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是谁?”

    红唇微启,如玫瑰吐露尖刺。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呀。”薛薛满意地看着路祈盛勃然大变的脸色。“我实话和你说,目前,我对你没什么兴趣,不过如果你不想当个缩头乌龟,还有点男人的血性……”

    薛薛微微俯身。

    “我可以帮你哦。”她说,声音里带着恶意与得意,却不引人反感。“不过你父母还有我父母那边该怎么解释就看你了。”

    “我不提供任何售后服务。”

    话落,薛薛故作可爱地眨了两下眼睛。

    她生得极好,肤白如瓷,光彩莹莹,五官精妙绝伦,尤其是一对翦水秋瞳,眼皮弯曲的弧度恰到好处,长睫似羽扇浓密,此时眼尾晕着点红,像捎上薄薄的胭脂般,艳丽又柔媚。

    像来勾魂的妖精。

    薛薛没有错过路祈盛一瞬间的怔忪。

    面对这副皮囊,男人做不到无动于衷。

    就如薛薛一开始的预料。

    她非常好奇,当路祈盛先一步知道薛明珠并非表现出来的那样无辜,甚至极有可能就是给他下药的“真凶”后,这辈子的事情走向会如何?

    薛薛向来有实验精神,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决定执行原本已经被抛到脑后的计划。

    因为现在还没有薛明珠和穆辉已经在一起的证据,薛薛也不想打草惊蛇。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她相信,一旦路祈盛对薛明珠的信任产生松动,要看清她的真面目,也不过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毕竟路祈盛可不是个笨蛋。

    遑论男人头上还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

    想到这里,薛薛就觉得身心舒畅。

    “如何?”在路祈盛深沉的目光中,薛薛伸出手。“要和我合作吗?”

    路祈盛最后再也顾不得平常的绅士风度,狼狈离开。

    薛薛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她本来也不觉得一次就能成功说服对方。

    来日方长。

    该看的他看了,该知道的他知道了,以男人的脾性,绝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盲目的相信薛明珠,对她百依百顺。

    到时候薛明珠肯定着急,而她一着急,只会露出更多马脚。

    沙盘推演接下来的情节发展,薛薛好心情的哼着歌。

    然后,差点儿撞上一堵墙。

    “对不起,我……”

    是自己分神在先,薛薛没有迟疑地道歉,然而在看清眼前的人后,她的瞳孔蓦地一缩,呼吸声变得短促,身上肌肉如同痉挛一般不听使唤。

    这是薛春安根植在身体里的恐惧。

    出现在她面前的人,上辈子的薛春安也见过。

    对方跟在穆戎身边,背阔腰宽,身材魁武,隔着薄透的衣衫能看见成块的肌肉纠结,彷佛在耀武扬威。

    虽然不知道对方名字,但……

    “薛小姐,我是朱栩。”

    男人明显有备而来,说话的声音是与外表形象截然不同的温和,尽管如此,薛薛还是听出他话中怀疑。“您认识我?”

    薛薛无比后悔。

    哪怕她极快地将情绪收敛,可那瞬间流露的惊惧不安还是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让人想忽略也难。

    而眼前这个叫朱栩的男人既然能跟在穆戎身边近身护卫,定是有他的本事,其中最重要也最基本的一项就是观察力。

    她泄底了。

    不过还不算太糟。

    薛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人对于危险,都有本能。”她垂下眼睑,任长发垂下,遮住脸上表情。“我不认识你,你却知道我的名字,这……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朱栩一愣,想了想,还真是如此。

    “我无意冒犯。”他说。“不瞒您说,是我的主……我的老板想见您一面。”

    薛薛心里觉得不妙。

    下一秒,果然听见朱栩道:“您方便现在和我走一趟吗?”

    薛薛想问有没有拒绝的选项,然而她自己也知道答案,干脆不多费口舌了。

    朱栩的老板就是穆戎。

    可上辈子的穆戎和薛春安就像两个世界的人,哪怕因为薛明珠和穆辉的事让对方连带着恨上怀北薛家和怀南路家,可直到薛春安生命最后一刻,两人都没有直接交集。

    为什么这辈子穆戎会突然来找自己?

    薛薛隐隐抓到灵感的尾巴,却被朱栩打断思绪。

    “到了。”

    薛薛抬眸。

    她被带到一间私人会所,车子直接开进地下室,灯火通明如白昼,照出在视野中一晃而过的豪车如同展示般排列整齐。

    这不是目的地。

    绕过大发夹弯,经过陡坡,驶入山洞一样漆黑不见光的地下二楼,在铁闸栏放下那刻,薛薛听到老旧的齿轮嘎啦嘎啦转动的声音,接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管随之亮起,忽明忽灭如鬼影幢幢。

    空荡荡的墙壁颜色灰败,电线一根根裸露在外,与上层环境迥异。

    “请。”

    薛薛下车后,被朱栩往前方带。

    在东北角处藏着一扇并不起眼的水泥门。

    走入水泥门,别有洞天。

    望不见底的长廊间隔几米挂一盏壁灯,似火炬幽幽,层层迭迭的光线散漫开来,入目所见,一片朦胧。

    呼吸间更是充斥着经过岁月腐蚀后,潮湿黏腻的怪味儿。

    眉头皱起,薛薛还来不及反应,一把枪已经抵上她的腰侧。

    剎那,寒毛直竖。

    朱栩还正儿八经地解释:“这是规矩,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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