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簇火焰隔空停留在林彧初指尖,我很努力在昏暗中凝住视线,却看到了他眼里闪动的泪光——我将它归为和我的玻璃弹珠同等珍贵的宝藏。
    我醒来时,天刚破晓,这一觉只眠了两个小时。
    我的大脑机械地重复播放着林彧初点亮黑暗的刹那。
    这样的手段未免太狡猾,谅谁也不敢忘了他。
    床头的小夜灯还亮着,我按灭了,翻身下床,对着窗外被风卷落的梧桐叶出神。
    这天是亮的,只是不晓得,暗下来时,他还愿不愿意为我点起一束光。
    第29章
    2017/06/21 访谈节目
    “修哲?”
    我大概是出神了,听到有人叫我,意识才跑回来。
    “程先生,”我抱歉地笑笑,解释道,“刚才在想事情。”
    程膺拉了椅子在我对面坐下:“你最近怎么了?说不了几句就跑神,工作太累了?”
    程膺和我合作过许多次,彼此也算熟稔,说起关心的话来也并不唐突。
    “或许是。”我答。
    这就是不太想聊了,敷衍得有些没礼貌。
    程膺倒是没计较我的态度,说:“你自己是老板,不用让自己太辛苦的——要不你先趴着休息一会儿,等会前面准备好了再让唐颖来叫你。”
    我应了声好。
    新电影上映之后,反响很不错,国内几家有名的娱乐期刊都约过访谈。无非是叫几个主演拍些硬照,再聊一聊。
    最初的宣传期过了,这种炒余热的通告我完全可以推掉,也许是害怕自己太闲,总想随便找些事做,也就接了。
    答了些句式不一样、本质差不多的问题,工作人员说还想录个小游戏环节,作为花絮发出去。不过是一个占不了多少时间的游戏,大家也就没有拒绝。
    游戏很简单,通过图片一角或者音频片段来判断是合作过的哪一位明星。
    第一张图片只截了那人手腕一处,手腕上带了只价值不菲的手表。
    一众人便笑成一片,直说是程膺。
    “除了他,还能有谁?程膺住的那套房子,恐怕都没有他那些手表加起来贵。”
    我跟着大家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合群。
    又这样轮了几个人,都是剧组的,或跟剧组多少有关的演员歌手,我猜想很快就会到我。
    接下来是一段音频,是《动物园は大変だ》,我在见面会上唱的《蜡笔小新》主题曲。
    我听见周围七嘴八舌地念着我的名字,心口像塞了一团浸湿的棉花,我很想起身就走,到底还是忍到了游戏结束。
    我没打招呼,立刻转身离开,向休息室走去。
    程膺赶来,在休息室外喊住我,问:“是因为小林?”
    相熟的人从不会在公共场合同我说林彧初的全名。
    我心里烦得厉害,一时不想应答,向程膺道了声歉,走进休息室里关上了门。
    没多久,唐颖就来休息室找我了。
    我正在座椅上捏小猪挂件的耳朵。
    林彧初已经三天没有联系过我,他的助理原本就是拿他的工资对他负责,我更不好主动去跟人家问什么。
    家里的吊钟海棠枯了几朵,败落了,几乎让人想不到它曾经的袅娜。
    他们讲一日三秋,又讲度日如年,我便不知时间在这种情形中究竟流得是快是慢了。
    好像我第一次在街头看见林彧初还是昨天,又好像一转眼已经过去许多年,而现在他却已如烟一般散去了,像一场甜过头的梦一般的魔法。
    我吻了吻小猪挂件,叫它:“猪猪。”
    它的身上发出林彧初的声音,字字清晰:“是池修哲。”
    很真实,并不是梦。
    唐颖站在门口,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
    我抢先一步,道:“帮我订一张去里斯本的机票,越快越好。”
    好像一株芽在心上破开了,还有“喀喀”的响声,胸腔也震动着。
    我终于明白这些天来自己的阴郁原因何在。
    我以为自己可以谅解,可以再退一步、再退一步,可原来,我是这样的不甘心。
    第30章
    2017/06/23 和林先生见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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