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呆在宿舍里,冷静下来,当热情褪去时,脑袋里一直回想起覃天宇那句“能用就

    用”,不免觉得有些可怕,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我和他在一起合适吗?手机突然想起,

    林知言来电,八卦一下我和覃天宇之间的感情,我正好奇今天是我俩第一次约会,林知言怎么这

    么快就知道了,原来是覃天宇发了我们在帝国大厦的合照,配上的文字是“新的开始”。我想从

    林知言那得知更多关于覃天宇的事情,可是聊了半天,什么也没有聊出来,总觉得她知道一些事

    情但就是不想告诉我。假期里的饭菜一直由覃天宇提供,这使我倍感压力,我不想欠他太多,再

    说之前在中超买了好多吃的,堆在宿舍一直没开动,怪浪费的。

    开课的前两天,覃天宇说带我去纽约附近的马场溜溜,我拒绝了,后来林知言亲自来学校找

    我,给我做思想工作,威逼利诱的向我传达再厉害的演奏家也得有休息的时候,而且她买了一匹

    马,想让我看看。看着她“苦口婆心”的样子,我只好答应了。可是心里有很重的负担,就算我

    出去了,我也玩的不尽兴,毕竟开学后就要面对专业老师,而我的作业却没有完成,哪怕我练整

    整两天的琴,我也完成不了。双手的手指剧痛,茧中起泡这种疼痛十分的钻心,手指红肿完全不

    能碰任何带有温度的东西,看着眼前这双手,同情的对着它说休息下吧。来到纽约附近的马场,

    看见在入口处聚集了七八人,其中有两位我见过,一位是参与上一次我请客吃饭,花了我几百美

    元餐费的kiki,另一位就是在联谊活动中邀请覃天宇喝酒的女的,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就连

    kiki的中文名我也不知道,问她她也不告诉我,说叫她英文名即可,就连林知言在这群人中间用

    的也是英文名叫vicky。我和覃天宇朝他们走去,那女的吊儿郎当的说:“你组的局,你还迟

    到!”说完,朝覃天宇踢了一脚,全然不顾我的存在。事实的真相是怪我自己出门心不在焉的,

    忘了拿手机,开到一半的路程,又开回去。幸好覃天宇的脾气好没有和我计较,虽然他说过没拿

    手机没关系,有他在,然而没有手机我心里始终没有安全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原本对覃天宇

    百分百的放心,就因为那四字“能用就用”,让我起了防备心理。我找了一个借口说万一家人联

    系不上我,他们会担心的,覃天宇二话不说掉头开了回去。

    “人有三急,我这刚出门就想上厕所,我能怎么办。”

    “当然是憋了啦!”

    “然后呢?把排泄物送给你?”那女的听完之后朝着覃天宇拳打脚踢。

    “好啦好啦,elly。”林知言走过来,把elly拉到一旁说:“这局可是你组的,怎么能够怪天

    宇。”天宇?我从来没有叫唤过,一直都是连名带姓,可听见林知言叫的如此顺口,我有点羡

    慕,却又叫不出天宇这两字。

    “是啊,明明是你组的,怎么就变成我的呢?”elly瞪了他一眼,大步朝前走去,我挽着覃天宇

    的胳膊,除了elly,其余的人都和我礼节性的打了声招呼。林知言牵出她的马,我拿着一根胡萝

    卜喂它,它好温顺,好乖巧,我轻轻地抚摸着。“你终于笑了。”覃天宇凑在我耳边轻声的说。

    是啊,刚刚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笑了,最近压力实在是太大,我不想挂科。“这匹马多少

    钱?”

    “两万美元。”我没说话,因为价格太高,差不多一台竖琴的价格。

    “跟你买一匹?”覃天宇对我说的时候引起了全场人的惊呼,这恩爱秀得,太让人嫉妒。

    elly说:“你打算跟她买多少钱的?”

    “她想要什么价位的,我就买什么价位的。”

    “是吗?”elly挑衅的反问着。

    “走,我们去挑一挑。”说完,覃天宇拉着我的手准备往马厩那边走。

    ellyl拦住我们说:“你们都还没有看我的马,急什么?”于是大伙等elly把马牵出来。这匹马

    的毛发看着就与众不同,色泽明亮,elly炫耀的说她花了十二万美元买下这匹马,覃天宇立刻接

    话说这匹马最多就值十万,人家卖她十二万就是看她钱多人傻。elly听完这话,又是拳脚相加,

    只是另一只手牵着马,扯动了缰绳,让马惊恐不安,连连蹬腿好几次。

    林知言在旁边提醒:“行了行了,别把马给吓着伤到人。”十二万美元,我的天哪,她家里是多

    有钱?覃天宇呢?他的父母又是干什么的?感觉天上掉下了一个大馅饼,我的男友将来会是霸道

    总裁?

    跟着他来到马厩,看着不同种类的马,覃天宇说:“我说的是认真的,真的买一匹送给

    你。”

    “别了,我看见这里最便宜的也要一万多美元,就算你买了,我也养不起啊。”

    “我养。”

    “可我不想成为不负责任的主人。”

    “你喜欢吗?”我当然喜欢了,因为拥有一匹马象征了荣誉和地位,可我心知肚明目前的我不配

    拥有,我不希望自己奢华的生活是建立在剥夺他人的辛苦的劳作中,尤其是我的妈妈。

    “一般般啦,因为它让我感受到了压力,虽然它们很温顺,很乖巧,可我真的没有时间陪伴它

    们,宠物都需要主人悉心的陪伴。”

    “行吧,那我们去骑马。”

    一直以为自己的英语有了飞速的发展,在爱伦的悉心教导下,学校里的理论课我一点也不担

    忧,可谁知道离开英语的音乐专用术语,眼前的马术教练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全靠覃天宇

    翻译。心惊胆战的坐在马背上,马术教练牵着马走,随后让我拉拉缰绳,为了让马听我的话,我

    拉了拉,马儿抬了抬头,随后用小腿夹了夹马的肚子,马儿就开始自己走动,马术教练站在旁

    边,让我自己练习,覃天宇倒是围着马道骑了几圈,这家伙一看就是没少来。我并没有觉得骑马

    是一种享受,感觉挺颠簸的,可是覃天宇喜欢,他喜欢这种看起来所谓高大上的生活,或许是我

    不会骑,如果我学会了骑马,也有可能会爱上这项运动,但绝不是现在。“怎么样?习惯了

    吗?”我朝着覃天宇点点头。“吓傻了?话都不会说。”

    “没有啦,谢谢你今天带我来里。”

    “这么客气干嘛,你牵好绳子,慢慢来,不着急,我在去溜几圈。”说完,覃天宇两腿使劲一

    夹,马儿就快速跑起来,我真担心速度太快,他会摔下来,所以停止练习一直看着他。马术教练

    见我停着原地不动,便跑过来,询问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问题,我摇摇头说不是,只是担心我男

    朋友会出事,教练笑了笑说覃天宇是这里的常客,不会出什么事,还告诉我骑马的价格不菲,让

    我好好珍惜不要浪费时间,于是她便牵着缰绳,继续带领我的马儿慢慢的往前走。虽然覃天宇没

    有给我买过任何的奢侈品,可是这些小恩小惠加起来,也算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让我有点忐忑不

    安,他想要什么?他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毕竟“能用就用”这四字已经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脑海

    里。如果我能给,我当然会给,我就怕我们之间的感情成为了某种利益关系,希望不是。时间已

    到,我小心翼翼的从马背上下来,腿没站稳一个踉跄,幸好覃天宇在我旁边扶着我,不然我会一

    屁股坐在地上。第一次坐在马背上这么长的时间,刚下来的时候两腿有些不适应。

    “等你考完试了,我们再来好吗?”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因为我真的对这项运动不感兴趣,

    尤其是知道了价格不菲之后,就彻底断了以后慢慢爱上它的念头,我不想欠覃天宇太多。

    “你很喜欢吗?”

    “一般般,只不过法国人喜欢,和他们打交道总要会一点他们感兴趣的事物。你呢?喜欢

    吗?”

    “我随你。”

    覃天宇冲我笑了笑说:“你这么听话,我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elly来到我们身边对覃

    天宇说她看中一盆花,让覃天宇买来送给她,只为弥补今天迟到浪费大伙们的时间。覃天宇没有

    同意,说马场里卖花的都是坑人的,商家乱报价,同一盆花马场外的价格要便宜许多。elly生气

    的讽刺的对覃天宇说刚还想买马来着,现在连一盆花都买不起,见过装逼的没见过如此装逼的。

    这话说完,覃天宇脸色立刻阴沉下去,果然他还是要面子的。他冷冷的回复说:“你连十二万美

    元的马都买了,还在乎这一盆花?为了这一盆和我斤斤计较,你好意思吗?”看样子这两人在某

    种性格上是相似的,一提到钱自尊心立马涌现出来,如果是换做孙乐乐,她一定会说“好意思

    啊,为什么不好意思?我就是差这点钱,我就是差你这点钱。”然而无论是覃天宇或是elly,他

    们都说不出这番话来。

    林知言在旁边打圆场说:“买花这件事啊,覃天宇现在不合适了,以前他是单身,当然可以为了

    你做任何事。现在不一样了,覃天宇有女朋友了,花只能买给女朋友。elly啊,你要习惯你们之

    间的关系了。”

    “有女朋友又怎样,他俩认识多长时间,我俩认识多长时间?”不和谐的场面是我难以接受的,

    从大学到出国留学,总是避免不了让我厌烦的景象。

    “你看中了哪一盆?今天是我不对,浪费了你们的时间。”我对elly说,希望能快速远离这种眼

    前的尴尬,一盆花的事,我买就是了。

    elly扫了我一眼说:“我现在不想要花了,请大伙吃个饭呗,我们这有个规矩,谁恋爱了,谁就

    请大家吃饭,相互介绍一下对方。”又是请吃饭,上一次的买单让我感觉到了心痛,这一次一定

    不亚于上一次甚至更贵。

    覃天宇牵着我的手,微微地使了力气,我感受到了他的力量,那种力量源于愤怒,他对elly

    说:“吃完饭,态度就给我好点,你好我好大家好。”

    “是是是,大家开开心心的出来,不要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个不停,elly你可以了,闹一

    下算了,别扫兴。”其中一个哥们站出来说话。我们一行人来到一家土耳其牛排馆,低调奢华的

    装修风格,明眼人一进去就知道这里消费不低,果然当服务员把菜单拿上来的时候,我看了看价

    格,人均消费差不多一百多美元。当这伙人在桌上谈论奢侈品,房价,旅游的时候,覃天宇的心

    情渐渐有了好转也开始参与他们的话题,最后总价花了一千多美元,覃天宇买完单之后还给了小

    费,之前种种的不开心烟消云散和大伙们开心的道别。坐在他的车上我心事重重,覃天宇貌似看

    出了我有心事对我说:“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啊。”

    “我感觉你都没有吃什么。”

    “最近被你喂胖了好多,不敢吃的太嚣张。”

    “你觉得这家餐厅怎样?”

    “挺好的。”

    “看样子我得多带你出去吃吃饭。”

    “为什么?”

    “这样你就不会吃啥都觉得好吃了。”

    “挑食可是不乖的哦。”

    “呵呵,这家餐厅性价比不高,比它价格便宜味道还好的餐厅多得是,你不觉得牛排有点咸

    吗?”

    “有是有,但是能够接受。”废话,人均消费一百多美元的餐厅,就在再难吃,我也得吃下

    去。

    “你真的是太好养了。”

    “其实这顿饭应该是由我买单的。”

    “你没看出elly存心整你?在我这就是买花,在你那就是请吃饭。”

    “她不会喜欢你吧?”

    “她以前是喜欢过我。”

    “天哪···我有点后悔和你在一起了,因为你到处树敌。”

    覃天宇得意的笑着说:“但是她的喜欢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喜欢,她是喜欢身边所有的男的都围着

    她转,她生气就是因为我没有按照她的意愿做她的舔狗。”

    “不是爱情的那种?”

    “不是,就纯属占有欲,家里条件太优越了给惯的。”

    “她家是干嘛的?”

    “我所知道的是她爸爸在海南开了三个五星级旅游度假村酒店,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但这些

    也足够他们祖孙三代甚至四代吃饭了,说实在点就是躺着数钱。”

    于是我趁热打铁的继续问:“那你家呢?”

    “我父母是江城大学的,爸爸是土木工程学院的副院长,妈妈是英语系副教授。”

    “难怪你英语这么好。”

    “就是英语老师的孩子,英语才不好。”

    “为什么?”

    “因为讨厌自己的父母授课,小孩都有叛逆心理。”

    “还是有帮助的吧。”

    “是啊,打的比较多,所以学得好。”

    “可怜的孩子。”

    “那你呢?”

    那我呢?既然问道对方的家庭情况就该想到对方也会问我同样的问题,我该怎么回答?遮遮掩掩

    不如坦白从宽:“我父母离婚了,我爸以前是小学老师,后来出了一些事,他现在只是门卫,我

    妈在一家化学公司当销售副总,外公是江城市兰陵区前区长,已经退休好些年了。”

    “你外公不会是那个一心一意为民服务,原本要升成正厅级干部,后来听说是身体不行,年纪大

    了,自愿留在副厅级的···”

    “对,就是他,不过我外公不喜欢我在外人面前提到他,拿他当招牌。”没等覃天宇把话说完,

    我便打断了他。他压根就没有把重心放在我爸妈的身上,而是放在我外公的身上,这就是为什么

    我很少在外人面前提及。外公说过,对他感兴趣的人都是现阶段不行但又有野心的人,厉害的大

    人物压根就看不上副厅级的官员。

    “你真的是他的孙女?”

    “是啊。”

    “仔细一看你们确实长得还挺像的,你长得像你妈妈吧。”

    “爸妈各占一半,两人都像。”

    “我听说江城有一家四合院后来改成了酒店,而且还是私家会馆的性质,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

    进去,我爸妈去过,我没去过。这四合院以前是你外婆家的产物,后来被国家收走了,再后来又

    不知道什么原因落到了柳家人的手里,柳家人倒台后现在又不知道归在谁手里了。”覃天宇说的

    那家店难道是上次柳逸尘带我和孙乐乐去的那家?可我从来都没有听外婆提起过。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感觉你好像比我还要了解我们家。”

    “吃瓜群众嘛,总喜欢八卦别人的生活。”

    “有没有觉得一代不如一代?”

    “我只能说你外公确实是一名清正廉洁的好官员,要换成别人,就你这一代出生就是美国人,豪

    宅别墅一套套的。要么就是子女在国内参合各大企业,哪哪都持有股份,你看那柳家不是什么行

    业都参合一脚吗。”

    “但是我从来没有像外人具体透露过家庭的详细情况,因为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不想对你有所隐

    瞒,包括我父母的事,我爸爸现在只是一个门卫,一个看门人。”今天算是豁出去了,如果覃天

    宇介意我爸的职业选择离开我,我认了。“所以林知言她们都不知道,上次我只说了一半的实

    话,告诉她们我爸是小学老师,门卫这是就没提了。”

    “我理解,你父母是干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未来是干什么的。其实我不太支持你和林知言

    她们这一伙人走的很近,你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只不过她是我大学同学,而且刚到美国她也帮了我不少忙。”

    “那不叫帮忙,她也是赚了钱的。”

    “可这钱她根本就不稀罕啊,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她的为人处世方式,我再清楚不过了,一个从来不会吃亏的人,她不会白白帮你。你就看她收

    了中介的钱,却还给了你一种她帮了你,你欠她的假象,就足以说明这人不值得深交。”

    “可是感觉你们关系很好。”

    “我跟谁的关系都好,我跟谁的关系也都不是太好,只不过身在这种环境,大家自愿参与了人际

    关系这场游戏,就要遵守里面的游戏规则。我今天纯属只是带你去散散心,看你压力太大,至于

    他们,只不过是应酬式的见一面。”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圈子吗?”

    “有啊,就是家里环境巨牛逼,自身也牛逼的人,我怕把你带过去,吓到你,导致你学习压力更

    大。说实话,我和他们交流都会感受到压力。因为从小的起点就高,教育起点高就更不在话下,

    个个都是顶尖学霸级人物,家里又有金矿,都是一些斯坦福,耶鲁,哈佛,麻省理工的学生,像

    我这种哥大的在他们眼里处于鄙视链的高端,幸好还不是低端,哥大毕竟是常春藤盟校之

    一。”

    “哥大还位于鄙视链啊?”

    “是啊,就好比伯克利音乐学院,在中国很火,可是我想那朱丽叶,曼哈顿,伊斯曼等这类传统

    音乐学院的学生对伯克利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鄙视吧。”

    “也不完全是,派系不一样,风格不一样,伯克利以流行为主。”

    “别装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这明显就是有嘛,伯克利在你们眼里就是有钱就能上,

    就像哥大在那群人眼里一样,有钱就能进。其实话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要是真没个几斤几两,

    就算家里有矿,也进去不去。然而录取率确实比耶鲁啊,哈佛啊要高,也不怪他们有这种想

    法。”

    “是啊,在国外读书就不是一件容易事,没必要相互鄙视,那你们见面会聊什么?”

    “肯定不是购买奢侈品这种话题,政治,经济,文化,环境等都有。当然也包括投资,股市,期

    货,还有包括许多大佬级别的讲座,有一次他们谈论美国□□,我全程就是一小白,对美国□□

    一点也不了解,这种场面对于我个人来说是极其尴尬的,显得我就像是一个文盲。我当然可以理

    直气壮的说,我是中国人,我也不是法律专业,可是当时所身处的环境不允许我说出这番话。大

    家都知道就你不知道的眼神,没有机会让你理直气壮,你就得承认是你不行,是你能力不行,是

    你融入不进去。”

    “听起来好高大上,那你认识那些家里环境不好,但又是学霸的同学吗?”

    “认识啊,但是我不会主动与那些家里环境一般,也不能说一般,就是中等偏上,学习又不咋

    地,不咋地还不学,一天到晚混日子,以为穿金戴银开跑车就被万人捧,这种坐吃山空的人来

    往,这群人在我眼里就是傻逼。”我感觉这番话好像就在形容我,我不就是学习不咋地吗,而且

    在专业上也看不到未来的人。“我没有说你啊。”听见覃天宇这番话我笑了。“你看看你,你得

    自信,不要总把自己想的那么差。”

    “谢谢,我其实一直为我爸的职业而感到自卑。”

    “你这样想就不对了,你还有你得外公,你的妈妈啊。”

    “所以就造成了我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性格。”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说到覃天宇的心坎里去

    了,半晌没吱声,原本开车送到学校门口,我可以一个人走进去。覃天宇非要送我进校,找停车

    位找了好久,然后一同陪我走到宿舍楼下。“你快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

    “我就是想和你多聊聊,平时咱俩说话的次数也少,你马上就要考试了,肯定成封闭式状态,就

    算有微信,我也不敢打扰你。”

    “我们可以开视频一起学习,不过练琴的时候就算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

    “你回家的时候报一声平安。”

    “行,你快上去吧。”

    “我的窗户面向另一边,所以不能朝你挥手了,你赶紧走吧。”

    “哪有像你这样撵人的。”

    “快走吧。”

    “你先上去,平安到达宿舍,我再走。”

    “我们学校安全的很,就这么小,一目了然,又有宿管,你别担心了。”

    “你在这里说废话的功夫早就上去了,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回去?”

    “好吧,那我上去了。”走进大厅,忍不住又回头的看了一眼覃天宇,他倒是很嫌弃的朝我挥手

    让我赶紧进去。

    回到寝室给他发了消息,他收到后就立马返回自己的住处。每天被考试曲目折磨的焦头烂

    额,三首考试曲目含有一首练习曲,一首传统曲,一首现代曲,我最讨厌的就是现代曲,因为是

    由当代作曲家创作,很多无调式旋律,压根就记不住乐谱,尤其是踩换踏板,感觉弹完一首现代

    曲,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可偏偏就在这种让人焦头烂额的时刻,老师依旧按照她的步伐,

    每个月换新的曲目,我无法完成,就连考试曲目都弹得够呛。“你每天在干什么?有没有练

    琴?”brown女士用一种责怪的语气质问我。

    “有啊。”

    “那为什么会弹成这样呢?在我这里,你的表现,就是一星期里什么也没有干,什么也没

    有。”我听到这话委屈的说不上话来。

    “你来美国是为了什么?你来曼哈顿是为了什么?圣诞节前的音乐会,你演奏的曲目是刚进校的

    时候学的,我没有说你,同意了,我想以后你会有进步。可是现在差不多一年了,你觉得你学到

    了什么?我的要求你一样也没有达到,我不知道该如何教你。”是,我确实什么也没学到,只知

    道不断的赶作业,作业没做完就赶下一个,下一个没做完就赶下下个,最后什么也没完成,正因

    为如此,所以才坚定自己,只练习期末考试的乐曲,新曲碰也不碰。“下个星期,这一首识谱,

    把音都弹出来,我不要求你的乐感,速度,也不需要你背谱,这是我最低最低的要求。”

    “对不起brown女士,我做不到,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完成考试所要求的曲目。”

    “让你照着谱弹,你都做不到?小孩子都能做到。”

    “可是小孩子的曲目简单啊,而且我只学了三年,这新谱一共有十二面,我真的没有时

    间。”

    “没有哪个学生像你这样。”老师生气的使劲拍了拍桌子,边拍桌子边说:“你为什么做不到?

    你多少岁了?你有动脑筋吗?你要是做不到你就离开学校,不要占用我的名额!”以前我会怕

    她,现在我麻木了,每个星期都要看她的脸色,听她威胁的话语,竖琴现在已成为我的负担,相

    反其他的音乐理论课到成了我快乐的源泉,因为在那些课程里,我找到了自信,找回了自尊。我

    不再说话,选择了沉默。一星期过去了,我没有练习新曲,依旧带上自己的考试曲目,也就是说

    我彻底和老师杠上了。上课期间,老师看着我完全没有退让的意识,她只好接受我现在的态度,

    毕竟快考试了,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学生丢她的脸面。心情实在是不好,可又怕爱伦看见我抑郁的

    神情,让她担忧,我不希望她因为我的不开心而影响到她复习的时间。覃天宇这段时间他也忙得

    够呛,我想起之前和他提起过开视频一起学习。

    “想我了?”覃天宇在电话那头油嘴滑舌的逗我。

    “开视频我们一起学习吧,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啊。”

    “方便吗?”

    “当然,你在哪?”

    “我在宿舍,你呢?”

    “我在图书馆。”

    “你打算学到几点?”

    “到图书馆关门吧。”于是我俩打开电脑视频,他在视频里对我挥了挥手,我冲他笑了笑,他立

    刻低下头开始忙自己的事,我也低下头看我的书,直到晚上十点半,我不得不洗漱睡觉,冲冲忙

    忙和他道别,早上起得太早,要抢琴房,如果没有休息好,体力跟不上,弹琴也没有劲。起床以

    后啃了两片切片面包,喝了一盒牛奶,冲进琴房,屁股刚一坐下拿出手机翻了翻朋友圈,就看见

    覃天宇在清晨五点半钟发了一条:凌晨四点半钟的哈佛图书馆我没见过,但我见过凌晨一二三四

    五六点钟的纽约。配上哥大校园广场的图片,也就是说他昨晚通宵了?我不确定他现在是否在休

    息还是在上课,不敢给他打电话,尝试着发了一条消息过去,问候他现在在干嘛。他给我发了几

    秒钟的课堂视频,我震惊了,一晚上没睡,第二天照常上课,他是铁打的吗?他让我产生了学习

    的动力,于是放下手机开始今天一天的忙碌,到了中午给覃天宇打了一通电话。

    “你还好吗?昨晚一晚都没睡。”

    “我现在正在休息,下午还有课。”

    “对不起,那我挂了,等等!你是不是还没有吃午饭,一定要记得吃午饭,身体是革命的本

    钱。”

    “知道了,你吃了吗?”

    “吃过了,我不跟你多说了,你快睡吧。”说完,我迅速的挂断电话。

    刚挂断,他又打过来说:“你怎么就这么懂事呢?还没说上三十秒钟,我话还没说完,你就给我

    挂了。”

    “我不想打扰你睡觉啊。”

    “今晚还视频吗?”

    “可以啊,好啦,不说了,你快睡吧。”

    覃天宇在那边轻轻地笑着:“哎,行吧行吧,跟你说话我的瞌睡都没了,算了,我现在起

    来。”

    我听见那边有响动的声音,于是用命令的口吻说:“不许起来,你连一小时都没睡,赶紧躺

    下。”

    “我饿了。”

    “你····那你吃完东西在睡吧。”

    “你下午干嘛?”

    “练琴啊。”

    “又是练琴,我真怕你手给弹断了,老师对你态度好点没?”

    “你怎么知道?”

    “我听林知言说过,简单地说,你的专业老师就是有病,艺术家嘛,就没有一个是正常

    的。”

    “是她太优秀了,又聪明又刻苦,所以像我这种平庸的人在她那儿上课,就是浪费她的时间,从

    她来手里出来的学生确实非常的优秀,除了我。”

    “不还是有一个得了抑郁症要自杀的吗?你可千万别抑郁啊。”

    “我没有哪···”

    “不开心的时候,一定要想尽办法让自己开心,知道了吗?”

    “知道了,你到底睡不睡?”

    “睡睡睡。”

    “那我挂了。”我没有资格抑郁,不是我不抑郁,每个星期都要被羞辱,怎可能不抑郁?但是家

    人花了大价钱把我送出来,不管怎样,我也不能因为抑郁而影响到自己的学业。

    一星期两晚通宵,两晚五小时的睡眠时间,两晚六小时的睡眠时间,一晚七小时的睡眠时

    间。覃天宇一直按照规律来,直到考试结束。当我竖琴考试考完的当天,心情极度不好,我不知

    道会不会挂科,上场演奏的时候,错音不断,但凭着对古筝的经验,只要乐曲不中断,弹错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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