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时,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身侧的位置只隐约残留着一点温度。

    温书瑜睁着眼缓了缓,慢慢回过神,一想到自己和梁宴辛一起在同一张床上相拥而眠直到天亮,就忍不住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滚。

    还好她睡相很好,最多只会把他当被子抱住而已……

    等大脑冷静了,她才慢悠悠坐起身,正准备掀开被子下床时却忽然想起手机忘了拿,于是又转身拿起枕边的手机。

    手指轻轻触碰后屏幕亮起,她无意中瞥一眼,看见新消息的浮窗提醒后顺手点了进去。

    是宋葭柠发来的,一句话配了一个流着泪笑得阴测测的兔子表情。

    【眠眠,你起床以后再给我回电话】

    再?

    温书瑜看着这个流着眼泪的兔子,心里有了点不好的预感,忙去翻通话记录。

    半个多小时前显示有两通来电,一通没接,还有一次接通了,但通话时间却只有短短的几秒。

    可是她今天早上根本没接宋葭柠的电话啊!除非,除非……

    她一下子联想到早上被吵醒时隐约听到的动静,当时梁宴辛好像简短地说了一句什么。

    这里根本没有别人,那就只可能是他接了宋葭柠的电话。

    想到这,她抱着手机往后重新栽倒在床上。

    梁宴辛这么一接,不就等于直接告诉葭柠他们两个昨晚睡在一起……

    温书瑜生无可恋地看着聊天界面上那个不停地流着眼泪的粉白兔子,硬着头皮回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后,那边却很安静。

    “葭柠?”她试探着喊了一声。

    对方这才松了口气似地,顿时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道:“这回终于是你了,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上一回是梁宴辛接的,所以刚才接起来之后我都不敢说话!”

    温书瑜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你还笑!”宋葭柠一副恨不得冲到她面前握住肩膀狠狠摇晃的语气,“说吧,你们什么情况,这么快就……?!”

    “什么啊!当然不是!只是一起睡觉而已!”

    “真的?”宋葭柠狐疑道。

    “我骗你干什么,”温书瑜扯起被子蒙住头,“怎么可能这么快……”

    “其实吧,我就是有点震惊,”宋葭柠轻咳一声,话锋一转,“这都是你自己的私事,到时候记得戴小雨伞就好。”

    小雨伞……

    温书瑜一窘,脸热了热,手指攥紧被角绕了两圈。

    “话说回来,你准备一直住在他那里了?”

    “等他回国,我应该会住回来吧。”

    “不行,到时候还是住阿周那里我们才能放心。”

    “可是……”

    “你想说路荆迟?”宋葭柠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肯定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的,“估计这两天他们的事情解决之后就会回国了。”

    “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温书瑜迟疑道,“我总觉得,路荆迟不像阿周之前说的那样只是随便试试。”

    “今早上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没听出什么不对劲,等见面了再好好谈谈吧,或者等她愿意告诉我们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

    “好,那就先等等吧。”

    宋葭柠“嗯”一声,忽然没好气道:“你们一个个的现在都不让人放心。”

    “那你也给我们一个不放心你的机会呀。”电话那头的人笑嘻嘻随口答。

    她神色一顿,若无其事地哼了声,“算了吧,我还是比较适合当老妈子操心你们两个。”

    脑海里浮现出某道身影,被她很快摒除掉了。

    早就认为是保持距离比较好的人,还是别再多想比较好。现在她只希望两个朋友的感情都能顺顺利利,各自有个好结果。

    又随便聊了几句后两人挂了电话。

    宋葭柠放下手机,看着自己发给温书瑜的那个流泪兔头,忍不住无奈地捂脸笑了笑。

    一通电话过去结果接的人却是梁宴辛,她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

    不过,她也能听得出梁宴辛回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显然是不想吵醒身边的人,而书瑜那声睡意朦胧的回应明显也是安心且依赖的。

    她笑了笑,放下手机继续做手上的事。

    ……

    温书瑜洗漱完刚放好毛巾,一抬头就从镜子里看见男人走进了浴室。

    虽然他身上还穿着家居服,但原本略有点凌乱的头发已经变得整齐,显然是已经洗漱过了。

    她压下微微翘起的嘴角,转过身想出去,梁宴辛却已经走到她身后,正好面对面地把她圈在了自己和盥洗台之间。

    “你……”她仰起脸,‘干什么’三个字还没问出口,他就俯身埋头在她唇上亲了亲,将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唇分开时带出浅浅的让人脸红的动静。

    亲完了之后梁宴辛抬起手,从壁柜上取下剃须刀,因为要往脸上涂泡沫,只能放开手,但却迈开一条腿继续把她困住。

    “你干嘛呀。”温书瑜捂着唇轻轻推他一下,“让我出去。”

    语调很轻,带一点早上刚起床的软,像撒娇一样。

    他目光低下来瞥她一眼,没理。然后继续抹完泡沫,这下左手又腾出空来,漫不经心地撑在她身侧的盥洗台边缘,重新将她围住。

    似笑非笑的,一副有几分痞气的模样。

    两个人贴得很近,男人已经开始刮胡子了,温书瑜怕乱动划伤他,只能乖乖站在原地任他霸道地圈着自己。

    她慢吞吞放下手,微微仰头,看男人盯着镜子里专心致志的刮胡子。

    这个角度和高度,仰起头正好能看到他时不时抬起下颌,露出利落俊朗的线条,方便各处胡茬都能刮干净。喉结嵌在脖颈线条上,轻轻地上下滑动着。

    他原本正侧抬着下颌刮去剃须膏,察觉到她的目光,眼珠动了动,目光从镜子里挪开,转而落到她脸上。

    因为抬着下颌,所以垂眸时眉梢眼角都带了点散漫轻佻的意味,看着有种冷淡的坏。

    温书瑜心跳漏了一拍,她从没想过男人刮胡子的模样也能这么迷人。

    鬼使神差的,她稍微踮脚,一下子亲在他刚刮掉泡沫的地方。

    梁宴辛握着剃须刀的手一顿,轻轻抽了口气,眯着眼睛斜睨下来。

    面前仰着脸的小姑娘一脸绷不住的笑意,脸还红红的,黑白分明的杏眼里缀满盈盈光亮。

    他啧了一声,把剃须刀往盥洗台上一扔,低头朝她脸上凑过去,狠狠地蹭了几下,含糊着念叨几句,“皮痒了?”

    男人脸上剩下的泡沫弄得她脸上也到处都是,没刮干净的胡茬还蹭得脸颊一阵阵发痒。她一边笑一边扭着脸躲来躲去,“你……你泡沫弄到我脸上了!”

    最后实在躲不过,温书瑜灵机一动,耍赖似地一头钻进男人怀里,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双手牢牢环着他的腰。

    “不来了不来了!”

    因为埋在他怀里,所以说话声音闷闷的。

    梁宴辛随手抓起毛巾擦了擦下颌,边擦边盯着镜子里。

    看着纤细娇小的身影黏糊糊地抱着自己,他心里被勾得发痒,说不出来什么滋味,满足又不满足。

    他咬牙轻轻哼笑一声,抬手发泄似地捏了捏她的腰,看着她因为痒一边求饶一边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

    “你明知道我怕痒还每次都用这一招!”温书瑜躲来躲去也躲不过那只“作恶多端”的手,只能忍着笑控诉。

    “谁让你不老实。”梁宴辛把怀里的人捞起来,轻笑,“来,检查看看胡子刮干净没有。”

    说完就低头用下颌去蹭她脸颊和脖颈。

    温书瑜被痒得小小尖叫一声,边慌乱地躲边控制不住笑着求饶:“不要,好痒啊!”

    温热皮肤相触本就会掀起痒意,更何况他刚才胡子只刮了大半,还剩零星的浅浅胡茬,蹭到细嫩的脖颈一侧时痒得她只想躲。

    “还敢不敢乱亲?”

    “不,不敢了……”温书瑜拼命摇头。

    梁宴辛挑眉,得意地一勾唇,启唇轻轻咬一口她下唇才停下,懒洋洋道:“想亲也行啊,来,现在给你亲,想怎么亲都随你。”

    痒意终于停下,温书瑜喘着气倒在男人胸口,闻言愤愤地拒绝:“不亲。”

    “那就轮到我了。”他托住她的脸,先吻了吻她笑得泛红的眼睛和脸颊,然后不由分说地低头吻住唇,唇舌轻而易举攻破齿关,贪婪地围追堵截。

    上午阳光正好,光线却没能铺陈进充斥着急促呼吸声的浴室,只有冷色调的灯挂在天花板与镜前,照亮亲吻时每一根颤抖的眼睫,每一根掐紧腰肢的长指。

    ……

    这一次梁宴辛在英国待了五天,温书瑜除了忙碌社团活动和开学初的课业外都和他待在一起。

    五天时间转眼而过,得知梁宴辛是中午十一点的航班后,温书瑜看了好几回课表确认自己没课,于是定下起床闹钟打算跟着一起去机场。

    “万一闹钟没响或者我没醒,你一定要记得叫我。”她晃了晃手机。

    虽然竭力做出一副平常的样子,但眉眼间仍旧控制不住流露出点恹恹的神色。

    梁宴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实际却显露无疑的不舍看在眼里,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低头吻了吻她。

    “嗯,睡吧。”

    原本该高兴的,因为知道她舍不得自己,但却没想到越发觉得喘不过气。

    他甚至希望她更没心没肺一点最好,这样就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影响心情,却还要强颜欢笑。

    这几天两人都是分房睡,然而最后一晚了,温书瑜却舍不得再分开了。

    她踌躇地停在房门口,欲言又止地望着几步外的人。

    对方起初面色还算平静,然而和她四目相对后,目光便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变得晦暗不明。

    温书瑜反而被他看得心慌了,正要打退堂鼓,男人却抬脚逼近,她下意识后退两步,彻底踏入还没来得及开灯的昏暗房间。

    高大的身影紧随而入,“咔嗒”一声,门关上了。

    下一秒,她被对方紧紧抱入怀中,炙热的吻凌乱急促地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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