚才怎么叫陈七月来着?

    恩,宝贝。

    孟寒淞闭了闭眼,有点绝望……

    “七月。”人群中,陈妈第一个开了口,神情严肃。

    陈七月挪着步子走到陈妈面前,微微垂着头:“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妈?

    孟寒淞:“……”

    此时此刻,陈七月是真的想上去暴揍孟寒淞一顿,让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乱说话!可眼下,却不是和他计较这些的时候。

    自从外婆去世后,外公的脾气就变得又大又古怪。她琢磨着,要怎么说才能把她外公糊弄过去?

    “外公,你还记得他吗?”她讨巧卖乖的扯了扯老人家的袖子,又指了指站不远处的孟寒淞,撒娇的开了口:“孟爷爷家的小孙子,我小的时候还把他推进过水缸里呢。”

    说着,她还悄悄给孟寒淞使了个眼色。

    孟寒淞心领神会,理了理身上的衬衫,迈着大步走到老人家面前,二话不说,先是标标准准的鞠了一躬。

    “外公,我是孟寒淞。”他直起身子,面带微笑:“我小的时候,您还抱过我呢。”

    老爷子掀了掀眼皮,哼了一声。

    想套近乎?不过就是个想占他宝贝孙女便宜的臭小子!是谁孙子也不好使!

    “我这次来千溪镇,除了有事情拜托从良先生,还受我爷爷所托,给您带了一幅赵九芝的《泰辰碑刻》。”

    孟寒淞依稀记得,这位老爷子,酷爱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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