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潆睡梦昏沉,可绵软的身子不受控制似的被一双手拿捏得死死的。她累得紧了,疲软到连眼角都抬不起来,只能唔哼着任由人翻来覆去细细揉弄。她的意识还在挣扎,甚至还会气恼的呓语,对方却始终不肯放她安稳。直到沾着水汽的温热身子掀开丝被躺了过来,简潆这才得空伸展手臂滚了过去,将头埋在暖香的怀抱中安心陷入酣甜梦境。

    梦中有双手在抚摸她的脸,指尖的力度温柔到了极致,那人柔滑的下巴还贴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些什么。简潆耳根软软的,手指摸过去攥紧了手心那团布料……

    忽地手心一空,她整个人一时怔住了,竟撑着身子直接坐了起来。她眯着眼逐渐看清所处房间的陈设,脑中意识尚有些混乱。

    “刷拉——”

    房间的窗帘被人伸手拉开一条缝隙,简潆望着床尾晃动的阳光,视线落在了伫在窗边的身影上。

    “醒了?”

    简潆悬着的心晃悠悠落了回去,她瞧着眼前这张巧笑嫣然的脸,嗓子有些发紧,不确定地叫了声,“秦……小姐?”

    秦轻芒瞧着此时缩在床上,将被子提至脖颈只露着一张脸的人,迈着优雅的步子朝床边走去,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道,“简小姐早安,昨夜休息得可好?”

    简潆不动声色将身子往丝被下藏了藏,作出完全不惊讶的神情四处略了下,平静地答道,“睡得很好。请问这里是?”

    “此处是我的别院,简小姐昨夜喝醉了呢。”

    秦轻芒婉侬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恼,看向简潆的眸子中闪着雪狐狡黠的光芒。

    内心空落落的,总感觉自己忘了些什么,但既然这里是秦轻芒的别院,一大早她又出现在自己房间,那想来昨晚也是她带自己回来的。简潆咬着唇,她内心还有许些疑惑没弄清,当下却是颔首向对方道谢,“多谢秦小姐送我回来。只是我昨晚醉得厉害,竟然完全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醉倒的,也不知后面秦小姐替我料理衣物的时候有没有失礼,真是抱歉。”

    简潆没有被眼前陌生的一切引得方寸大乱,相反,她现在很清醒,清醒地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物被换下了,她此刻掩在丝被之下的身体上换上的是浴衣。

    秦轻芒掩唇轻轻笑了,眼前这丫头在试探她。

    “简小姐误会了,昨夜替你更衣的并非是我,而是……”秦轻芒抱起身侧准备好的干净衣物,望着抿唇屏息的简潆微微笑道,“家中打理内务的佣人。”

    简潆不知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可待到从秦轻芒口中着实听到“佣人”时,漂亮的眸子里滑过一丝连自己都未觉出的黯然。

    “你的礼服干洗后我会差人送去事务所,简小姐若是不介意,可换上这些衣物先去洗漱,稍后用过早饭再离开。”秦轻芒将手中的衣服放在床尾,施施然退出房间。

    门锁被扣上落了清脆的一响。

    简潆掀开被子,起身抱着衣物去了浴室。看得出洗漱用品是一早备下的,简潆将头发夹在脑后简单洗漱完,用纸巾洗去脸上的水珠,站在浴室内解开了腰间浴衣的系带,露出里面净白的肌肤。

    对于秦轻芒周到到连贴身衣物都替她备下了,简潆内心着实复杂得紧。可等到她伸手取过那件纯色内在美穿戴好,牙齿不由咬住了微湿的下唇。

    尺寸,确是刚刚好。

    秦轻芒才刚下楼便接到了那人打来的电话。

    “醒了吗?”

    “自然是醒了。”

    “她昨晚睡得不太平,酒醒后会头疼。厨房的瓷盅里温着汤,待会记得让她喝一碗。”

    秦轻芒托着下巴幽幽道,“我昨晚睡得也不甚太平呢,表妹。”赵浮黎那冤家昨晚带队突击检查,带着她手下那帮人封了半条酒吧街拿人,秦轻芒怕被她撞见,着实折腾了小半宿才着家。

    卫箴在那端面不改色道,“表姐体弱,要注意身体才是。”

    秦轻芒看了眼楼梯方向,笑得妩媚。不就是记着自己没拦着简潆喝下那杯果汁吗,小心眼的居然还故意给赵浮黎打小报告。

    秦轻芒朝电话那端啐了口,“旁人不知便罢了,‘青禾’是谁名下的产业你还不清楚?”

    “表姐,我先前提起的那位朋友说她不仅拍到了折迭屏扇,还有一套黄梨木博古架……”

    “我去瞧瞧汤好了没。”

    “嗯,有劳表姐。”

    啧,果然是青出于蓝胜于黑。

    等待简潆穿戴整齐下楼的时候,她分明瞧见秦轻芒看自己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同情。

    俩人简单用过早餐,秦家的司机早已等在门外了。

    简潆站在车边时还有些恍惚,她就这么在陌生的地方待了一整晚,还同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共进早餐。而这个人不仅昨夜时刻惦记着替她做媒,更重要的是她还是卫箴携手入场的女伴。

    “不知道秦小姐什么时候有空,我想亲自登门道谢。”简潆站在身姿窈窕的秦轻芒对面,微笑着接过了对方递来的晚宴包。

    秦轻芒笑容清妩,语音温侬婉转,嘴角噙着笑意道,“不巧。我近日要出一趟远门,怕是有段时间不在。”

    简潆有些意外,怎么这么突然。

    “不过我家中小妹还在,简小姐若是愿意上门同她结交,我自是欢迎。”

    “……”简潆眼皮跳了下,“那就等秦小姐回来,我们改日再叙。”简潆心中念了声阿弥陀佛,礼貌辞别秦轻芒。

    简潆的车还在“青禾”,不过眼看上班时间将近,她便吩咐司机直接将自己送到了事务所。昨天庆功宴上有不少人目睹简潆被卫箴从吧台那处抱走,里面还有不少是“君恒”的员工,这会见简潆神色如常来上班,一众人心中自是万马奔腾,跟堵着出气口的茶壶似的,内心呜呜作响。

    终归是有憋不住的,就比如那日在简潆处吃了“闭门羹”的裴律师,在临近午饭时间借着送文件的由头敲响了简潆办公室的门。

    “请进。”

    裴律师走进去将手中的文件放到简潆桌上,深色的大衣外套被简潆挂了起来,此时坐在桌前的人穿了件白色罗纹高领毛衣。裴律师的视线紧紧盯着简潆脖子处,修长的脖颈被毛衣护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一丝痕迹。

    “你还有事吗?”简潆抬起头,有些狐疑地望向一直站在她对面期期艾艾的组员。

    “没……没了,简律师我先出去了。”心底暗自叹了口气,裴律师转身关上门回到工位。

    浑然不觉一切的简潆才浏览完一个委托案,她办公室的门便又被敲响了。只不过这次来的人不是原来“君恒”的员工,而是卫箴新招的红发助理,Mary。没有别的事,她只是来通知简潆,老板在办公室等她。

    简潆跟着她下了楼,又上楼,辗转两波才来到卫箴的办公室门口。Mary的任务完成,于是自行收拾了东西去吃午饭。简潆叩了门,听到里面应声便推门进去了。

    卫箴的弧形办公桌正对着门,见简潆进来了便停下了手边的工作,淡然道,“来了?”

    简潆站在门口也不走近,问她,“Mary说你找我?”

    卫箴“嗯”了声,放松身子靠在椅背上淡淡道,“秦轻芒方才来找过我。”

    简潆心尖荡了下,不由自主掐住了食指指腹,“所以呢?”

    “她说你有东西落在别院了,所以特地过来送还。”卫箴随手取过一只绒布盒打开来,“就是这个。”

    银色光芒闪了下,简潆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耳朵,果然不在了。

    “其实我可以自己去取的,还劳她多跑了这……”简潆有些懊恼,怎会如此。她走上前正欲从卫箴桌上取回自己不小心落在秦轻芒那处的耳坠,目光不经意掠过对方脸上,一时竟怔住了,就这么呆呆站在原地傻了眼。

    只见面前那道白皙秀颀的脖颈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红痕还有肉眼可见的淡淡牙印,衬着卫箴身上那件纹理感满分的白衬衣,简直是……简直是烽火连天,鸡犬不宁。

    简潆心口像是被人抡着大锤重重砸了下来,连太阳穴都在隐隐作痛,她颤着手指抓紧了小巧的绒布盒子,连说话的舌尖都在发抖,“你……脖子……”

    卫箴淡淡睨了她一眼,抱着胳膊云淡风轻道,“嗯,猫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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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黑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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