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上的酒剩最后一坛,可这方丈山还得呆一个月,一时之间有些不忍卒饮,荼离趁着夜色偷摸着将酒带下山,不过刚到房门口,就撞上了殊羽。

    “哎哟喂,你吓死我了!”差点手一滑,荼离二话不说推着殊羽进了屋里头,严严实实关上门,连只苍蝇都逃不进去。

    荼离将酒放在桌上,问他:“你找我何事?”

    “无事。”殊羽闷闷道,“天黑未见你。”

    “担心我?”荼离笑,“你未免太谨慎了些,血髓草我随身带着,我倒巴不得沉桑来找我打一架,许久未活动筋骨可把我憋坏了。”

    殊羽看着他道:“今日若是不拦着,你早就跟思齐打起来了。”

    “那个二百五可经不住我两下。”

    “你老与他作什么对?”殊羽叹了口气,“你是溯风族阿殿,他不过一介小小巫君,何必自降身份与他计较,再坏了两族情谊……”

    “明明是他跟我作对,怎的你还怪起我来了?”荼离心中不快,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情谊情谊情谊,又不耽误你跟清越的情谊,你若是不高兴我得罪巫族,下回见着他们我绕道走总行了吧?”

    不知怎的,心中升起一股无名邪火,荼离巴巴地吐了一堆,连带着都不想用正眼看殊羽,明明殊羽是为他好,可这一番话却叫他品出什么责怪意味,荼离的反应自是叫殊羽始料未及,他呆呆愣了半响,才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生气,清越是清越,你是你,两者并没有什么关系。”

    又!是!清!越!

    你!还!提!她!

    “是是是,自然是没关系!”荼离嚷道,“我算什么呀,我什么都不是!人家清越可是你未过门的太子妃,能一样吗!”

    什么未过门?什么太子妃?殊羽觉着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但瞧着荼离现下这副神情也不好反驳他,只能由着他撒火,可这一沉默在荼离眼中便成了默认。他气急败坏地扯下酒坛封口,拿起就往嘴里灌,结果灌得太急咽到一半狠狠呛咳起来,口中的酒水全喷在了地上,直到咳出眼泪来。

    殊羽抢过酒坛,抚着他后背道:“少喝些。”

    “什么烂酒!”荼离气鼓鼓道,“一股子酸味!”

    怎么会是酸的?难不成是酿造时未密封好,阴差阳错酿成醋了?殊羽凑近闻了闻,低声道:“闻着不是醋啊。”

    “我说是醋就是醋!”荼离蛮不讲理道,“不信你喝!”

    殊羽无法,只得拿起酒坛连连喝了几口,再口是心非道一句:“不错,是醋。”

    明明是酒,怎么心口这么酸呢。

    荼离深知自己今日蛮横无理了些,可蛮横之中又夹杂着一丝委屈,委屈殊羽责备自己,可偏偏殊羽连一句重话都没说。为什么在殊羽承认将会迎娶清越时那么堵心,明明已经不是小孩子,不用担心他成婚后无人照顾自己,想当初为了不让他被旁人抢走,自己还千方百计想着先下手为强抢走清越,奈何弄巧成拙。

    想着幼时干的蠢事,荼离愈发恼羞成怒。

    殊羽见他一脸纠结,终于还是问出口:“你是不是喜欢清越?”

    “啊?”荼离懵了。

    “你若是喜欢她,我会尽早禀明父君母后。”殊羽认真道,“他们有意将清越许配给我,此事我知晓,但终究尘埃未定。”

    荼离讷讷问他:“那你呢?”

    “我娶旁人便是。”

    “你还想娶谁?”荼离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你喜欢清越吗?”

    殊羽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我与她呆在一处时不觉着乏味,志趣相投聊得来,这算得上喜欢吗?”

    “那若有一日你见不着她,会想她念她,整晚都睡不着吗?”

    殊羽想了想:“不会。”

    “那若见她与旁人交往过密,会怨她怪她,只想将她锁在自己身边吗?”

    “不会。”

    “那每每见到她,会想抱她亲她,一辈子都不撒手吗?”

    “更不会。”

    荼离苦笑一声:“什么都不会,凭什么算喜欢。”

    “难道……”殊羽忐忑问他,“难道你会?”

    “是,我会。”荼离突然拽过殊羽的手,一把按在了自己的喉结处,殊羽猛然愣住,却见荼离一双眼深沉静谧,带着攻城略地的危险气息。

    荼离的力气极大叫人挣脱不开,殊羽能感觉到指尖下的喉结滚动,就好像突然点燃了一簇焰火,火苗从指尖钻入,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殊羽感觉整个人都在燃烧,百爪挠心,连带着呼吸都急促起来,再出声时声音都是哑的:“怎……怎么了?”

    面前的人没有回答,就这么僵持了不知多久,荼离突然抬起另一只手,猝不及防地伸到殊羽耳后,按住他的后颈将他狠狠带了过去。

    一瞬间,唇便被吻住了。

    轰的一声,灵魂出窍。殊羽瞪着眼睛,仿佛感观全部失灵,只剩下嘴唇上又凶又重的触碰,除此之外,他唯一能看到的就是荼离闭着的双眼,和眼下浴火似的赤色面纹。

    不过失神只在刹那,殊羽回过神后拼命推拒,然而他右手被荼离禁锢着,另一只手压在二人胸膛之间,一来一回竟使不上力气,更要命的是,身体忽然发生了异样。

    嘴唇上的痛觉传来,殊羽发狠咬了他一口,血腥味于口中弥漫开来,荼离在他唇上舔了舔,才慢慢放开他。荼离垂眸看着他,气息未平,他仍拽着殊羽的右手,因着用力,指尖都有些发紫。

    他闭了闭眼,沉沉道:“你感受到了吗?我长大了。”

    殊羽大口喘着粗气,额头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荼离嗤笑着放开手:“是喉结,也是我的命。你只要用力就能捏断我的喉咙,算是我为自己的失礼赔罪,可即便如此,我还想得寸进尺些。”

    “你……你究竟……”殊羽吃力道,“究竟想说什么?”

    荼离往前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只有一方痴心妄想,你要不要听?”

    怀里的殊羽不住颤抖,再使不上一丝一毫的力气,整个瘫软下去,荼离终于觉察出不对劲来,抓着他的胳膊焦急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殊羽难耐地咽咽口水,吃力地将酒坛扫到地上:“酒里……酒里有毒。”酒坛坠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于寂静中分外刺耳。

    “有毒?”荼离仿佛被人打了一棍似的,一瞬间手脚冰凉,“你等着,我去喊神医。”

    “不要!”殊羽死命拽住他,有气无力道,“先别叫神医,你……你将我扶到床上。”荼离依言扶起他,搭着殊羽的手腕轻轻一切,脉搏紊乱。殊羽靠在他身上,欲言又止道:“将烛台熄了。”

    荼离心虚不敢不从,即便是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殊羽灼人的体温,他刚将殊羽安顿在床上,门却忽然打开,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被扔了进来,门又被再次关上。

    环环相扣。

    日你十八辈祖宗!

    荼离这会子整个人都跟个爆竹似的,一点就炸,如果殊羽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必定血洗了这座金玉琉璃宫。

    “有了有了!”他顾不得屋子里多了什么东西,只连忙拿出血髓草,掰下几片叶子塞进殊羽嘴巴里,“也不知道如何服用,你嚼嚼咽下去!”殊羽靠在床头费力点头,整张脸红透,眼神迷离,跟喝醉了一样。

    趁着殊羽服药的功夫,荼离往门口走去,漆黑中并不影响他视物,不过等他看清楚地上躺着什么后,突然就明白了。他一把捞起昏迷的裸/体女子,二话不说将她塞进屏风后的浴桶里头,顺带着撩了件衣裳盖到她身上。

    殊羽透过床幔看过来,问:“谁?”

    “清越。”荼离答,接着走回他身边,坐在床沿上啧了一声,“非礼勿视,你别往那看!”

    殊羽仰起头,燥热难当,他艰难地扯开外衣,窘迫道:“你……你别看我。”

    “偏看!”荼离索性鞋子一脱爬到床上,双手抱着小腿下巴抵在膝盖处认真打量他,眼前的殊羽衣襟半敞,露出结实白皙的胸膛,再往上是修长的脖子,脖子到耳垂一片粉红,喉结上下滚动勾魂摄魄般,连累着荼离也咽了咽口水。

    屋子里氤氲着暧昧的旖旎气息,荼离突然双手撑着床,挺身扑过去一口咬在了殊羽的喉结上。

    “啊……”殊羽发出一声难堪的闷哼,他紧紧咬着嘴唇,抬手拽住荼离的头发,死命往后一拉。

    “嘶。”荼离吃痛,却得逞般笑起来,“感觉如何?”

    “血……血髓草……”殊羽断断续续道,“似乎并没有作用。”

    “自然无用。”荼离低头往殊羽身下看了看,忍不住发笑,“你中的不是毒,是春/药。”

    身上的反应殊羽一清二楚,他自然能料到,可当他顺着荼离的目光看过去时,顿时羞窘得无地自容,他慌忙往下滑了滑,试图掩盖不合时宜隆起的地方,奈何只是徒劳。

    殊羽索性撇开头,问道:“清越她?”

    “被人打晕了。”荼离道,“酒里头下了春/药,清越又赤身出现在我屋子里,接下来该发生些什么不言而喻。”

    如果殊羽没有出现,如果那酒是自己喝了下去。

    “会是谁?”殊羽暗暗想了想,“思齐?”

    荼离点点头:“知道我在后山藏了酒,又跟我结仇的,也就他了。”

    想想又觉得可笑。

    “不过他究竟是跟我有仇还是要报恩呐?”荼离笑道,“可怜我孤苦伶仃五百年要给我破个处呢?居然还把自家公主送了过来,这手笔也忒大了些。”

    “你……你还笑得出来!”殊羽深深吸了口气,脑中一片混沌,再这么下去神志怕是要失常,然而更可怕的是自身体里泛起的一波又一波浪潮,让他忍不住战栗,手也不觉往下移了过去。

    殊羽斜眼看看荼离,命令他:“你走,别看我。”

    明明是一声冷言抗拒,荼离却跟受了蛊惑似的,他心乱如麻地往前爬了几寸,紧接着,在殊羽震惊万分的神情下一把扯开了他的裤腰,伸手探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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