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的手自然下移,揽到她腰部,将她搂到怀里——他好像非常喜欢这种单手抱的做法,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她整个掌控。

    谢观垂头过去,用鼻间拱了一下她的,又意乱情迷似的含糊道:“别动,我尝一下就知道了。”

    他又在骗人…!阮天心握着领口的手被他反剪着,不罢休似的亲。还有更过分的,他动一下胳膊,就把人摁倒了。

    在亲吻的间隙,阮天心一直“唔唔唔”的,看上去很有话说。谢观按着她的力道微微一松,像头狼在捕猎的间隙磨了一下爪子。

    阮天心满脸通红,嘴唇红嘟嘟、亮晶晶的。她伸出两根手指,抵在嘴唇上比了个小小的叉,又气息不稳地小声哀求道:“可不可以不亲那么久呢?”

    虽然很喜欢和恋人做一些亲密的动作,但是她的嘴巴好像要麻了……

    谢观俯身盯住她,没什么诚意地说:“可以。”

    还没等阮天心露出高兴的表情,就又把她的嘴唇给吮住了。

    然后……虽然没有很久,但是比刚才更、色、了…!

    所,所以说为什么总是要伸舌-头进来啊!太太太超过了吧!

    阮天心晕晕乎乎地想。

    ……

    “……”阮天心心虚地捋着剧本的边角,“你看吧,剧本都皱掉了。”

    因为刚刚亲吻过的关系,所以声音变得比平时更黏,还有一点鼻音。谢观没什么表情地细听着,又想吻她。

    “喏,给你。”可惜阮天心没有给他机会,把剧本一塞就从他怀里跳开了,缩到沙发的小角落里,还警惕地用书遮脸。

    啊,逃走了。

    谢观盯着他的兔子看了半晌,不无惋惜地咋了咋舌。

    这场突如其来的夏季暴雨,慢慢地声势消了,但还没有彻底结束,仍然是很缠绵的。

    因为承接太多的雨水,玻璃变得模糊。车灯和不明显的城市灯光在窗外不停变幻颜色,间或投在靠窗一侧的阮天心身上。

    在一切皆暗的世界里,只有阮天心是恒定不变的光源,永远柔亮,永远有温度。

    屋外瓢泼大雨,屋内常驻此刻。

    谢观感觉到一点萧疏的倦意。他把剧本一合,轻手轻脚地爬过去,靠到她的膝盖上不动了。

    ……

    谢观好像很喜欢膝枕。

    阮天心看了看他的姿势。小沙发明显是私人领地,加上一个她之后就变得拥挤了。谢观的腿有一条蜷缩着,有一条搭在沙发下面,看上去有点委屈。

    阮天心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变得松松软软的。她原本就是母性很足的性格,而谢观作为新鲜出炉的男朋友,明显分到了她非常多的爱。

    他卧在自己膝上一动不动的样子,真的好像一只被剪了爪子的大猫啊!

    阮天心小心翼翼地,从他的脖颈处往上捋,逆着毛摸他的发茬:理发师剪得太干脆了,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扎出一个小揪揪。

    她摸得很专心也很过瘾。谢观的眼睛闭着,一声不吭。

    突然又听到阮天心感叹一句:“好想养一只刺猬。”

    “……”

    谢观已经多少习惯了阮天心的脑回路,但还是没办法自然地接话。

    他是一个领地意识很强的人,同时又非常清楚阮天心的爱心有多泛滥。即使曾经也在和阮天心聊天的时候,建议过她“和伴侣一起养狗”,但如今惨遭自己打脸。

    他不希望家里被弄得凌乱无序,更不希望被宠物分走阮天心的爱。一丝一毫也不行。

    他突然翻了个身,微微仰起脖子对阮天心撒娇道:“……我的头好疼啊。”

    他自下往上看人的时候,睫毛还松散着,制造出了脆弱无害的错觉。

    “啊,是太累了吗?”阮天心果然爱心发作,把刺猬的话题抛在一边,关切地捧起他的脸左看右看。

    “那我帮你按摩一下好了,是新式按摩法哦!我有在网上学过的,虽然不是很专业。”她自告奋勇道。

    阮天心总是会在网上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说橙子的一百种切法,又比如新式按摩之类的。

    但这算意外惊喜,谢观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嗯”,温顺地闭上眼睛。

    刚闭上眼,就感觉脖子被两只手猛的一拔。比兔子拔萝卜还要带劲。

    谢观:“……”

    他无语道:“我是什么橡皮人吗?”那一瞬间,突然感觉脖子被抻长了。

    “对不起,这位客官!”阮天心双手合十,给他道歉,“没有控制好力道,因为是第一次给别人做。”

    “第一次”这三个字奇迹般安抚了谢观的情绪。他又安静下来,依赖似的往她的方向凑了凑。

    阮天心这次的动作放轻很多。她仔细观察着谢观的表情,感觉有了信心;两根手指固定,再用两根按摩太阳穴。按同一方向,绕着穴位不紧不慢地画圈。

    左边画一个冰淇淋,右边画一个棒棒糖……

    阮天心在心里默念谁也不知道的口诀。口诀不重要,重要的是效果。谢观眉头间的褶皱渐渐松散,嘴角也不再绷得紧紧的。

    哦,看来还是很有效的呀。

    阮天心暗暗地笑着,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从太阳穴按摩到头部、颈部……谢观的呼吸趋向平稳。

    阮天心腾出一只手,在他鼻尖前头挥挥:睡着了吗?

    “!”谢观突然伸手,松松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把阮天心又吓一跳。

    “你不要老是用这个吓我。”阮天心抱怨道。

    “是你太容易被吓到了。”谢观闭着眼说。阮天心哪里都像兔子,跑起来的动静也像,受惊吓的反应也像。

    他手脚并用,缠到这只小兔子身上,含糊着语调:“不困么。”

    阮天心被他坠着,就跟随身带了一个大型挂件差不多。她老老实实道:“困啊。”

    “那就睡觉。”谢观强硬地说。然后把她更野蛮地缠住了。

    结果折腾半天,还是睡觉最舒服。反正书也不好看,阮天心勉强挣脱谢观的紧抱,在他不满意的眼神下跑去书房,把那本教育书籍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她的脚步踢踢踏踏的,谢观听到她从房间里出来的声音,“有没有小毯子?”她大声说。

    谢观听得恍惚。她的声音仿佛从未来传来的一样,让他突生一种稳定的、幸福的错觉。他闭了闭眼睛,才勉强让自己从这种危险的感觉里挣脱出来。

    要冷静,要耐心。不要在谈恋爱的第一天就请求同居、结婚。

    但是他为什么会想要立刻出门,为阮天心挑一枚戒指?

    他的感性和理性在脑内较劲。阮天心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从书房里哒哒跑出来,脚上的兔子耳朵一动一动的。

    “小毯子在哪里啊?有小毯子吗?”阮天心追问,“如果没有的话睡觉肯定会着凉的。”

    谢观走神道:“在我卧房靠左边的柜子里。”

    阮天心本来想叫他一起,但看他好像一副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的模样,以为他困得不行,便做罢了,自己跑去卧室。

    不一会儿,拿出一条上面印满菠萝、大西瓜以及“love love”的毯子!

    阮天心惊奇地指着毯子上的水果:“原来你还喜欢菠萝和西瓜……”

    有关谢观的知识又增加了!

    “……”谢观揉了一下眉心,“为什么要说还?”

    “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橙子啊,哦对了,应该还有草莓……”阮天心自以为胸有成竹地数着。

    谢观不知道是因为上次去水果店的经历,使阮天心有了这样的误会。他原本想反驳,但是看到阮天心这么神气的表情,心底一软,到底没说出口。

    “这条毯子是谢美香买的。”谢观转而无力道,“超市打折促销,她买了两条。”

    谢灵均一条,他一条。

    毯子上花花绿绿的图案让他觉得辣眼睛,而和一年级小学生用一样的毯子更让他觉得脸皮不保,所以索性把毯子往柜子里一关,眼不见为净。

    “美香姐买的吗?”阮天心把它掸开,摸摸,“好软啊,可惜只有一条,我没有找到别的毯子。”

    谢观伸手,把站着的人拉回沙发,“一条就够了。”

    天还是暗沉沉的,铅灰色的云层积雨很重,像要压到人身上来似的。但阮天心却感觉到惬意和安全。

    她和谢观两个人头挨着头,脚挨着脚,被同一条毯子连着,半梦半醒地窝在沙发上。

    窗外雨滴声声,沙沙地连成线,格外像催眠曲。

    阮天心昏昏欲睡道:“我感觉现在像躺在棉花糖上面。”

    沙发太软了。

    谢观也阖着眼睛,“想吃棉花糖了吗?”

    “本来不想吃的,你为什么要提,”阮天心粘粘乎乎地抱怨道,“不过没关系,我在梦里吃就好了。”

    隔了一会儿,她咂咂嘴,继续说:“棉花糖太甜了,而且吃起来很方便。因为我就躺在上面,所以一伸手就能吃到。”

    谢观抵着她的脑袋,轻道:“那你不是整个都给黏住了么。”

    阮天心:“……”

    因为谢观的煞风景,她获得了片刻的清醒。不过不一会,就又陷入了自己编织的梦境里去。

    她逞强道:“我没事的,因为在梦里我无所不能。”

    谢观又胡搅蛮缠:“你有没有给我吃一口?”

    阮天心的眼皮颤抖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当、当然啊,第一口就是给你吃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

    谢观笑了笑。又叹了声气,叫她:“小骗子。”

    “干嘛这么说我,”阮天心觉得很冤枉,闭着眼睛,手在毯子底下乱拱,“你看着好了,我不仅梦里给你吃,你拍完戏回来也可以向我要,我会买很多。”

    “真的吗?”谢观配合道,顺势攥住了她乱动的手,“我从来没有吃过棉花糖。”

    阮天心静了静,突然小声叫他一声:“谢观。”

    “嗯?”

    “你怎么这也没吃过,那也没玩过啊,”阮天心好像只是单纯地感慨,并没有任何狐疑或者可怜的情绪,“下次我带你好了,哪个好吃我给你留着,哪里好玩我们就一起去。”

    眼珠在眼皮下滚了滚,好像顿时变得湿润又温热了。谢观掩下情绪,喉结微动:“嗯,那就拜托你了。”

    “好的哦,”阮天心把他的手回握一下,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不过现在还是先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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