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莘瞬间皱起了眉头。

    护士手脚麻利的给她扎完针,立马退了出去。

    顾莘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何云深下了决定的事情,没有几个人能改变的了。

    更何况她顾莘。

    “给你请了假。”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随后就是鸡汤诱人的香味。

    顾莘愣了几秒,抬头就看到何云深站在自己面前,脸色已经好看了不少,手里还端着一碗鸡汤。

    而且他说什么?

    给她请了假?

    顾莘心情愉悦的不得了。

    何云深手里的鸡汤看上去很诱人,顾莘眨眨眼,不小心咽了一口口水。

    咕嘟一声在病房里响起,她一脸尴尬,想要伸手捂住肚子,何云深却一下按住她扎上针的右手:“别乱动,还想再挨一针么?”

    说着他在她身边坐下来,拿着小勺药起一勺鸡汤,慢慢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顾莘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呆呆的喝下那口鸡汤。

    鸡汤炖的很好,而且好像还是已经去过油了,完全没有过去喝的鸡汤的油腻感,只留下原属于鸡汤的清香。

    不知道为什么,顾莘就认为这鸡汤是何云深做的。

    何云深的动作接连不断,直到半碗鸡汤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她才想到推脱:“那个,其实我自己也可以的。”

    这个姿势太尴尬,太暧昧了好吗?

    何云深也不看她,仍然把勺子递到她嘴边,淡淡的两个字:“张嘴!”

    算了。

    一碗鸡汤全部喝完,何云深放下碗,扶她躺下,替她掖好被子。

    顾莘很想说夏天其实不用掖被子,甚至也不用盖被子,只是看着何云深的一脸正经,顾莘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口。

    何云深给她弄完就坐到沙发上看书,顾莘打量着这间病房,病房里所有设施一应俱全,而且自己现在躺着的病床也不是常规的病床,而是又宽又舒服的席梦思大床,这里面甚至还有微波炉和洗衣机。

    何云深看书的样子很认真,他翻书页的速度很慢,好像是要把每个字都看清一般,又好像是在思考和斟酌,顾莘盯着他的书皮看了一会,才发现那本书是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

    顾莘心下微动。

    这本书她是看过的,在大学的时候。

    “感情有理智所根本不能理解的理由。”

    这是她记得最深刻的一句话。

    那时候她把这话告诉展航,展航不屑一顾,问她要不要去参加同学新举办的party,听说有明星到场,很壮观。

    那时候顾莘很失望,展航并不懂她,却也没有主动去懂她,每当她说起这些,展航总是不耐烦的敷衍,然后找一个新的话题。

    “你是在看月亮与六便士吗?”顾莘看着何云深,缓缓问道,“我也很喜欢这本书。”

    何云深抬头,温润一笑:“是吗?”

    “嗯,你最喜欢书里哪句话?”顾莘看着何云深,轻声问道。

    何云深低下头去,手指摩挲着手里的书,抬头时眼睛里却多了几分光芒:“感情有离职所根本不能理解的理由。”

    顾莘突然心跳落下了一拍。

    这能不能说明,她和他,其实也是有相似点的呢?

    他们喜欢同样的一本书,也喜欢这本书里的同一句话,这算是缘分吧?

    如果不算缘分的话,又能算什么呢?

    “好巧,”顾莘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好像是说不出话一般,“我也很喜欢这一句话。”

    她和何云深对视几秒,二人都勾唇一笑,继而又像心有灵犀一般,各自转开了头。

    这样就够了。

    但她却还是忍不住,用手机打开《月亮与六便士》,从头开始重新读这本书。

    好像是跟着何云深的足迹一般。

    她倒也没有在医院待多长时间,毕竟只是生理期疼痛,于是当天下午就回了家。

    回家之后何云深也不忘时时刻刻去看看她,然后递给她一杯红糖姜茶。

    他实在忘不了那天他从车库走出来看到的她。

    脸色苍白,步履散乱。

    她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的心真的是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快步跑过去抱起她,却发现她全身冰凉,身子也在颤抖。

    把她放到车上他的手上都是血迹,他一路狂飙,甚至动用关系疏通交通,总算把她送到了医院。

    她没多大事,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何云深想到那天的情形就觉得后怕,她窝在他的怀里,身子冰凉又在颤抖。

    这让他想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那时候他才十几岁,一样的感觉,一样的惊慌失措,一样的失控不顾一切。

    所以他时刻都想去看看顾莘,但又怕她会多想。

    那就经常点,但不要时间太长吧。

    何云深一下给顾莘请了一周的假。

    生理期疼痛并没有影响到顾莘,在家呆了三天后她就活蹦乱跳,又想着要去上班。

    结果是何云深拒绝了她。

    顾莘想不通何云深为什么会这么固执,明明她已经好了,但却还是不肯让她去上班,好像要软禁她在家一样。

    这一星期就连齐饶也不被允许出门,每天都要待在家里给顾莘讲笑话。

    齐饶反抗过许多次,但都被何云深用四个字打蔫——“撤回投资。”

    他的公司有一半的投资是来自何云深,当初他一定要出家门做生意,全家人都不同意,只有何云深给了他第一笔钱,此后也一直没有断了投资,可以说,公司的成功和何云深脱不了关系。

    如果他撤了投资...

    齐饶想想就头皮发麻。

    最终,他还是屈服在了何云深的淫威之下。

    多次挣扎无果后,顾莘老老实实的在家待到“假期”结束。

    人一旦忙起来再闲下来就会很痛苦,顾莘深有体会。

    于是就在假期结束的第一天,顾莘七点半就冲去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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