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亲是定了,定于明年十一结婚,婆家离这儿不远,这儿俗名叫开荒队,雅名叫常胜乡,仁德村,离龙川市约有150公里。

    红梅有微信,刘夷的手机丢了,红梅的微信没有信号,原来乡里的信号塔被那天的大风破坏了,什么也不通。刘夷怕急坏了爸爸妈妈,还有担心她的大山、代经理、祁姐、小代华,事已至此,只好听从命运的安排了。

    刘夷听红梅说:大爹养了100百多头骆驼,非常感兴趣。

    刘夷问:“在这里开个骆驼开发公司如何?”

    红梅说:“谁来开发?谁愿意在这腾格里沙漠边缘投资建公司?”

    刘夷说:“在龙川市,有个新兴的国风集团公司,正在向全国和世界扩展,联络各地的有生力量,我们可以投入到国风集团公司的麾下,让国风投资,共同开发,带动腾格里沙漠腾飞,使沙漠变黄金,戈壁滩变成米粮川。”

    红梅也是个高考落选者,她对上大学的认识几乎和刘夷一样,两人一拍即合,当即认作亲姐妹,本来红梅的妈也是公孙龙的最小的妹妹,现在刘夷是舅的干女儿,她俩就是姨表妹,更亲了一层。

    红梅叫她别想家,这里也是家,想吃什么她去上街买。欧阳竹在筛子里挑选驼毛,想给夷子做件驼毛的衣服,天气还是有点凉。欧阳舅妈叫红梅上街买两斤肉、买点韭菜或者苦苦菜,包一顿饺子吃。

    红梅刚走,李干的宝马停在院门外,钱大包提个大包下车,李干下车后,带了钱大包进了院门。他们直接进了刘夷的耳房,刘夷已经不在那里,已经在正房的炕上躺着,盖着被子,欧阳竹看见李干、钱大包提了个大包进来,就知道有事情,就悄悄的对他俩说:“人家在睡觉呢!”

    把他俩引到堂屋,李干心里不快,想这个老太婆不识抬举,我来这里,是看得起你,老太婆!堂屋里,只有矮小的凳子,钱大包提的大包放在炕上。

    李干说:“一点小意思,给大伯、大妈孝敬。”欧阳竹说:“不敢,无事不受敬,贤侄,不敢领情!”钱大包说:

    “大姨,我家少爷看上你的干女儿了,让你说一说。这里两瓶茅台、两条黄鹤楼、两包燕窝,礼重的我快提不动了。”

    欧阳竹说:“贤侄,礼我不敢收。现在婚姻自由,还用我介绍吗?”

    李干说:“不用你介绍,你牵个线而已,不提对象,只说我们都是年轻人,交个朋友。”欧阳竹想:这个家伙够奸猾的,送东西是想堵住我的嘴,挑公孙不在的日子来我家,分明想胁迫我老婆子去为他说好话。

    欧阳竹说;“贤侄,她是城里人,落难在这里,我咋好意思去说。”

    李干说:“那我自己去说,年轻人交个朋友怕啥?现在那么开放,你老人家思想赶不上,落后了,以我身份,也不会玷污她吧?”

    乡长是土皇帝,没人敢得罪乡长和他的家人,欧阳竹也不敢,她也只是脸和心不和,腹诽。还有一层,欧阳竹更不敢惹,早听说高官李天台是李干的干父亲,曾经来腾格里,夜住农庄,三更出去解手,碰到狼,李干的父亲李龟寿听到呼救声,越过土墙救了他,遂拜为兄弟。李龟寿当乡长,也靠的是高官的名望和提携。

    他们不在一个村,听说的事,欧阳竹一直不敢相信。表面上,欧阳竹要应付,她领李干过去,钱大包留在堂屋。进门,李干就笑嘻嘻的问好:

    “小妹妹,你好,掉在这地方,委屈你了。”

    刘夷见一个陌生人进来,小伙子紫发油亮,西服笔挺,白衬衣花领带,看不出是乡下人,是乡下人她也不烦,她妈原籍本身也是腾格里边缘村庄的人,这两天没有给大妈、红梅说起,怕引起麻烦,她妈当初是逃婚找父亲的,一直没有回过家。

    钱大包提来一包小吃:开心果、瓜子、苹果、香蕉、怡口莲糖、奶香薯条等等。

    刘夷笑道:“谢谢你来看我!你是?”

    欧阳竹陪笑道:“是我们乡长家的大少爷!”刘夷听到大少爷三字,心里一咯噔,这个在近代文学作品中常出现的词,为什么又出现在这个偏僻的沙漠边,好像她在李豹处也听到过。

    李干看出刘夷心里不快,“我叔在省城的城里,我喜欢结交城里朋友。”李干上来握刘夷的手,刘夷说:“我也想交农村的朋友。”

    刘夷伸出了软绵绵还未完全恢复的纤弱之手,瞥见大妈给她使眼色。李干握住手,有意用力紧了一下,刘夷知道他心思:暗示有意,刘夷脸红,要抽出手,他能感觉出来,他说:“不要着急走,好好待着,养好了,我送你回去。”

    刘夷微笑点头,李干对钱大包说:“以后你一天来一次,代表我探望她。”

    刘夷又是微笑地点头,因为自己也是腾格里的根,刘夷把这里人看作父母一样的人,再说,她家教源远,父母都是老师,从小教导她对人有礼貌;加上她多少有点书呆子气,精神境界在书本里。

    李干撩妹有招,经过了多少女人河,而刘夷没有真真接触过小伙子,更不要说透析其心理,大山对于她,甚至还没有狠劲捏握过她的手,李豹就这样开始了他得寸进尺的攻势。

    他走时,她不可能返回他的礼,拒绝他的心意,即使陌生人也不,她活这么大,这点道理他懂。从前面叙述可以看见:刘夷答应回去时他送她,答应钱大包代表李干每天来看她。

    李干今天不想待的时间长,怕她想他迫不及待,欧阳竹已回正房,李干来告辞了。他送来的东西,欧阳竹也是退不是、不退也不是,退了等于不给李干的脸,也等于不给乡长的脸,只有给乡长送礼,谁见过乡长、或他的家人给村民送礼?

    这是乡长给下人脸面,不要被骂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不退,等于引狼入室,对不起刚认的干女儿。人说烟是炸药包,酒是手榴弹,欧阳竹今天着实的体会到了,这李干心眼多,有办法,我老婆子难于抵抗。

    偏偏公孙不在、红梅不来,好像他们都说好似的,为难我老婆子。李干走了,欧阳竹惴惴不安,把李干送来的,放在一边,看老头回来怎么处理,本来这里也有规矩:送给媒人(就算是)的东西,两人不成,还是要退回去。

    李干回去,吩咐钱大包这几天,不要去,他要引而不发,他理解姑娘的心里,你越是不理她,她越是想你,想看见你。

    一天、两天、三天,刘夷既不见钱大包来,也不见李干来,她想是不是那天招待不周、言语不慎,使他讨厌了?即使不喜欢他,一个姑娘也不想使他讨厌。

    刘夷经过分析,确定李干是个挥金如土、讲排场、爱面子、不守信用的人,把他和何大山相比,显得有些虚夸,他和她不在一个层次,她属于寒门,他属于豪门。把他和李豹相比,更像是李豹的一个影子,使她想起红学家们所说的:“晴为黛影”“袭为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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