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你还是剁了我的手吧。”她低落地哽咽。

    谢观仍坐在沙发上。他的手拉了她手腕一把,便轻易地把没有防备的人拉到了双tui间箍着。

    阮天心的眼泪吓停了一瞬:这是什么糟糕的姿势!

    她想动,被谢观膝盖一拢,两tui又并住了,只能稀里糊涂地站着。

    谢观说:“不许哭了。”淡淡的声音里有一股威吓。

    阮天心还在抽抽搭搭,又惊恐又无计可施地说:“我、我停不下来……”

    谢观闭了闭眼,拿指腹在她眼下揩了揩,用了点劲,阮天心疼得想躲,又听他轻斥道:“出息。”

    兴许是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了回旋的余地,阮天心渐渐不哭了,但还是低落,残余的泪珠挂在睫毛上。

    谢观用纸巾给她擦眼泪,力道很轻,让阮天心感觉到自己被宠爱。她变得不那么难过了,甚至还有点庆幸地想:还好今天没有化妆。

    谢观给她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脸,手法虽然轻柔但很生疏,所以花了一点时间。

    擦完之后,阮天心彻底不哭了,肿着一对眼皮道:“谢观老师,对不起。”

    怎么一哭又把名字哭回谢观老师了。谢观问她:“你叫我什么?”

    阮天心意识到危险,赶紧改口,用带着鼻音、又甜又黏的语气说:“谢观,你真的太好了。”

    “这样就算好了吗?”

    阮天心手指下意识地蜷了蜷,“总之就是非常非常好。”

    她说完就闭嘴了,不敢再发好人卡。因为她刚才差点把表白的话都脱口而出,但是现在什么也没准备,未免也太草率了。

    不知道自己错失了告白,只拿到两张好人卡的谢观轻声说:“不是什么大事,让你哭成这样。”

    阮天心无地自容,不放心地小声问道:“那个……没问题吗?”

    谢观:“哪个?”

    阮天心:“……”

    “嗯……”谢观假意感受了下,话里的停顿让阮天心屏住了呼吸,“功能正常,应该没什么问题。”

    阮天心反射性地想让他“去医院检查下”,话还没出口,脑子里灵光一闪,迫使她闭嘴。

    怎么好这样说!事关男人的尊严问题!

    谢观看她抿着嘴,还是忧心忡忡,于是又强调一遍:“没事。”

    阮天心张了张嘴巴,还想说点什么,化妆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她被吓了一吓,脖颈后面的汗毛顿时立起。

    谢观和她同时看过去,门很快打开又很快关上了。谢美香看到他们的姿势:“……”

    阮天心顺着她的视线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还被谢观的膝盖夹着,大惊失色地后退了两步。谢观这回松了劲,没再锢着她。

    阮天心向谢美香打招呼:“灵均妈妈。”如果忽略她红透了的脸颊的话,那倒还算得体。

    谢美香一脸一言难尽。

    她走近了才发现,阮天心是哭过的。眼睛肿肿的,还泛着红,她一看就觉得眼前一黑。

    让她说谢观什么好,这么大好的独处机会都搞砸了!不顶用!

    她心思电转,对阮天心亲切道:“阮老师帮我们家这么多忙,还没来得及道谢呢,叫我美香姐就好了,别那么见外。”又面露担忧,“怎么哭了?是不是谢观欺负你了?”

    阮天心顿时卡壳,不知道怎么解释目前的状况。谢观平淡地接过话茬:“是沙子进了眼睛。”

    谢美香:“……”

    她抽了抽嘴角,也不再多问。谢观一开口,就会有上百种敷衍她的方法。

    阮天心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不敢打扰谢观工作,就戴好口罩,和两个人道别。

    ……

    阮天心回去的时候,陆星屿还在拍戏。等到日落西山,他才收工。

    工作结束,他也没走,反而站在原地,和同剧组的演员说起了话。

    太稀奇了,星屿居然会主动留下来和人聊天,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阮天心挪动小板凳,试图穿透人群看清楚跟陆星屿聊天的人。

    是个女孩,脸被陆星屿挡住了。

    肯定不是胡涂,因为陆星屿跟这个女孩子说话的时候很平和,一点都没有彗星撞地球的狂躁。

    难道是溪亭吗?阮天心好奇极了,偷偷把小板凳挪近。

    没想到陆星屿突然转过头来,跟阮天心对上了眼。

    阮天心:“……”

    陆星屿:“……”

    阮天心迟钝地“啊”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拿起记录本,挡住了脸。

    陆星屿无语地冲她比了个中指。

    ……

    陆星屿没有跟那个女孩子聊多久,就回来了。也没心情跟阮天心掰扯偷看的事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魂不守舍。

    阮天心把他拉起来,他像个木偶一样,被她牵去卸妆。

    “刚才是溪亭吗?”她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问。

    “……”陆星屿没说话,隔了半晌,突然泄气似的吼出一句:“啊——”

    陆星屿的生活助理小单快步走到他身后,紧张地说:“星屿,小点声。”

    陆星屿拿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瞪着他。

    “是今天拍摄不顺利吗?”阮天心关切道。

    陆星屿转过头,含糊地嘟哝:“不是。”顿了顿,又开始生气,“溪亭怎么能——”

    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不说了。

    这也太折磨人了吧!阮天心被那半句话吊着,感觉自己的好奇心就要爆炸了,她屏住呼吸:“溪亭怎么了?”

    陆星屿警惕地说:“跟你没——”他话没说完,看到了阮天心红肿的眼睛。

    陆星屿一下子眉毛皱得更紧,“怎么回事?谁欺负你?”

    怎么出去一趟还肿着眼睛回来了?妈的!

    阮天心还在为那个没有说完的八卦费神,于是诚恳地说:“是憋红的。星屿,如果你不把剩下的话说完,我就要憋死了。”

    “……”

    陆星屿加快脚步,走向化妆间。他要是再听阮天心的鬼话,他就是猪。

    阮天心忙不迭跟在他后面,“等等我呀。”

    ……

    结果到吃饭时间,陆星屿还是没告诉她。

    陆星屿没食欲,两个人在酒店房间的地毯上坐着吃外卖。

    陆星屿吃完就要赶阮天心走,“自己没房间吗?去去去。”

    阮天心坐在地毯上不动,“你就告诉我吧。”她眼巴巴道,“不然我晚上觉都睡不好。”

    房间里没有别人。陆星屿看了看她,犹豫地坐了下来。

    “今天下午溪亭和我搭戏,她是女三号。”

    “我们的戏份同时结束,我确实是跟她在聊天。”

    阮天心:“嗯嗯,然后呢?”

    “然后她就走了,就上了一辆迈巴赫!”陆星屿突然无能狂怒,“开迈巴赫的是一头熊!我看见了!”

    “……啊?”

    阮天心不幸被他愤怒的尾气波及,一时间意识都漂移了。她没能理解陆星屿话里的意思,以为自己听到的是一个科幻片的开头。

    “一、一头熊吗?”阮天心结结巴巴地确认,“真的是一头熊在开车吗?”

    “……”陆星屿转头对着她喷,“阮天心!你脑子有什么问题!教一年级教傻了吧!这明显就是一个比喻啊!”

    “哦,哦。”阮天心讷讷道,“一个长得像熊一样的男人。”

    “对,我怀疑是个毛子。”

    “俄罗斯人吗?”阮天心又问。

    “有点像,不然怎么会长那么高!”陆星屿悻悻道,“还有点老。”

    阮天心总结信息:疑似毛子血统,长得很高,老男人。莫非这就是溪亭喜欢的类型吗?

    她又隐蔽地看了一眼陆星屿:刚成年不久,比白斩鸡稍微好一点的身材,算上增高鞋垫和头发,总计身高一米八三。

    怎么看都没胜算唉……

    但是作为亲属,肯定是要站在陆星屿这边的。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想开点,说不定只是她叔叔。”

    “我只是担心她被人骗,”陆星屿欲盖弥彰道,“毕竟是同一个剧组的,大家都是朋友。”

    阮天心咋舌:哇,少来了吧。

    陆大少爷什么时候把剧组里的别人当朋友了?怎么没见你这么担心女一号呢。

    想到女一号,阮天心不禁问:“你跟胡涂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们好像很有矛盾的样子。”

    陆星屿嗤笑一声,“那个脑残想要爬导演的床,结果走错房间,穿了个浴袍就来敲我的门,被我喷了个百花齐放。”

    他又啧啧道,“丢人玩意。”

    吃瓜群众阮天心:“……”

    她没想到,胡涂这么一脸冷若冰霜的样子,私底下也蹚这种浑水。真是“人不可貌相”。

    陆星屿不八卦,但说到胡涂的糗事,他明显有了谈兴。正当他还想给阮天心好好科普一下胡涂的奇葩事迹时,电话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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