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极少会叫自己的全名。

    “我们去天台聊聊。”白言神色凝重,丢下一句,步伐已经径自的走向安全通道。

    傍晚,没有阳光,阴云密布,低压的像是要将这座城市压垮一般。风凉凉的,迎面而来,像是泛黄的记忆,热潮褪去,只剩下白霜。

    南司站在白言的后面,目光浅忧,“白言,你是不是有事?”

    “南司,我不会再等了。”

    沉默半响,白言低低的开口,每挤出一个字就好像一把刀在心口割出一个伤口,疼的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焚烧煎熬。

    南司的身子一僵,漆黑的眸子凝视他的侧颜,闪烁着不可置信。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突然要说这种话!

    白言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崩溃,垂着的眼神一直看着楼下渺小的植物。

    于这个宇宙而言,人又何尝不像高楼下的植物,渺小的不堪一击。

    抵不过世俗,抵不过时间,也抵不过....自己的良心。

    他真的没办法再这样坚持下去,没办法看着蓉蓉和南司一次又一次的争吵,看着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辛苦的在支撑着自己的婚姻。

    而自己,像是一个盗窃罪,时时刻刻的窥觊着别人的丈夫,窃取别人的幸福。

    这种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我等不下去了。”白言抿唇,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一天一个小时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了!南司,我不等了,我要跟别人走了!”

    南司只感觉像是迎头一棒,头晕目眩了很久,僵直的身子依然挺立,唇瓣勾动,声音很小,“白子言,你不要我了吗?”

    锋利的刀子插进白言的胸膛,他怎么可能不要南司,怎么舍得不要南司……

    是不敢要,是要不起了!

    “真的没办法等我到四十岁?”他再次幽幽的开口,目光看着他,说不出的暗色。

    “恩。”喉结滚动了下,艰涩的挤出一个字。

    如果是蓉蓉不要南司,即便是要等一辈子,他也愿意。

    不论是蓉蓉还是孩子都需要南司,他不能再因为自己的爱而抱着这么可耻的念头,时时刻刻都窥觊着别人的幸福。

    太过可耻与罪恶!

    南司望着他的侧脸,苍白的没有一点的颜色,卷翘的睫毛一阵一阵的抖动的,明明还是舍不得,为何要说违背心意的话。

    “……白言!”

    “我要说的就这些了,以后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白言打断他的话,不想知道,不敢知道他要说什么话。

    音落,转身就要离开。

    “白言!”南司黑眸紧紧的盯着他的背影,垂在身旁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白言的步伐一顿,腰板挺的很直很直,却没有回头看他。

    “你要好好的。”无论你要以什么理由放弃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不管你能不能等到四十岁,其实我最希望的还是你的安好。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白言只感觉到自己的眼角好像有什么湿热了,死死的咬着唇瓣,牙齿咬出一道很深的血痕,满口的血腥味都恍然不知,只是狠狠的点头,

    南司凝视着他单薄的背影,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容。

    似释然,似自嘲,似……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洒下冰冷的雨水,淅淅沥沥,淋湿衣服,越拉越大,最后竟然成了磅礴大雨。

    南司独自站在天台,任由风吹雨打,头发上的水滴到脸上,湿漉漉的冰冷一片,分不清究竟是雨还是泪。

    没有资格要求白言一定要等自己到四十岁,即便先开口说要等的是他;也没有任何理由要求白言再给他一点时间。

    世俗,道德没有一样是他们能跨过去的。

    可是,还是很想这个人,很想要拥抱。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呆在一起,就足够了。

    *

    白言没有敢乘电梯,从安全带一层一层的走下去,眼前的场景一片模糊,心口被撕了很大的口子——疼。

    叫不出来,也发泄不出来。

    所有的情绪都被压抑着,只是眼角不断有温热覆盖着冰冷,连绵不绝。

    五十八层的楼梯,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每一个阶梯都踏的那么不容易,走出后门走进了暴风雨里。

    双腿打颤的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直接双膝跪在冰冷的路面上,心好像要从胸膛爆炸了,满脸的雨水分不清是泪还是水……

    感觉,比亲眼看着南司结婚还要难受。

    将手放在唇瓣咬住,死死的咬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肩膀却止不住的颤抖。

    大雨,后门偏僻,没有人,风声雨水在耳边回响,还有他略有关心的语气——你要好好的。

    没有了秦南司,白子言怎么可能会好。

    这么多年的相处,点点滴滴,汗流浃背,争锋相对,相互扶持,历历在目。

    或许,在那场火光四射的爆炸中,南司抱住他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此生,不可能再会有别人了!

    永远都不可能,他知道的。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以前痛,是南司放弃他,这次痛,是他要放弃南司,要放弃这么多年对南司的爱。就好像有人硬生生的剖开你的胸膛,从你的身体里拿走一根肋骨。

    任由你撕心裂肺,血流成河,也没有用。

    手被咬破了,鲜血沿着手指一直往下流,混进了雨水中,潮湿的空气中多了一抹腥血与腐蚀的气息。

    他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无法自拔,没有发现不远处撑着透明雨伞的倩影。

    伞下的人五官清冷,狭长的眸子里流过一丝心疼。

    监控器被她命令人关了,后门值班的警卫也被她支开了,眼睁睁的看着他爱的这么痛苦,饱受折磨,她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为他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绝对不会让人看到他此刻的狼狈与不堪。

    风很大,雨很大,伞被吹的摇摇晃晃,她几乎握不住,索性就将伞收起来拿在手中。

    身上黑色的工作服很快的就被淋湿了,紧贴在几乎上,被雨水打湿的睫毛轻颤着,没有转身离开,也没有走上前打扰他。

    或令他有一丝的难堪。

    清冷的眸子里情不自禁的流淌过一丝暗哑,是无力,是无奈,是心疼,亦是自嘲。

    白子言,你在雨中等别人回头看你一眼,而我在雨中看你。

    这世间的情爱真的沾染不得,一旦染上,轻则伤筋动骨,重着丧失生命。爱上一个永远不会爱上自己的人与被判死刑有什么区别?

    在她眼中,这个精致的不像男人的男人,聪明,睿智,冷静,果断,温柔,绅士,他身上有所有女人都无法拒绝的魅力。

    只可惜的是他的爱却吝啬的不肯给任何一个女人。

    什么时候知道他对南司的感情,不知道。没有刻意的探究他,只是当他的目光停留在南司身上,而自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时,她心里就知道了……

    自己,已经是死刑!

    输给一个男人很可笑吗?连宣战的机会都没有,因为白言的心,白言的眼睛,白言的身体每一处都那么在意南司。

    她输给的是白言,输的一塌涂地。

    白言,你教给我在这个政圈里所有的生存法则,你教给我对阁下的忠诚与敬畏,独独没有教我,如何戒掉情爱这毒。

    你是不合格的师父,因为你自己也做不到戒掉情爱之毒。

    三千世界,为爱而生。

    白子言,你是为爱而生的男人。

    但是,你的爱,不属于我。

    这大雨下的人真的好冷,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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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裴回来时顾明希正在藤椅上休息,昨晚没怎么睡,今天送走凛墨又处理锦儿的事,她也挺累的,一下午都在睡觉。

    他倒是没吵醒她,直接将她抱起来,自己坐下,将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顾明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睡意惺忪,“你回来了。”

    “嗯。”他亲亲她的额角,“别睡了,否则晚上睡不着了。”

    顾明希靠在他的身上,身上软软的,没什么力气。

    “不会,我能睡的着。”她还想再睡一会。

    这么贪睡!龙裴剑眉蹙起来,要不是知道她没办法生育,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有了。

    顾明希好像在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不可能!就算有,也没这么快!”他们昨晚才那个的,今天怎么可能有,何况她不可能再怀孕。

    龙裴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眼底流过一丝惋惜。

    没有烟儿,以后也不能有他和明希的孩子,终究是一件遗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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