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是付华值班,完事之后,他还要找倪爱花。每天吃的狗粮就放在对门,军犬两只,一只叫秦智,一只叫汉慧,都是西部秦岭狼与华山犬配的种,聪明异常,狼的勇敢,狗的忠诚,所里人都认识,作为所长,与这军犬更是熟悉,军犬闻到他气味都不叫。

    谁值班都给狗喂食一两次,逗玩一会,值班的,多少带点官衔,股长、一般干部、民警班长之类。平时,也是刑侦股长,付华是付续亲自提拔的股长,又是他的堂弟。提拔他是一恩,今晚之事是一险,败露,正好扯平。付续所长今晚在办公室加班,付华过来坐一坐,只要他值班、他加班,两人有时偷偷喝酒,关死门。

    所里明文规定,上班不许喝酒,喝了,罚款。今晚,付续所长看来特别沉稳,心里时时跑魂,表面嬉笑自若,也特别客气、热情,杀了一个白兰瓜,打开,一人一半吃了。付华办公桌下,有一瓶红壳包装的五粮液,付华捧到办公桌上,羡慕不已。

    付续所长不说什么,付华爱喝酒,闻到酒香忍不住,说:“哥,送礼送到办公室来了,你也不怕人看到?”付续所长说:“人家送来,是我一个朋友的,我不能扔出去,那太不人情,你要,拿回去喝。”付华说:“那就谢谢了,我拿走了,一会儿你过来喝。”

    付华忍不住,左看看、右看看,想:反正自己也是打工的,干嘛那么认真?何况所长是自己人。回去,也是自己喝,这里喝还可以叫他过来喝两口,想着,就去街上切一斤牛肉、半斤肘子、两包油炒花生米,杯子他有,过来把付续所长叫上。

    付续十分谨慎,说:“别人知道了不好,会拆台上告的。”付华说:“我再醉,也不会说起你加班喝酒。”付续进去之后,付华就把门关上、锁上,看见是半两杯,都斟满了,就说;“我只喝一杯。”说着,就端起来,和付华碰杯,一饮而尽。

    付华千留万留,付续再不喝,吃了两片牛肉、肘子,也叫他别喝了,误事。

    之后,付续就回到办公室,装模作样审阅材料。付华忍不住,酒瘾上来,只是喝,那么多好菜,他忍不住,付续敲了两次,叫他别多喝。付华就是不听。

    付续就开始他的行动,去一楼101,那是最西边的一间,隔壁就是云千秋拘押的房子,对门就是102狗食房,狗食,应该是值班者付华喂。但他是所长,他有空也可以喂,他打开狗食房门,再打开平时关上就锁的狗房门,狗就在里面胡胡呼奔跳。

    他开门,狗就站起来,看起来,秦智比汉慧凶,一公一母,相处的很好。一年下一窝狗崽,还可以卖钱。在房子里,没有特殊情况,军犬是不栓的。派出所狗食,比人吃的还好,两只狗一天五斤肉,外加网购来的狗粮。

    狗吃的肉,由所里炊事员剁了、称了送来,在他下手之前,他还要上二楼看一看,付华还在喝,他和书记、副所长都有开启摄像头控制器盒的钥匙。他打开电器盒,关闭摄像头。

    走下楼去,好像在做梦,感觉腾云驾雾,全身无知无觉,在一楼,他又蹑手蹑脚走到狗食房里,抓了两坨肉,撒上那试图解脱他内心铁秤砣的“失智粉”,感觉是抓了死人肉。

    一点埋在心里的思,刺激脑细胞:赶紧做完。他两步跨到对门,因慌忙拿钥匙,一坨肉掉到地上,几乎出冷汗,他知道,这多了个证据,他想放弃,而到了这一步,他已经一切置之度外,只有往下做了。偏这时候,103房门咔嚓一声,云千秋要去上厕所。

    他几乎闪电般,捡起肉,关上门,放在狗碗里。听他脚步声,估计他进了厕所,付续赶紧出来,门带上,留下一条缝。两步带上狗食房门,快步上走廊中间的楼梯,特意回头看楼口值班房,上面值班室是值班者睡房,这里也有简便的木板床,供值班者值班、临时小息,空房多了就这好处,狡兔三窟,何况人。

    付续所长上二楼悄悄走去关了办公室、灯、门,再打开电器盒开了摄像头,没有耽搁,去楼后车棚——但他没有开车去,而是出门步行而去,大门口没有共享单车,他在公路上走了很长一段路,才看见了一辆。他感觉自己像个罪犯,忍不住要到处张望。

    他见过罪犯、看过罪犯,但从不想自己也会成罪犯。扫码骑车,他心里不踏实,铁秤砣越来越沉。做这个事情,他感觉有点荒唐,难道就为了矿山机械和伊莱龙的友情?

    他经常请他喝酒陪朋友,多次给他基股100万的红利?他至少已经拿了500万,他要报恩?还是因为放了那么多人、他失了面子?还是把它作为自己胆识的一次训练?是的,是的有这方面的原因。夜很深,街上没有人,这条街两边,有他几个情人,他感觉最有味的,就是倪爱花,她身体丰硕、肥颀,还大胆地如饥似渴地吻他…。

    他并不知道被蒙骗的事,他只知道云千秋拐骗了伊总裁太太跑了,又回来,在葡萄园和夏禹红豆煽动老乡闹事。他认为云千秋是破坏家庭、觊觎伊莱龙财产的无耻小人,打出的“还我葡萄园和庄稼地”就是他和夏禹红豆挂出的。

    如果云千秋真的死了,市公安会直接来破案,难道自己能逃脱这一劫?他越想越害怕,忍不住调转共享自行车头,他想回派出所关上狗房门,现在还来得及,他看见大门口了,又调转头,他对自己说:“这不像大丈夫做的事,优柔寡断,成不了气候,无毒不丈夫。”

    此事,只有一半成功的可能性,给他一点绝望中的安慰,他想付华不会酩酊大醉,会去给狗喂食,之后,出门就把狗房门锁上了,云千秋半夜去上厕所没事,狗在房内闹;也有可能他一个晚上不上厕所,此事就发生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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