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决站起身,一道清风似的就刮了出去。

    萧仁来到阿花的家。

    阿花正在等他。

    俩人闲聊几句,萧仁就爬上梯子,开始修补阿花家的屋顶。

    阿花站在梯子的下方,手里拿着瓦片,给萧仁递着。

    目光柔和的注视着萧仁高大的背影。

    阿花可没有宇文决和萧仁认为的那么愚钝,早就觉出萧仁对过于殷勤的态度。

    只不过,这位姑娘被萧仁直视她的眼神打动,默不作声的接受着萧仁的接近。

    跟宇文决样,都误会了萧仁的用意目的。

    萧仁自然是知道要接近一个脸上有缺陷的人,最好的办法既不是无视他的脸,也不是死盯着不放。

    自然的看着他,仿若他就是一个正常的人。

    阿花姑娘自从脸变成如今的这种模样之后,还没有人这么自然的看着她,眼中没有歧视,也没有同情,就好像她是个正常的姑娘一般。

    再加上萧仁是个与年纪相仿的小伙子,名声和身份也相当的不差,这位姑娘自然是心动了的。

    阿花姑娘手指不安的抠着瓦片上的边缘,说道:“你也觉得我这么逃家,不遵从爹爹的安排,是十分不孝顺的吗?”

    萧仁擦擦额头上的汗,心底感动,这终于是等到这姑娘开口了。

    由于早就打好了腹稿,所以萧仁毫不犹豫的就说道:“我觉得追求自己的幸福是没错的,要结婚跟人过一辈子的人是你,自然要你自己顺心才可以过得好。当然,逃家的手段是极端了一点。毕竟你爹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爹爹,你这么一走了之,他肯定是要担心的。”

    萧仁这话说的,既要照顾这位新女性的思想,是又要跟这个社会的价值观——百善孝为先不脱节,可没少费萧仁脑细胞。

    阿花郁闷的低下头,闷闷不乐的说道:“我知道爹爹肯定是会担心的,可是,他做的那些事情我实在是接受不了。”

    “你爹爹毕竟跟你有割不断的父女之情,”一说到这个最近格外有感受的萧仁叹息道,“这种关系是没有办法选择的。摊上什么样的你也只能认命。”

    就像他家那个丫头,每次从外边往回叼的东西,要是他敢扔样,毛团立马就炸毛。

    “即使他是个不做好事的人?”阿花姑娘似哭非哭的眼睛含着水雾问道。

    萧仁脑袋歪,想起那个大妈说的这位阿花父亲貌似不是干什么正经营生的,看来这位阿花的父亲的所作所为也没少给这个姑娘心理压力。

    “我只能说,”萧仁扭头认真的看着阿花说道,“你觉得不对,可以劝阻,就算是阻止不了,毕竟你也顺从了自己的心意。这么什么都不说不做,不反抗,就离开家,只是逃避而已。”

    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萧仁却觉得阿花就算是站出来反抗,估计她的父亲也不会听她的意见。

    “你至少要做到问心无愧,不要将来后悔当初什么都没有做。”萧仁从她的手上接过一片瓦片,扭身往房顶上爬上去,替换下坏掉的瓦片。

    阿花弯腰拿起一块新的瓦片,捧在那里发呆。

    她在思索萧仁的话。

    你只是逃避而已。不要将来后悔当初什么都没有做。

    阿花的眼神随着心思的变换也越加的复杂了起来,她低声对着萧仁的背影说道:“谢谢,萧公子。”

    “不客气,你之前不是已经道过谢了?”萧仁奇怪的看看她。

    阿花摇摇头,伸手又递给他一个瓦片。

    萧仁见状,只得接过来继续修补屋顶。

    阿花再次弯腰,抬起头来却看见门外不远处,站着一个一身月牙白的男子正站在那里看她。

    阿花心头重重的一阵跳动。

    她因为对方饱含怒火和杀机的眼神而惊恐的动弹不得,对方那双妖异的红色的眼睛更是将这种恐怖推向了顶点。

    阿花仿佛被天敌盯住的小动物般,动都不动了了。

    “啪嚓”声,她手中的瓦片掉在了地上。 “阿花姑娘?”萧仁疑惑的从房檐上扭过头来看。

    “!”阿花姑娘惊恐的抬头看一眼萧仁,紧接着往门口望去,却看见那里空无一人。

    “有人来了?”萧仁顺着她的眼光望去。

    “没没有……”阿花吞吞口水。“我突然想起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萧公子。不如今天就这样吧。”

    阿花脸色苍白的说道。

    因为她的态度有点奇怪,萧仁就从梯子上下来了,他蹙眉看着她说道:“你没事吧?怎么看起来脸色好难看?”

    “我觉得之前说很对,我真是不应该让我爹爹再为我担心了。”阿花勉强的笑笑,“想起来我已经快有三年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我还真是有点想他了。”

    萧仁的脸色有点古怪,刚才还说接受不了父亲的做事,现在就又改口说想念对方。

    阿花却没有觉出自己的自相矛盾,她努力镇定的冲着萧仁说道:“我就不留萧公子喝茶了,我会再找你的。”

    萧仁几乎是被阿花用赶的给送出了门外。

    看着在眼前闭合上的院门,萧仁有点傻眼。

    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萧仁摸不着头脑的站了一会,无奈的叹息女人心海底针,就摇摇头走了。

    而在院子里,确定他已经走了的阿花这才开始收拾东西。

    那个人!红眼睛的宇文决!

    阿花紧紧的抿着毫无血色的嘴唇。

    他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来的?是巧合?还是……

    阿花加快手中的动作,只拿紧要的东西,其他的都扔下不要了。

    宇文决可能是来杀她的,或者是活捉她。她不能连累了萧公子。

    阿花手里拿着收拾好的小包裹,谨慎的打开院门观察左右,见确实空无一人,才快速的闪身出来,把院门紧紧的关上。

    阿花留恋的看看这个小院子,这几天跟萧仁萧公子短暂的相处她一定会铭记于心的。

    不敢再多看多想,阿花锁上院门就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在这片住宅区,尽管有人看见她行色匆匆很奇怪,阿花却低着头不理会。

    一直到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阿花这才拉起裙摆深吸一口气,运起轻功,向着城外几里的一个院子飞奔而去。

    那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常年不见人烟,屋子里边的家具上落了厚厚的灰尘。

    阿花打开门进去,目标明确的拉开柜子门,从里边拿出东西来。

    她打了一盆水,用药水很快的就把脸上的伪装洗去,换上材质轻薄的衣衫,梳起长长的黑发,别上腰间的轻剑,她就又是那个当年被人人称赞艳慕的女侠——杜藏花了!

    杜藏花把换下来的衣物和薄薄的人皮面具扔进了屋子里,点上火折子一把火烧了。

    不管宇文决是因为什么盯上的她,现在她都要尽快的离开这里才可以。

    杜景天做的事情,她再怎么不认同,她也还是他的女儿,是威胁他的筹码。

    当初宇文决从杜家密道里走出来的样子,被挟持在人群里的杜藏花可还是历历在目。

    因为跟杜景天的理念不同,倍受父亲真面目打击的真侠女杜藏花只能伤心的离开。

    萧仁说的对。

    她确实是在逃避。

    将来确实也会后悔,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父亲错下去。

    杜藏花抽出沉积了两年多的轻剑,它“呛——”的一声发出一声轻鸣,就连它也仿佛是在欢迎它的主人的回归。

    杜藏花抖动手腕,毫不生涩的挽了一个剑花,归剑于鞘。

    杜藏花迈着步子离开院子不远,就见两个玄色衣衫的大汉脸上带着喜色匆匆的赶来:“大小姐!您可算是露面了。”

    “让开!”杜藏花轻喝一声。

    “大小姐,你不知道这两年老爷有多么思念你,他已经吩咐小的们一定给小姐您把话带到了,如果您不喜欢乌贵儿,他再也不逼您嫁给他了。请你赶紧回家。”

    “家?”杜藏花冷笑,“我的家在广元,被他放了一把火烧掉了!我那里还有家!”

    “小姐……”大汉为难的挡在杜藏花的身前。

    在这个地方守了两年,除了最开始的时候知道小姐在这里落脚,他们就彻底的失去了杜藏花的消息。

    如今好不容易大小姐主动现身,他们可不能就这么让大小姐走掉了。

    “没有乌贵儿,自然会有别的什么紫贵儿,绿贵儿的!”杜藏花突然抽出轻剑剑尖指着大汉说道,“我再说一遍,让开!”

    杜藏花一剑逼退黑衣大汉。

    那黑衣大汉见她手下不留情,又不敢真的跟她动手,只得节节败退。

    杜藏花赶着他们一步步的后退,她来到俩人骑来的马旁边,拉起其中一匹马的缰绳,动作利的落翻身上马。

    她一拉马的缰绳,马儿直立而起,发出了一声嘶鸣。

    “告诉我爹,我会回去的!”杜藏花说完这句话,就一踢马肚,放马而去。

    当初杜藏花年轻气盛,心高气傲,认为只有在武艺上胜过她的青年才俊才匹配的上她。

    却原来她的比武招亲擂台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她自己,不过是父亲用来联合江湖势力的工具罢了!

    当初那些个十六强青年个个都是师出名门大派,父亲不过是想扯着婚姻大旗把对方拖下水。

    事情败露之后,刚刚安顿好,父亲就领了一个叫做乌贵儿的男子来,说是要把她嫁给对方。

    从婚姻自由,到包办婚姻,这巨大的变化让本来就受了刺激的杜藏花崩溃了。

    她顺了家中的易容人皮面具就跑了出来

    那乌贵儿四十来岁,都可以做她的父亲的年纪。

    而杜景天所需要的,也不过是这桩婚事带来的牢靠的联盟关系。

    原来,她的父亲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关心她的终身幸福。

    这些年来,她几乎在谎言当中长大,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杜藏花故意易容成一个丑陋的姑娘躲到芜湖的贫民区,一呆就是两年多。

    自从她易容后,人们对待她的态度就好像现在的江湖地位一般,从天之骄女变到人人喊打,从欣赏爱慕到歧视同情。

    萧仁是第一个没有异样看待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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