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骨折了,现在人在医院呢!”

    “哦。”如果不是老肖要钱太狠,萧雨几乎要再奖励他了,“受伤了,就要治伤,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我打点过去。”这段话差不多是她被人活活打到流产,时必成在电话里跟她说的原话。

    “你……”

    “时必成,你对我无情,我不会对你无义,你把我交待你的事办成了,咱们还依照前约,如果办不成……咱们俩个自有恩怨两清的时候。”萧雨挂断了电话,一抬头,却看见泥浆浴的老板娘,领了个围着浴巾的女人进来,“我不是说这间屋子我包了吗?”

    “实在是不好意思,实在是没有空位了,您行个方便吧……”老板娘很不好意思地说道。

    萧雨半闭着眼,“我买你家的金卡就是为了隐私,要是连隐私都没有了,我要金卡做什么?”

    “是萧女士吧,我是林芳啊。”

    萧雨睁开了眼,这才看清老板娘身后的女人,正是上次跟她拿错了包的林芳,所谓见面三分情,萧雨颇有些为难了。

    老板娘见她们认识,立刻顺水推舟道,“你们俩位美女既然认识就更好了,林女士,左边这个是您的了。”

    林芳点了点头,萧雨见木以成舟,而且她今天心情十分的好,也只有点头答应了,林芳脱了衣服下了泥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累死了……能一个小时不接电话真好。”

    萧雨看了她一眼,“你上次说要学瑜珈,我去瑜珈教室怎么没看见你?”

    林芳叹了口气,“家里出了点事,我妈病了,前几天刚出院。”

    “哦。”萧雨点了点头,闭上了眼不再问了,a市的人口有近千万,她两次偶遇林芳,是不是有点太频密了,她扭过头看见林芳也闭上了眼,拿起了手机给林芳拍了张照片……

    51逼迫一

    就算是爱疯5在灯光幽暗的泥浆浴室拍出的照片效果也不怎么样,不过照片里的女人还是被拍得很清楚,短发,年轻得看不出年纪的脸,认识她的人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能叫出她的名字。

    老肖双手颤抖地回复了微信上萧雨的留言,“我不认识她。”然后手机被人拿走。

    “多少钱?”郑铎玩着老肖的手机。

    “一……一百万。”还有五十万没有到帐,郑铎究竟有多能打……这在a城的侦探事务所圈子一直是个迷,可是今天老肖见识到了,经历过监狱血雨腥风洗礼的儿子,两招之内就被打晕,现在还躺在那里不知死活,另一个手下更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得瘫在地上,自己则被牢牢绑在椅子上动瘫不得。

    “你难道就不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值一百万吗?”

    老肖确实打过那东西的主意,毕竟萧雨既然肯出一百万拿回笔电和u盘,再出一百万也不是不可能的,虽然一百万加上他的积蓄已经足够他过着理想的退休生活了,可谁跟钱有仇啊?“你究竟什么意思?”笔电和u盘郑铎已经抢到手了,自己也告诉萧雨那个“林芳”没有嫌疑了,郑铎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我要你乖乖地拿了那五十万,把这些东西还给萧雨。”萧雨太自信了还是被逼急了?竟以为老肖拿到一百万之后会收手?或者说萧雨宁愿冒险,老肖毕竟比时必成好对付。

    “我本来也没想过……”没想过吗?他是很认真地想过的,萧雨可是一座金矿啊。

    “老肖,做咱们这一行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啊。”郑铎拍了拍他的脸,“你要是坏了咱们这一行的名声……”他轻轻弹了一下老肖的耳朵,老肖却觉得头像炸开来一样的疼,他呵呵一笑,像是来时一样风一样的消失了。

    萧雨看见了老肖的回复之后,暗笑自己神经过于敏感了,a城虽大,上层的圈子却不大,“林芳”会跟自己在高档会所遇见,也是正常的,就在她想要攀谈的时候,“林芳”接了个电话,“喂?”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林芳”好像被激怒了,坐了起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养你们做什么?行了,你不必解释了,明天就去财务部领钱,你可以回家了。”

    “林芳”似乎是说完才觉察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不好意思地对萧雨笑笑,“不好意思……”

    “没关系,下面的人工作不利?”萧雨庆幸自己不用亲自去管公司赚钱了。

    “唉……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家的生意不大,就是普通的来料加工生意罢了,我爸偏偏弄了一群亲戚在家里搅和,现在市场又萎缩了不少,我从美国回来就接了这么一大摊子的事,光是把那些亲戚辞了就费了老鼻子劲了,刚才我辞的就是我表哥……唉……真不想回家啊……”

    肯定是生意不大,做大生意的话萧雨也不会不认识她,不过林芳的话倒是提醒她了,时必成做了这么久的总经理,王家的生意大半在他手里,他整天只知玩乐,花钱如流水……王家的,就是王东君的,如果被姓时的给败光了,算是怎么回事?

    看来她有必要提醒一下王有财了,就算是生病,也不能对家里的生意不闻不问,还有王安妮,就算是时必成答应了杀她,她总在澳门他也杀不掉……

    萧雨躺回泥浆里,思量着自己的计划,连“林芳”半路起来了,跟她道别了都没有认真对待,不过是个路人甲罢了。

    郑铎接到林嘉木的时候,她脸上并没有化妆,可因为刚做过了全套的美容,整个人容光焕发的,坐在副驾的位置上懒洋洋的像是一只饱足的猫,“老肖果然是起了别的心思。”郑铎咳了咳,把话题转到了公事上。

    “他就是这样,短视又贪心不足。”林嘉木道,倒不是说老肖敲诈萧雨对他们有什么特别的损害,但局面已经够乱的了,再加上一个敲诈勒索的老肖,只会让事情更难办,谁知道老肖会不会一物两卖甚至三卖?

    “你要做的事做成了吗?”

    “我只不过是提醒了一下萧雨罢了,让她加快点进度,就算是很赚钱,这桩生意耽误的时间也太长了。”

    “嗯。”郑铎点了点头,“要不要去喝下午茶?”

    “凤凰茶馆就行了。”

    如果说好不容易到手的把柄被人抢走,母亲重病入院对时必成的打击还不够的话,回到公司却发现公司里的人表情诡异,自己的助理告诉自己在家养病的岳父在“岳母”的陪同下一起来了公司,正在他的办公室等他,足够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早知道萧雨是不会放过他的,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甚至一点喘息的余地都给自己。

    王有财文化程度并不高,在教室里念书的时间满打满算八年,初二的时候就绰学了,在学校里学的知识,除了比平常人快得多的心算之外也没剩下什么了。

    可是就是这样的人,偏偏对金钱有极敏锐的嗅觉,更是本能的知道要怎么样才能经营好公司,这些年在学中干干中学,把自己的企业经营得有声有色不说,还知人善任,初中肄业的学历,将一群人材聚拢在自己周围,建立了相对健康的管理体系,就算是他中风了,整个企业也没有乱,相反的,时必成管理起来事半功倍……如果他没有私心的话。

    时必成当然是有私心的,他想把整个企业改成姓时的,他看那些王有财虽有效但“过时”的管理体系极不顺眼,他年轻,他受过专业训练,他想要更好的企业,他甚至想到了要做上市公司。

    他这样的冒进思维,当然受到了不小的阻力,时必成虽然不敢开除那些阻止他的人,但是把那些人晾起来他还是做得到的。

    更不用说他开支巨大,“工资”对他来讲是九牛一毛,岳父在时已经是半退休状态,他取用钱财的时候多少有些顾及,岳父病了之后,他取用钱财毫无顾及可言……

    而他刚一打开门,看见的就是岳父在萧雨和财务总监的陪伴下,正在看帐。

    他看了财务总监一眼,财务总监穆山是他一手提拨起来的,是他的同学也是他的心腹,他相信他不会背叛自己,岳父虽然精明,但是现代的专业会计帐,他想要看懂也是需要时间的。

    可是穆山略显紧张的眼神,让时必成没有那么自信了。

    萧雨轻咳了一声,“有财,必成来了。”

    王有财摘下老花镜,抬头看向自己的女婿,他对自己给女儿找了这样一个女婿总体来讲还是很满意的,长相英俊,说话也体面懂道理,带出去交际又是颇能加分的,他在公司坐镇的时候,时必成管理企业也是颇有一套的。

    可是现在他不那么看了,“必成啊……听说你妈妈被打劫了?”

    “只是误会,她下出租车的时候脚下滑了一下。”

    “哦,是这样啊,她年龄也不小了,要注意身体啊,本来呢,我也应该去看看她,可我这身体状况也不好,让她看见了也不过是闹心罢了。”

    “嗯,她也惦记着您的身体。”

    王有财的手在帐薄上点了点,“最近的接待开销有点大啊……”

    “现在风声紧,有几个跟咱们关系很好的官员……折进去了,要重新打通关节……”

    “可是我听说最近就算是原来很熟的肯收钱的,已经不敢收了,生怕出事,各家的接待费用反倒少了,就是咱们家……”

    “这种事都是秘密的,谁也不会说实话。”

    “哦。”王有财点了点头,他看了一辈子的帐,更看了一辈子的人,帐目有问题他不用看帐,看财务总监就知道了,穆山还年轻,修练的不够,时必成更是……太明显了,帐目明显有问题,他本来不太在意这些的,反正时必成是他的姑爷,他拿点钱出去花用也正常,反正是肉烂在锅里。

    可是萧雨说得话也是有道理的,安妮跟他结婚这么久也没个孩子,她现在又不在本地,男人有钱就学坏,万一时必成有了花花心思怎么办?他自己能找小三能抛原配,可是一想到时必成敢背叛自己的女儿,伤自己女儿的心,他就忍不住要暴怒,总归是儿子太小了,不能保护姐姐,这才让外人有机可乘。

    “必成啊,你妈身体不好,你最近这两天不用急着来上班了,我虽然有病,但医生说我恢复得不错,暂时管几天公司还是可以的,再说还有你岳母在。”

    时必成被王有财的一句话说懵了,“我……我……我还年轻,累点没关系,爸您累坏了就……”

    “你放心,医生说我一天工作半天还是可以的。”王有财分明是在暗指时必成一天顶多有半天的时间在公司,余下的时间不知在忙些什么,“还有啊,安妮去澳门几天了?自己婆婆受伤了还不快点回国,她妈妈也是,既然病了,为什么不好好留在本地养伤?非要到处乱跑,你赶紧打电话让她回来,让她妈也回来。”

    时必成只觉得自己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得喘不过气来,他抬头看向萧雨,却见萧雨一脸关切地替王有财倒了杯热水,“有财,你多喝水,医生说多喝水有好处。”

    “嗯。”王有财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萧雨对自己没几分真心,但她年轻貌美又替自己生了个儿子,能陪着自己到老就行了,感情嘛,就是那么回事,他就算是觉得萧雨不可靠,可是萧雨温柔地对他一笑,爱娇地靠在他怀里,他就着了魔似地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看了一眼在屋里让他倍感压力的时必成和穆山,拥有萧雨这样的美人,怎能不让他把一切年轻英俊的男人视为敌人,“你们俩个下去吧!”

    “是。”

    时必成像是踩在棉花山上一样的出了门,穆山走在他的身侧,“我已经接受了北京一家公司的聘书,明天就递辞职报告。”

    “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管我在哪里都是打工,我可不想把自己陷进去。”穆山的前途远大着呢,北京那家公司是上市公司,给他的待遇是年薪百万分红若干,他才不要在这里陪着时必成冒险呢。

    “滚!你快滚!我不想看见你!”时必成大吼道,吓得周围的员工心惊胆颤,穆山却双手插在裤兜里,吹着口哨走了。

    52各自报应

    嘉木语录:钱、情、仇——所有的谋杀都摆脱不了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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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光,呼喊,笑声,哭声,有人来了,有人走了,有人在她的头顶上摆弄着什么,有人嘭地一声关上了门,是谁这么吵?不知道她在睡觉吗?时国芬几乎是挣扎着醒了,却瞧见一个干瘦的老头坐在她的床边。

    “丁寿……”

    “嘘……”丁寿做了个手势,站起身拿椅子堵住了门,“你让我查的事,我查清楚了。”

    “说。”

    “是老肖做的,他手里的货今晚八点会出。”

    “然后?”

    “要解决这件事,我一个人不行。”

    “你要钱的话可以去找我儿子。”时国芬声音沙哑地说道。

    “我想问问你,你想我做到什么地步。”

    “什么意思?”

    “老肖是跟萧雨接头一手钱一手货,您想我做到什么地步。”丁寿盯着时国芬,没人知道这两人是老相识了,在时国芬的丈夫最风光的时候,丁寿是他的司机。

    “……”时国芬沉默了。

    “刚才我在外面看见必成了,他被‘放假’了。”

    “你说什么?”

    “萧雨鼓动王有财,让他对必成起了疑心,放了必成的假。”

    “那个贱人!”

    “她这些年一直在找我。”当时打得萧雨流产的人就是丁寿,下令的人是时国芬。

    “你让必成进来。”

    丁寿点了点头,拿开了倚着门的椅子,对着坐在外面发呆的时必成招了招手,“时主任醒了。”时国芬当年是‘主任’的位置上下来的,只有丁寿还一直叫她时主任。

    “嗯。”时必成开了门,他一直知道母亲信任丁寿,许多他不知道的事,丁寿都知道,他却对丁寿没有太好的观感,如果不是萧雨拿了他的把柄,他走投无路,他也不会去找丁寿,幸亏丁寿真像他自己说的一样讲规矩,他委托的案子,丁寿也一样不会对母亲说。

    时国芬伤得不轻,胳膊打了钢板固定,半边脸都是擦伤,身上的细小伤痕无数,时必成看见母亲这个样子,转过了脸不敢看。

    “必成,你过来。”时国芬让儿子到她跟前,“王安妮还是萧雨?”当年萧雨告诉时必成她怀孕了,时国芬也是这么问他的。

    “妈……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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